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繆和方昕双双抹泪,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只能一次一次的对老者表达谢意。
后来,见老者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可吃的,贺繆驱车带着方昕和老者,去了离这里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小镇上去吃饭。
饭后,贺繆找了一家看起来毕竟干净的小旅馆,打算晚上就在旅馆过夜了,因为老者家里就只有一张床,且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也不好走了。
贺繆要了两间房,和方昕一起,先把老者送去房间,安顿好,让他早些休息,两人这才去了另一间房准备休息。
两个人洗完澡后,双双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老贺,不如我们把老人接走吧。反正我们也不差老人一口饭,再说他救了你,也算是我们家的恩人了,看他家境这样,我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媳妇儿,你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是想着把老人家接去我们家,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平日里在家也能照看着点。”贺繆搂着方昕,语气沉重。
“反正爸妈也不跟我们住在一块儿,家里空房间这么多,怎的也能安顿好他,可是我就是担心,老人家要是不跟我们走怎么办?”
方昕躺在贺繆怀里,屋里没开灯,一片漆黑。方昕透过模糊的星光,仰头向贺繆看去,贺繆棱角分明的脸隐藏在一片黑暗中,氤氲的轮廓,显得愈发凝重。
次日,方昕和贺繆早早就起了,收拾好自己,就打算看看老者起来了没有,章带着他去吃早饭,顺便把他们两个的想法跟他说说。
“叩叩”
方昕轻轻敲响了门,随即就听到门内走动的声音,门把旋转,门打开了,老者早已穿戴完毕,看来像是已经起了许久的样子。
方昕礼貌的和老者道了早安,就带着出了旅馆,贺繆已经开车在旅馆外等候了。
贺繆开车带着两人到不远处的早点店,寻了一个人流稍小一点的地方坐下,早点上来的速度很快。
贺繆帮方昕和老者递筷子,拿餐点的忙的不亦乐乎,还乐在其中。
“老人家,那个,我们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早点吃的差不多了,贺繆有些踌躇的开口。
“怎么了?”
“您不是说您在这边也没什么亲人了吗?我们看你一个人也无依无靠的,就想带着您一起回我们那,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如何?”
贺繆语气恳切,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埋头不语。
静默良久,一桌死寂无言,贺繆和方昕有些微不安,暗道莫不是他们措辞不妥当,那句话刺激到了老人家?!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是好心。但是我当初帮你一把,并不是想要你的报答。”许久之后,老者沉稳苍凉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片土地甚至是这里一草一木,都有解不开的情结。我在这里,至少还能陪着我老伴,她活着的时候,最怕一个人待着了,我若是走了,她一个人肯定伤心。”
“这……”贺繆有些迟疑,他知道老者对他已故妻子的感情深厚,若不然也不会他的妻子走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孤身一人了。
方昕在桌下踢了踢贺繆的脚,摇头示意贺繆别再说了。贺繆果断闭嘴,结账后开车送老者回了他的小房子。
一路沉默,贺繆和方昕把老者送到家,就告别踏上了归程。
“之前你怎么不让我继续继续劝劝老人家了,说不定我再劝几句,老人家看我诚意这么足,就同意了呢?”贺繆边开车边和副驾驶座上的方昕说话。
方昕幽幽叹了口气:“老人就守着陪伴老伴的念想,才会一个人呆在这里这么多年都不觉得苦。
你若是强行劝说他跟我们走,说不定老人家盛情难却就跟着我们去了。可是这样他就没办法再维持那个执念,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以后的日子过得会不会开心。”
贺繆沉默,他承认,方昕说的确实有道理。
“只要我们记得,有空常来看看他,帮他改善一下生活,也算我们尽了一份心意吧。”方昕想起在老者家见到的景象,有些唏嘘感慨。
“也只能这样了。”贺繆长叹一口气,伸手握住了方昕放在腿上的手,心里暖暖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因此,每逢逢年过节,贺繆和方昕有空都会带着礼品去看老者,若是没空,也会找个人去,总之是绝不会落下的。
可惜,贺繆和方昕的知恩图报没有维持多久,老者突发急症,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因为附近没有居民,老者也没有亲人,因此他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晓。
本来又逢一个节日,贺繆在部队训练新兵,没时间去给老者送东西了,就找了别人帮忙,给老者送过去他和方昕给老者添的东西。
结果人走了之后,贺繆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就想打个电话问问,东西送到了没。
贺繆刚掏出手机,铃声大作,屏幕上赫然闪烁着,他找的那个去给老者送东西的人的名字。
贺繆心里直突突,有些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准怎么回事,连忙接起电话。
“老贺,不好了,老人家走了。”电话刚一接起,还没等他出声,电话那头的人就急哄哄的大喊。
“走了,他能走去哪里?”贺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死了,明白了吧,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电话那头的人被贺繆突然不灵光的脑袋梗了一下,愤怒的大喊。
“这……怎么可能呢?老人家的身体明明那么好,我上次去看他,不是还很精神吗?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贺繆有点接受不了,愣愣的自言自语。
“先别说这个,关键就是现在要怎么办,你是现在过来,还是我帮你直接把老人的后事处理了?”电话那头的人渐渐冷静了下来,镇定的询问。
“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这边一个小镇上的医院里,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找到的时候,老人家已经走了。我叫了救护车,把老人家送进了太平间。”那边的人交待着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