楚云凡调息了一会,决定将紫陌安置在这个静室内,以她的预测,紫陌要真的拥有常人一般的生机还需要十年自我修养,在这期间这间静室将会封闭起来。
可是当楚云凡将一切都安顿好了决定离开静室的时候忽然看见紫陌周遭还有一大片金色粉末,这却是不化骨用完剩余的粉末,想来是紫陌这身体所能承受的不化骨已经达到极限,所以多余的便自然脱落下来了。
楚云凡没有浪费的打算,伸手将那些粉末聚集起来,感觉到了庞大的灵力和生机正从粉末内不断散发而出,不由得想到张雨晴告诫的话,如今这粉末显然不是完整的不化骨,自己若不用迟早这灵力也会散尽,当下紧紧抓着这一把粉末盘膝坐下,体内古尊诀缓缓运转。
半晌,楚云凡手中的粉末彻底化作飞灰,她睁开眼,却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楚云凡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周遭身体,惊呼不已,喜道:“就这些用剩下的不化骨粉末竟然完全吸收后将我十年前龙祖之地元神受的伤恢复了这么多!”旁人或许不了解,但是楚云凡非常清楚,十年前过度使用不死之身元神大损,十年修养也不能恢复一二,可是就这么一会,这伤势就已经紧追十年修养的效果了,这让楚云凡既惊又喜。
“看来,不化骨我是志在必得了,若有足够的不化骨,可比炼制傀儡还要管用。”楚云凡扫了一眼与常人盘坐时一般无二模样的紫陌,有些后悔将大部分不化骨都用来炼制这具傀儡了,但是很快就笑了,伸手拍了拍紫陌的头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怎么可能后悔创造了你呢?”
“既然不化骨有如此效果,那不腐骨的效果又如何呢?”楚云凡收回目光,想到便做,旋即取出两节不腐骨,如方才吸收不化骨时一样以古尊诀吸收。
不腐骨同样产生了反应,很快就化作飞灰,而楚云凡这下子更加惊喜了,这不腐骨的效果显然不如不化骨,但是这也一样对楚云凡疗伤有奇效,她此刻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了:“有效,果然有效,那僵尸宗的所在,我必须尽快去探!无论不腐骨还是不化骨,只要我能得到,我就真的是不死之身了!”
楚云凡看了一眼紫陌,笑道:“今番闭关,获益匪浅,傀儡炼制完毕,若得到了不化骨,这个傀儡看来也用不上了,不过倒是可以替我看顾一下家族,虽然你是我的分神所制,但是我不会剥夺你自主意识,你也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紫陌……”
对于紫陌,楚云凡不是看待一件物品那样,对她而言,在炼制紫陌的过程中她所获得的道念,足以让她对紫陌赐予这种自由。
“师父说得对,无论是为他人还是为自己,我的道都必须坚定不移,以往空有修为不知自己所求何道,紫陌的美好回忆是我曾经有用的,那些痛快的回忆也曾是我拥有的,当初为了救云歆我踏入二阶古尊,那是因为你我害怕失去亲情,所以可以舍命保护云歆……”
楚云凡缓缓走出静室,静室的大门紧闭,周遭冰霜顷刻间融化,随着楚云凡的经过,好似有一股无形的暖流散发而出,足以融化无数的冰寒,楚云凡缓缓踱步,口中一面喃喃轻语:“我以为缺情,故而重情,事实是,我不曾缺情。初始,我有父母之情,而后消失,我曾对燕青繁生出情愫,也渐渐被磨平,后来,遇到了妙儿,雪清,染年师姐,叶泠,常黎,还有晓玲,我有友情,不曾失去,但是无论是拥有过后失去的,还是从来未曾丢失的,这些感情,不是虚假的,都真实存在。”
“拥有过,便存在,即便失去了,也如同这静室内的寒霜即便化去,那刺骨的寒意,始终无法忘怀……我之所求不多,惟愿内心这份感情长存,我内心牵挂之人皆好,这便是,我的道。”
楚云凡轻柔的笑着,缓缓来到河塘。毛毛正在潜心修炼那龙王之气,进入了闭关,楚云凡微微一笑也不去打扰它,只留下了一份传讯玉简,然后便离开了宫殿,径直前去天启殿寻找玉衡真尊。
似乎早已知道楚云凡会来,玉衡真尊站在大殿上欣慰的望着楚云凡,笑道:“由情入道,倒是和渊清那家伙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不过他是绝情道,你是有情道。”
楚云凡笑了笑,似是明悟道心之后,整个人都温柔了几分,戾气渐消,她拱手说道:“掌门,弟子想要去外面历练一番。”
玉衡真尊摆了摆手说道:“去吧,不过如今外面因为鬼修的事情闹腾的厉害,你也别惹事,见情况不妙就把身份牌子亮出来,本尊的脸那些老家伙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的,若是连本尊都不认识的话,应该也难不倒你。”
楚云凡被玉衡真尊这话逗笑了,伸手取出侍者玉牌在玉衡真尊面前晃了晃说道:“掌门放心,这玉牌弟子一定小心保管,想来弟子只要一拿出来定叫他人吓得魂飞魄散!”
玉衡真尊哈哈笑着,心情大好,跟着问道:“对了,你这次历练准备去哪里啊,具体说个方位,若是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本尊也好派人寻你。”
“弟子此行随心,不过大方向是……北方。”楚云凡郑重的回道。
“北方,可是有点乱啊……”玉衡真尊抚须,幽幽说道。此事楚云凡也知道,北方又是天极宗又是散仙盟,甚至还有龙族和魔修,如今因为鬼修的事情,北方可以说是混元大陆最混乱的方向了,这也是为何天极宗的人第一时间来玉苍门寻求镇魂曲的原因。
最终玉衡真尊也没有说什么,让楚云凡离去了,在楚云凡离开后,他身形一晃,不消多时便出现在天启殿后的道山之上。
玉衡真尊循着熟练的脚步来到道山山腰处,在他面前有一面平静的小湖,小湖旁有一个粗布灰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背对着玉衡真尊垂钓。玉衡真尊来到老者身后,老者却全然没有反应,不过玉衡真尊倒是反应颇大,对着那钓鱼老者拜了拜说道:“师尊,小师妹她悟道了!”
那垂钓老者身子微微一顿,手中鱼竿一甩,顿时只见湖内一片水花荡漾,一条身长三尺的大红鱼直接被老者拽着上岸在岸上不同的扑腾,但是老者也不管它,只是轻哼说道:“什么小师妹,老夫什么时候收徒的,为何老夫自己都不记得?”
玉衡真尊轻轻咳了一声,讪讪说道:“您说不是就不是吧。”
老者哼了一声,也没有接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她选的是有情道……她竟然是选择有情道,她莫不是傻了?若要以有情入道,她就必须放下内心堆积已久的恨意,而她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其实小师……”玉衡真尊刚开口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连忙改口道:“那丫头资质不错,心性也好,想来既然选择了这个道,应该可以克服问题的,毕竟弟子当初也不相信渊清会真的杀徒成就绝情道,结果他还是做到了!”
老者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绝情道,有情道,绝情虽然不容易,但只要放下那份感情即可,可是有情……却是要她原谅曾经对她造成最大伤害之人,不仅如此,还要重新拾起对那人的情谊,此事太难!”
玉衡真尊愣了愣,却听那老者继续说道:“都说放下难,可是谁又知道,有的时候,拿起,更是难上加难!”
玉衡真尊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插嘴,否则是找骂,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过了许久,眼看老者气息平稳了些许,这才开口说道:“师尊,她要出门历练,说是要去北方。”
老者这次倒是很平静,长出一口气,说道:“她应该是发现了不化骨的效果,此去北方,是为了尸仙宗吧……既然如此,她一定会去一趟季桐城找张雨晴……终究,是我欠了她们的,即便闯入冥渊夺回她的魂魄,往昔记忆也早已被忘川河的冰冷冲洗干净,可是因缘际会,她们终有再见之日……”
“师尊,那尸仙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啊?”玉衡真尊一脸担忧的说道。
那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即便尸仙宗远在北州大陆,但是留在混元大陆的分宗也很强,当年各大陆混战,此宗虽然陨灭,但是其内还有一位长老尚存,老夫当年答应过此人一件事,可惜始终没有机会完成,你将此物交给云凡,凭借此物,若她能有幸见到那位老友,也不至于被误伤!”
楚云凡离开天启殿后检查了一番自己宫殿内的禁制,然后便离开了道宫,之后和几个好友招呼了一声便去找常黎了。
常黎对于楚云凡的到来有些诧异,楚云凡笑着问常黎愿不愿意和自己北方一行,有此打算一来是此行多些帮手总是好的,二来常黎本就被散仙盟误解和鬼修有关,此番北方一行正好可以为常黎证明清白。
常黎听闻楚云凡的目的,当下大惊之余也有几分感动,很快就答应同往,除此之外让他决定跟随楚云凡的主要目的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那位前辈说了,时机一到,自然就可以去狱海了,何事去狱海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云隐决定去北方,狱海,则在北海!”常黎真正激动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这才是让他决定前往的真正原因。
接着楚云凡也问了楚晓玲愿不愿意和自己去外面历练,大事楚晓玲却最近沉迷于教授门内长老们修习镇魂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楚云凡也只得作罢,最终只携常黎,二人飞往玉苍门山门外。
“云隐,可是直接去坐灵舟去散仙盟?”常黎问道。
楚云凡摇头说道:“不,先去季桐城,此行还缺个向导。”
二人还未多说几句,忽然一枚玉简嗖的一声飞到楚云凡面前,楚云凡伸手一抓,玉简当即化作一块玉佩,这玉佩是两条长蛇缠绕的形状,呈淡淡灰白之色,其上择有玉衡真尊附带的讯息,言说无论如何也要让楚云凡带上这个玉佩,楚云凡心中虽然狐疑,去接还是将这玉佩刻下自己的神识烙印,老老实实的挂在腰上了。
收下玉佩,二人正欲离开,忽然间又一道玉简飞来,这下常黎忍不住仔细打量楚云凡了。
楚云凡讪讪一笑,打开玉简一看,倒是有些吃惊,这玉简是沈百盛传来的,自己方才和几个好友告辞,倒也给沈百盛发了一道讯息,沈百盛连忙就传讯来要求跟着一起去历练,想着沈百盛如今也是元婴修士,并且对自己悟道也有因果存在,楚云凡便没有拒绝。
不消多时,沈百盛就疾驰而来,看样子还极为匆忙,一看见楚云凡就嘿嘿笑道:“还好我来的快,云仙子还等着呢。”
楚云凡撇了撇嘴,却也微微笑道:“沈道友风风火火,来的倒是快,怎么舍得赌坊了?还有道友此行应该是为了镇魂曲吧,怎么要和我去历练了?”
沈百盛摆摆手笑道:“镇魂曲早让同门带回去了,赌坊这种本来就只是在下悟道所用,那些灵石如今已经全数归还了。”
“归还了?”楚云凡纳闷的说着,然后伸了伸手,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沈百盛笑容一滞,摸了摸头笑道:“云仙子,就不要讲这些虚的了,咱们这次是去哪里历练啊,上次你去冥渊闹出如今的鬼修风波,这次你又想闹什么呢?”
常黎默默看着,内心觉得此人太过欠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楚云凡倒是没有计较,但是也不说话,只是径自离去。
沈百盛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在意,伸手戳了戳旁边的常黎,嘿嘿问道:“这位道兄,你知道么?”
常黎也不说话,直接跟着楚云凡离去。沈百盛连续碰两次灰,也不多说了,摸了摸鼻子紧跟二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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