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大亮了。水林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头发用水湿透了,整齐的向后梳,挺有型挺气派。显然他想通过洗刷脸面来遮掩,自己刚睡醒的样子,但还是遮掩不了多少。他与燕青并肩走进了张海林家的大门。
“这兄弟怎么又没关大门……看来,兄弟心连心,都没心思去水泥厂了。”水林说着就向西屋走。
燕青跟在后边,右眼角似乎有个东西,他瞟了一下,真真的吓了一跳,吃惊的说:“娘?!海林兄弟在这儿?!”
“啊?!”水林顺势转过身,才看到水管旁地排车躺着的张海林,大吃了一惊,大道:“我的娘啊,在这睡,管兄弟?!”
两人赶紧叫醒了他。
“哎,你怎么没去水泥厂。”看着这位一向十分遵守纪律的兄弟,意外的反问了句。
“咳,大姨个腚的,我哪有那心思去呀……昨天下午和伙计们喝的正带劲,说是陈强来了,当了水泥厂副厂长,我一听,那个气……”水林摇了摇手,象无法再说的样子,又说:“兄弟,在这睡你不冷呀。”
“不冷,都什么天了。”
“海林兄弟,你怎么在这儿睡呀?”
张海林指了指龙头水龙头,说:“唉,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渴了好喝水呀。”
两人看到缸子,十分明白的笑了笑。
“行了兄弟,快起来吧……洗洗脸,该吃早饭了。”水林挺直腰杆,正说着,电话响了,他拿出电话一看,有些担心的说:“水泥厂的电话?哼,肯定没好事。”说着接通了。
“喂,张主任,早上怎么没来开早会呀……也没请假呀。”电话里一女子的声音。
“哼,还没来得及请假嘛。”水林一肚子的不服气,但又不敢太过表明。
“张主任,新来的副厂长陈强,嫌你没来开早会,且又不请假说明……罚了你五百块钱,单子已到了你们车间了……下午不来,接着再罚五百。”
“我他娘的挣几个工资呀!”水林十分大怒。
“张主任,息怒……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如今王厂长和广平书记去了大郭镇水泥厂股份公司,商谈合并的事情,就那么几天,这段时间你别再犯错误,交上五百元,了事,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又何必跟自己的人民币过不去呢。”
“谢谢徐芳姐,我明白……”
水林挂了电话,怒气十足且不便发泄的,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和妻子,说:“他娘的吊蛋,罚了我五百元……”
“水林,吃过饭赶快去水泥厂吧……别弄那么僵。”
“是啊,海林兄弟说的对……这五百元多厉害,能买多少斤馒头……人家官比你大,你不低头,怎么过得去呀。”
“屁话!什么五百元!什么馒头!这些能和面子、骨气相提并论!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不了不在水泥厂干?!自主创业不行嘛!”
“大哥,别说气话了,人家在外打工一月辛辛苦苦才弄几个钱,老人们常说,宁肯在家挣五百、不到外面弄一千!你一个月两千多,在我们这个地方属于高收入了,创业,你不行呀大哥…”
“老掉牙的话,你说给哥哥听……现在政策那么好,别人能干的事,我一样能干,而且比他们干的都好…”
燕青生气了说:“就你这个脾气,到哪都弄不好……”
水林生气了,大吃一惊的道:“你脑子怎么了,你给我近还是给他近!我弄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去去去,家走……”
燕青似乎还很生气,转身走出了大门。
“快起来洗脸吧兄弟,我去花园吸个烟。”水林说着,甩着手向花园走去了,一副无可奈何的压抑、忧伤和怒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