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猜到了这一层,但这么多年唯物主义教育也不是白学的,所谓的有鬼,不过是人的装神弄鬼而已。
其实当时这么想也只是起到一个自我安慰的作用,当时的氛围太诡异了,不管我怎么安慰自己,心里还是紧张得要命。坐在蒲团上面的时候,我都不敢看灵台,生怕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正紧张得要命的时候,突然周围一黑,灯灭了!
就只剩下灵牌两边的蜡烛还亮着,但光线很暗。我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喊道,怎么了?只听武阳说道,快把蜡烛点上。
另一个声音说,马上!武阳看我这么紧张,就说,没事,停电了,昨天晚上也停了,这地方搞开发,经常停电。
说话间,另外那个道士已经把蜡烛点上了,灵棚的四个角落各点了一根。蜡烛的光毕竟比不上白炽灯,整个灵棚显得有些昏暗,我心说妈的这不闹鬼都对不住这些个摆设了。
武阳走到我边上说,李彬,把衣服脱了。
说完他自己和同事也把道袍脱了下来。我一看赶紧跟着脱。脱完之后武阳递了根烟给我,给我搬了把椅子叫我坐下,自己也找个把椅子坐下,看样子有话要说。
此时我的注意力却被他那个同事吸引了过去,只见他正在把一捆白线放到一个桶里,桶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白线放进去揉了几下拿出来也变成了黑色,而且散发着一股腥味。
我问武阳,那人在干什么?
武阳说,这个你别管,你听好,待会儿咱们要做点事情,这事情必须要三个人才能干,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就不瞒你了,这事细说起来有点复杂,这么跟你说吧,这女的是溺死的,死得很不甘心,魂魄迟迟不肯进入阴间,扰得家里人不得安宁,今天咱们就是为了送她一程。
武阳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但是他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听完我就心里一凉,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都不想呆这里了,太他妈扯淡了。
想了想我就问他,我可以走吗?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可以。说完,表情黯淡的抽了口烟。看他这个样子,我也有点于心不忍了,毕竟是信得过我才请我过来帮忙的,这忙还没帮完我却拍屁股走人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么一想我就问他,危险吗?
他看到似乎有希望,一字一顿的说,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没有危险!
接下来我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武阳说木鱼也不用敲了,之前敲木鱼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气得我简直想揍他。
武阳和他那个同事把那捆染黑的线打开,一根根的系在了灵棚的四周,纵横交错像个表格一样,连顶上也布满了这些线,我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分明就是一张网嘛,这玩意儿真能抓住那个东西?
好不容易布置完了,他那个搭档检查了一下四周,把地上的几瓶矿泉水捡起来扔了出去,接着又拿了块抹布把地上沾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都擦了一遍。
武阳看了看表,走过来叫我把手机关了。
本来手机还可以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这回手机也关了,看着这些诡异的东西,脑袋里奇怪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最后不得不扇自己一个耳光,强迫自己镇定。
武阳看我这么紧张就走过来跟我说话,问我最近在做什么?
我知道他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但这效果实在不怎么样,还不如唱首歌呢,我只好看着他苦笑。他看了看表说,时间还早,我就跟你讲讲现在的情况吧!
这女的是淹死的,之前已经讲过了,出事的地方很偏远,是个水潭,平时去那的人也少,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要去那里,总之尸体捞起来得时候,都已经浮肿了。
家里人把尸体接到家之后,马上就办了丧事,还请了道士来做法事,但是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先是灵台上的蜡烛被吹灭了,点燃之后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吹灭。
几个道士估计也是半吊子的江湖骗子,一看这情形,腿都吓软了,钱也不要就跑了。
这家人只好自己念经超度,但蜡烛还是照样被吹灭,女孩的母亲实在害怕只好暂住亲戚家里去了。到了第二天晚上,厕所居然传来水声,一看马桶里的水自个在那哗哗的流。死者的父亲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决定找个专业点的道士过来看看。
第二天才辗转找到了武阳。
武阳和他的两个搭档过来看了一眼,就交代死者的父亲,当天晚上一切照旧,死者暂时还不至于害人,到第二天继续按照正常丧事来办,亲戚朋友都可以过来参加,到了晚上再叫那些人回去,晚上如果还闹,自然有办法对付它。
听完我就感觉遍体生凉,但心里还是感觉这事太玄乎了,不像是真的,我就问他具体要我做什么。
武阳看了看我,说,待会儿你看着灵台,如果看到蜡烛熄了,立刻把这东西泼过去,就照着灵牌泼,泼完就跑,别回头,别管发生了什么,跑就是。
说完把刚才染线的那桶黑乎乎的东西提到我面前。我提了提,感觉倒不是很重,泼过去应该不是问题。
交代完这些,武阳就站到灵棚的一侧,他那个搭档站在另外一侧,看上去很像酒店大门两边的迎宾,只是现在这情形可比酒店诡异多了。灵棚里静悄悄的,看着这两个人如临大敌一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搞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这么杵着让我浑身难受,感觉背上有发痒,很想用手挠挠,刚准备伸手,就听到一轻微的水声,很像是那种抽水马桶的声音。
正仔细分辨来着,武阳轻声说道,别动,准备好,来了!
我瞬间肌肉就绷紧了,手里提着那桶东西,随时准备泼过去。可是过了几分钟,还是没什么动静,正当我奇怪的时候,蜡烛的火焰动了一下,像是被风轻轻吹了一下那种。
我一紧张,差点就泼了过去。
转头看武阳,他赶忙朝我挤眉弄眼,表情像是说,看我干嘛,看着蜡烛。我赶紧回头继续盯着蜡烛,还是没有熄灭,只是时不时的动一下。我心说这鬼也太含蓄了,来个痛快的吧。
正想着,蜡烛就熄了。
我抄起桶就泼了过去,可能是太过紧张了,这一下居然泼偏了,根本没泼到灵牌上面,灵牌上顶多撒了零星几点。我一下就慌了,想着怎么弥补一下,只听到武阳喊道,跑!
我猛然醒悟过来,扔下桶转身就朝外面跑去,完全是百米冲刺的速度,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简直是夺路而逃,足足跑了几分钟的样子才敢回头。
后面什么都没有,武阳他们没有跟过来。
我一下瘫软在地上,腿就抽起筋来。相信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很久没有运动的情况下,一顿狂跑之后腿绝对会抽筋。但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是抽筋,以为是那东西上我的身了,吓得要死,想站起来跑,却根本站不起来,只好扳着自己的脚缓解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武阳在叫我,我急忙答应。
武阳和他那个搭档循着声音找了过来,他那个搭档看到我瘫软在地上的样子,居然笑了起来。我一看到他笑,就知道应该没事了,紧张得心情瞬间放松下来,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了,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武阳过来帮我揉了揉腿,好不容易才不抽筋了,他们两就扶着我往回走。我问武阳,我们去哪?武阳说,回家。我又问,这么晚,怎么回去?武阳说,有车。
就这么七弯八拐的走了好几分钟终于看到一辆别克的商务车停在一栋楼下面,看样子我刚才那一通猛跑着实跑了点距离,可惜当时没人给我计时,说不定已经打破世界纪录了,听说人在极限状态下奔跑往往会跑出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我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被武阳扶上了车。
在车上颠簸几下我就睡过去了,睡过去的一瞬间音乐感觉有个女人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可是我太困了,根本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