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桥村委会主任韩洪梅家里,收拾的如同县长家似的,真不愧为一村之长,宽敞的住房、豪华的装饰、明亮的灯光……客厅的西边是个会客厅,专门吃饭的地方,也叫就餐区。主人韩洪梅弄了半桌小菜,还准备了一瓶上等的好酒和一瓶红酒。那边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陪着村党支部书记赵辉。大家一起用餐,边吃边谈着。
“赵兄,你怎么就一点酒不喝呀?”韩洪梅拿着酒瓶,又说:“我给你倒点白酒吧……””
赵辉举着手,笑着说:“韩姐,今天不是喝酒的日子……一滴酒都不想喝。”
“兄弟,你嫌你姐姐的酒差点劲吧。”韩洪梅仍然举着酒瓶,又说:“我原想你喝白酒,我陪你喝点红酒呢……不行,我也喝点白酒。”
“不,韩姐,今天真不想喝酒……不瞒你说,海林秘书约我晚上喝酒,我就没同意……我原来打算上你这来,吃碗面条,弄个小炒,没想到您这么客气……”赵辉十分真诚。
“唉,平常我这又没人来……玮良他上学,今天你把他接回来,心想着做几个小菜,孩子们在学校也吃不好……算我们俩沾他俩的光了。”韩洪梅笑了笑。
赵辉认同的笑了下,拍了拍左边男孩的肩膀,说:“玮良啊,今天我去接你,才听说,你在学校是老大,提你的名字,无人不晓啊……”
男孩有点腼腆的脸儿通红,说:“没有赵叔,哪有……”
“我记得,我爸爸告诉过我……‘干嘛的讲嘛,卖嘛的就吆喝嘛’,你这个学生,不以学业为主,那你就不是学生,起码不是好学生……学生就应当以学业为主,什么其他的都不重要……现在学校攀比之风,恋爱之风等等吧,几乎是随处可见,在一个大学里,读书成了怪异现象了,谈情说爱的倒是正常的了……家长没有正确的引导学生,老师没有正确的教导学生,就成了‘老师不是老师、学生不是学生了’,就说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吧,你说三五岁的小孩子他明白什么,那个老师整天脸抹的给面缸一样,口红抹的给妖精一样,你再看穿的……她奶奶的,哪儿还能见到一个老师的模样!你穿的板正一点,朴实一点,对小朋友用心一点,发自内心好一点,不一样美丽一样漂亮嘛,这是人人都夸奖的美丽呀!”
“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教导处主任领着几名教师,拿着剪刀,一班一班的溜,见哪个男同学的头发长,头发怪异,立马剪掉……老师逼着你去塑造好自己的形象、学生形象,逼着你去过艰苦朴素的日子,逼着你去好好学习……当时是有的不理解,现在回想起来,都非常感谢那时候老师的做法……国家的未来,国家的强盛,说到底是靠这些老师,这些学生,你看看现在,‘师不师、学不学的’,怎么能冒出人才!”
正说着,赵辉的手机响了,他不慌不忙的拿出来,一看,接通了。
“喂,海林吾兄……有何指示?”
“哎,赵书记,说好了,今天晚上给你接风洗尘……怎么不见面啊,我和王书记在老虎山等你呢。”
“呵,不了兄弟,我在韩主任家吃了……我现在必须控制一下和王书记见面的时间,那三百万的事情她饶不了我……所以,一般情况下她见不着我……谢谢海林兄弟,我真不能去了,你们吃吧。”
“那好吧,再见。”
“好的兄弟,再见。”赵辉一边收起电话一边看着韩洪梅,对她说:“韩姐,现在我们要和王春元保持一段距离,我们只能埋头苦干,把成绩做出来,她才高兴……不然的话,我们就只能在这个村子里,笑看时光流逝了……”
韩洪梅笑了笑,说:“放心吧兄弟……听说我们下了真功夫建冷库,许多人都向我打听……我看冷库这条路我们是选对了。”
“要建就一定建一个区域第一!全县第一!省的他们跟风!”赵辉信心十足。
“赵叔,我吃完了,你慢慢吃。”男孩放下筷子说。
“嗯,好……复习功课去吧,别老上网……”赵辉诚心诚意的说着,看着男孩离去。
小女孩也放下了筷子,说:“赵叔叔,我也吃完了。”
“呵,学习去吧。”赵辉看着小女孩离去,心中似乎大为不解了,轻声问:“韩姐,你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呢,你儿子都十四五岁了……这么大了。”
韩洪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吕大哥成熟早呗……”
赵辉似乎也感觉自己问的问题不是个问题,难为情的笑了笑,象转入了正题,说:“韩姐,你说有吕小梁的犯罪证据?都是些什么呢?”
韩洪梅非常警惕的抬起头,又站了站,向外望了望,坐了下来,说:“我们村子有个老汉叫吕大山,他儿子吕成生了两个女儿,一家人冥思苦想就想生个男娃,东凑西借弄了八万块钱,送给了吕小梁……按规定这个事是万万行不通的,可吕小梁见吕成的媳妇特有女人味,就答应下来,没过几天,吕小梁就指使吕成去给他帮忙抢工程,那时候吕小梁还没有自己的工程队……在抢工程的过程中,出了大乱子,使用了黑手段,为了躲避风声,吕小梁就安排吕成去了江南打工……半年后,吕成和他爹吕大山回来,又送给了吕小梁两万块钱,还是生男娃的事情,吕小梁说,很难办,收了钱又表示尽管让他们生,去外地生,关于女人每月查体的事就免了,孩子出生以后直接上户口……黄一鸣那时是乡里的‘一言堂’,父子俩就相信了……准备了几天,一家人就南下了。”
“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刚刚在江南安顿下来,吕成就带着媳妇去检查,却意外发现他媳妇怀孕快两个月了……吕成把媳妇揍了个半死,才弄清是吕小梁逼迫的……父子俩急红了眼,在我们韩桥村,吕大山弟兄七个,他怕过谁,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偷偷的回到了村里,一家几十口子人一商议,当即决定,杀死吕小梁。可笑的是,老汉吕大山还当即拍板,只要他儿子杀死吕小梁,自己就去顶罪……商定好十几人就去了……”
“怎么说呢,也叫人算不如天算吧,那天,吕小梁和表哥派出所副所长王大胜在家喝酒……一看情形不对,王大胜就叫了一些民警护驾,这一下就激起民愤了,几十口人就打成一锅粥了……乱打中,吕小梁亲手捅死了吕成。吕大山急了,杀死了两个民警,又把王大胜捅了个半死,幸亏抢救及时才没死。吕小梁聪明,早已趁机跑了……后来,县公安局来了,该抓的抓了,该判的判了……最终,这个吕小梁不但没事,还荣升为村治保主任……”
赵辉深深的点着头,沉沉的思索着,说:“这么说,这个狗日的小梁,还真背着一条血淋淋的人命呀。”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只不过没人敢告,也告不赢……吕大山家弟兄七个,五个在服刑,吕大山被枪毙了,只剩下了一个老大,还是个窝囊废……这个吕大山可是个厉害角,法院刚刚判完他死刑,他要求见他儿媳一面,说是有话交待,结果一脚踢在了儿媳肚子上…人死前那一脚可是聚集了浑身的力气,把儿媳妇踹出了老远,当场昏倒……这是吕大山帮她流产……许多法警把他按住,他仍然当众说,要不是看在自己两个孙女的份上,非得杀死儿媳不可,就是咬也要咬死她……”
赵辉似乎有些后怕的样子,说:“这个吕大山还真是个厉害角……”
“是啊……吕大山的几个兄弟,也都当庭表示,只要能活着出来,就一定杀了吕小梁和黄一鸣……为此,法院还多判了三年,人家几个兄弟哈哈一笑,根本不当回事……”
“看来这是个大家仇了……”
“是啊……除了吕小梁背负的这条人命,他还开过饭店,都是色情的饭店,还弄过赌场,每星期两天,周三周四……而且还大肆敛财,全部是明码标价的,无论黑的白的,无论什么事情,他全都在行……不过自从出了吕大山家这个大事,吕小梁老实多了,虽然也办事收钱,但没有以前那么张狂了,特别是自从领了这个建筑队,更是行为改善了很多,对村里人都非常客气,对他手下的那些人更是没得说,也实在的帮助过穷人,但谁都清楚,他这是再藏尾巴,再收买人心,别让自己死的太惨了。”
赵辉十分沉稳的思索着,说:“韩大姐,这个吕小梁和水泥厂的李锋,还有赵包、闫礼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呢……”
“当然是他们三人了……他们三人是明摆着大行其道!这个吕小梁是个十足的小人、奸人,喜欢背后捅黑刀,喜欢惹火但烧不了身……”韩洪梅也非常憎恨的说。
“他手下的那些工人真的都是干建筑行业的,他对他们真的好。”
“这个倒是真的……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他找来的这些人,无论待遇还是工程都是比同行人强很多呀,他只收留我们村的人,他要以此换取自己的好名声……他对他手下的这些人倒真是一百个好……”
“韩大姐,这些都能找到有力的证据嘛……你比如说,他杀死吕成的时候,谁直面看到了,敢不敢出来作证……他违规收的钱,办了多少个证件……这些都要真凭实据,只要有这些,我保证他必死无疑!”
韩洪梅想了想,说:“我明白……是有真凭实据的,只不过都不在咱乡里,都去了外地……唉,三年前,吕小梁暗地使坏,让水泥厂的李锋把我老公冤枉的半死,至今还在外打工……兄弟,我也过着屋檐下的日子呀……”
赵辉仔细的看着她,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韩大姐,你放心吧,在王春元任上,我一定要把它翻过来,无论如何要把罪犯绳之以法……我会好好想想在哪下手的……”
两人相互望了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