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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我的地盘不许撒野(1 / 1)

(z)宝珠毫不犹豫的认定,对面来的三个人是内奸。『言*情*首*发【全文字阅读baoly】跑来讹人的

慢慢的没了笑容,眼角见到来的三人面色更寒。宝珠由不得的鄙夷,将军也懒得称呼:“三位,你们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盔甲上有官阶高低,一个五品将军,余下两个,六品和从六品的校尉。宝珠凝眸:“我丈夫是三品昭勇将军,我诰命在身,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韦将军来前是早有准备的,对这强硬并不奇怪。错愕几不曾在脸上站住脚,就更板起脸来:“夫人是官眷就更应实话实说。我等久闻夫人大名,仗着家中地道力敌苏赫。苏赫来犯的事情,等下也要询问夫人。咱们一件一件的来谈,现在请夫人告知袁二下落”

宝珠面上更冷,这是官匪勾结

赵大人庄大人都有话不时送到,银铺里取出的大宗儿银子还没有下落,也确信没有运走。一天不运走,袁二一天是对方的眼中钉。

聪明过了头

没想到那敢撒英雄贴的袁二是个女人。

派出这三个人以为当官就有理,却恰好暴露出来。

宝珠沉下脸:“你要先告诉我,你急急找袁二爷为什么别对我说什么霸占乡里有证据拿出来看别指个人就说是证人你得占住理才行还有,你想来对我谈谈苏赫来犯的事情,我还想问问那天晚上,你们卫所在做什么”

眸如冰雪,语气也严厉上来:“放老实,说”

韦将军三个人有措手不及感。

袁将军夫人力抗苏赫,早有强硬名声出去,来找她说话不会愉快,这早有预料。但她还要追究卫所责任,韦将军皱眉。

宝珠分明看到,他斜眼看向同来官职最低的从六品将军,两个人交换一个眼色。宝珠微勾嘴角,瞧不起的神色更增,直直望向从六品的那位:“这位才是主使人有话你来同说,不要奴才来说话”

韦将军涨红脸,愤愤道:“你敢侮辱我”

“你拿国家俸禄,却帮贼人办事你自取其辱”宝珠正色:“你们也外面打听打听,袁二什么时候有过霸占乡里的名声倒是你们卫所,有过通敌旧事”愈发生气,宝珠晃动冷笑:“我丈夫不在家,苏赫也没有欺负住我,就凭你们,也敢”

“砰”宝珠拍了桌子,喝问道:“你不如实招来,我要告到大同府,拿你们到公堂审问”

风向一刹那就变了,韦将军三个人蒙住。

从六品的那人在宝珠冷眸下面,有一时居然心虚,把头低下去。

气氛顿凝,外面站的丫头们跑出去,没一会儿,万大同和孔青昂首进来,叉着腰往宝珠两边一站,微绷手臂,夏衣内鼓鼓起来。

这位奶奶好似要动武

韦将军背上有冷汗冒出。

场面僵下来,他硬着头皮和宝珠呛上:“夫人府尹大人没到以前,我们各自管各自的事情。不然,早请府尹大人过来和夫人说话”

宝珠眸子犀利,又一语揭破:“你们就是趁府尹大人没到,暂时无主,你敢上门而来”又淡淡:“不是还有指挥使大人在怎么,请来一同说话,看看你们是什么用心”

房门骄阳胜火,好似那晚小镇大火。

宝珠触动怒气,饶是压抑,也嗓音都有了颤抖:“边城素来多战事,不奇怪但有内奸,还敢有面目出来示人”

“夫人你说话放清醒别口口声声内奸内奸的,我等虽不如袁将军官高,也敢去告你”韦将军脸上挂不住。

那有着无穷怒气的眸子流转,放在他面上,宝珠冷笑连连:“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回去告诉你主人,瞎了你们的眼,我这里不是好讹别以为你们嗓门高,脸沉得很,就能跑来撒野韦将军是吗旁边这两个是真的校尉吧”

韦将军三个人露出紧张。

宝珠喝一声:“去个人去大同,请各位相关大人们一起过来,咱们今天不把谁是内奸问明白,这事儿没完”

韦将军三个人有些慌乱

齐齐站起,韦将军亦是呼喝着:“好吧,夫人不说,咱们自有相见的地方今天就不打扰了”这就要走,孔青迈上一步:“慢着”

“呛啷”三个人拔出刀剑,万大同缓步上前,外面丫头们有条不紊退到院子里,袁怀瑜和袁怀璞玩得正开心,让抱起来出去,气得哇哇大叫,清晰的有了一声:“母亲”

宝珠来不及细细品味,只莞尔一笑,就又沉下脸对着三个人:“三位打错了主意。上我家门里讹诈,当我好哄骗”

眼前,又仿佛出现那晚的苏赫弯刀,宝珠咬牙:“拿下他们送到大同去受审”

事情最早出在辅国公那里,袁训没有料到。

人无伤他心,他有害人意,无从去想。

这一天暴雨滂沱,让交战的人视线模糊。辅国公抹一把面上水,紧跟在他旁边的龙怀文清楚看到,父亲第一眼寻找的是小弟。

他的眸光越过近处的兄弟们,越过远处的兄弟们,在陈留郡王背上掠过也没有停下,左右寻瞍,只到小弟出现在眼中,父亲才面容一松。

随后,他找的是陈留郡王、跟随他的老家人们这个时候的眼睛才放到儿子们上面。看到龙怀文,有了笑意,用这笑意又找到龙二他们,虽在大战血肉横飞当中,辅国公也舒缓不少,高举宝剑,劈向杀过来的敌人。

龙怀文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死了心吧。

在他长大的岁月里,他也有过亲情的时候,也有过夜半良心发现的时候很快就随着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出生,随着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到军中而死了心。

无数次告诉自己,死了心吧。你虽然是老大,父亲也不钟爱你。他钟爱哪一个,他怜惜姑母青年亡夫,最钟爱的是小弟袁训。

当儿子的再不为自己谋福利,岂不都到了小弟手里。

有没有外甥袭爵位的,像是也说不准。龙怀文这就敌视袁训。表弟他都防着,何况是他的兄弟们。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个人由善良转为邪恶,除却他本身就想得不对以外,面对外因不能正确对待也很重要。论到根底上,还是有事无事上全想错了,做由心生,由此而来。

冷峻目光在雨中看视地形,项城郡王的旗帜并看不到,但他在那个方向上这不会错。见一员敌将夺路而逃,龙怀文“奋不顾身”紧追其后。

他偏离了这里,也知道辅国公一定会追来。

这是第三次。

前两次,龙怀文故意的追偏出去,辅国公不放心他,总会随后跟来。

借着马背的颠簸视线往后转了转,见果不其然,父亲的白马在雨中似一条银线,还有他的呼声虽让雨声阻得断断续续,也这就过来:“老大不要追”

辅国公以为龙怀文想军功想疯了头,就在昨天他还说过龙怀文,让他不要着急官职的事情。国公虽气每一个儿子,但心里也有每一个儿子。很不愿意告诉龙怀文,但还是说出来:“我会和你姑母说,会和阿训说你们的官职,你不要着急。”

龙怀文捏着鼻子听的。内心早又几把火让燃起。他很想责问父亲,你明知道我要什么,你为什么却要绕大弯官职

爵位更好

他等得心焦如焚,已经不是冲着名利,是冲着不能让兄弟们笑话,不能让袁训笑话,在和中科举升三级官的表弟在别苗头,再也走不出来。

他全然不管辅国公是心疼他才跟着,打马率着他的一支队伍斜次里出去,直奔他要去的地方,铁鹰嘴子。

天时地利人和全在今晚。

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但没有多想。龙八在激战中自语:“又乱跑了”烦上来,心想父亲不必去追,龙怀城也看到辅国公寻找人的眼光顺序,黯然神伤。在父亲心里,儿子们要排在最后,可见他的心里还是有恨。

龙怀城就没有去追,自顾自的杀敌。

袁训更是没有看到,他和萧观只要见到苏赫,就咬住不放,没有余力看别人。而且他知道舅父会跟在他的身后,龙怀文这几天的乱跑,袁训并没看到。

草原上的雨,虽是夏天,也来得迅急又久长。不像在城里,夏雨虽大,就不能持久。这里时常有一个半天的大雨,等到半天后袁训才注意到辅国公不在,大声叫天豹:“去问问姐丈看到舅父没有天要黑了,他逃去哪里”

天豹有点轻身敏捷功夫,脚尖一点,就从自己马上到了别人马后,接连跳跃,很快离开。陈留郡王杀得不远,天豹很快回来,大声道:“郡王说国公追龙大将军去了”

浑身是雨袁训没有觉得寒意,闻言心头一颤,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又是个信直觉的人,面色大变。

像是和龙怀文有关,就没有好事情。

他本是走不开的。

和萧观两个人战苏赫一个,打得难解难分。苏赫是揣着杀父仇,袁训萧观是揣着血洗仇。是杀苏赫重要,还是寻找舅父要紧

很快袁训有了主意,高叫一声萧观:“哥哥我家舅父丢了,我得去找他。让蒋德陪你”萧观浓眉耸动,骂骂咧咧:“他是大人不用找,杀这厮要紧”袁训不听他的,齐眉棍砸开一条路,闪身出了战团,蒋德虽想跟着袁训,但袁训怒目于他,无奈冲进战团和小王爷并肩。

这么换人的空隙,天色黑下来。借着这点儿黑,苏赫往外就走。小王爷往前就追,两员敌将截住他。等到萧观和蒋德取了他们的首级,再看乱兵纷纷,独苏赫人影子不见。

夜晚视线难明,萧观急得大骂袁训:“全是他害的换上你这不中用的爷爷我杀了半天容易吗今天走了哪天还能遇得上”

蒋德也又累又乏,让小王爷骂怒气冲天,生死关头上还忍什么蒋德回骂:“是你没能耐”萧观破口大骂:“是你窝囊废”

两个人一面把周围兵将胡乱打着,一面你骂我我骂你骂个不停。褚大使一杆铁枪横扫蒋德马下,蒋德把他骂进去:“快去跟小袁将军”褚大把他也骂了:“袁将军只要苏赫脑袋,你不赶紧找脑袋,废话一堆”

袁训在这个时候,和苏赫碰了个脸对着脸

袁训寻找国公去的方向,正是苏赫要从那里脱身的地方。他只要过铁鹰嘴子,直接入沼泽,再走瘴气难耐的山谷,梁山王就是发现他去了大同,也晚上两天。

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破了大同,这一回可就不再回来。大同城将成苏赫将军挥师而进的一道门户。

他早有安排,早有几道伏兵拦住萧观。在铁鹰嘴子附近,也有一支队伍接应于他,和他一起前往大同。

美梦即将开始,见一支队伍过来,为首的正是袁训

两个人红了眼

漆黑夜里人嘶马喊声嘈杂声中,依然能听到对方的恨意在胸膛里跳动,那血色的眸子红得要滴出来,都带上妖异之感。

“嘭”一枝子烟火跳上天空。

远处的小王爷乐了,双锤一指:“苏赫在那里,儿郎们,跟着爷爷我追”

等他赶到,见袁训正在包伤。弯刀伤了他的手臂,让他一时没握住齐眉棍,棍落马下,人也藏身马下,也避过苏赫追命的一刀。

“小倌儿,你好不好”萧观大叫。

饶是这里不是乱想的地方,萧观也本能去找找禇大,怕他冲上来给自己一拳。见褚大不在视线里,应该在最后面,萧观又骂起自己来:“奶奶的,我倒怕了他”

袁训回他话:“没事”把棍重新握住,对萧观道:“你来得正好,我知道他要去哪里”苏赫不打旗帜,在乱兵中难以辨认,但是天豹跟上他,不时的在雨中发一枝烟火出来。

萧观更大骂不止:“猜对了,他娘的他还真敢走那条路”

袁训带马过来:“追”

热血再次把激情燃烧,萧观和袁训沸腾如注,争先打马奔在前面。

铁鹰嘴子正如龙怀文和知道地势的人猜想,飞沙走石,滚滚而落。

山在这里又长又窄,再往远处去,相连的还是高山。高山的下面,是一大片的沼泽地,和大片的深谷。

沼泽地和深谷包括这里都不相连,不是出了这里,就一定要走沼泽。但要走沼泽地,从这里沿山脚也能到达。

窄道受风吹日晒作用,最上端尖若鹰嘴,这里又难守也难攻。无时不有风,随时会飞石。又接连山脉,附近松动山石以为补充,造成这里没事就飞石头,又总也飞不完那感觉。

梁山王等人从隐身处往外面看,他们藏在一处绝好的地方,长平郡王到达这里都叫绝:“还是王爷智计千端。”

梁山王如实相告:“这是太子殿下的能人,尚栋将军的法子。”长平郡王微笑,把太子夸了几句。

“外面像是不对”长平郡王出声道。

在他肩膀一侧的梁山王早就面色铁青

梁山王知道军中有内奸,但长平郡王不知道,这就梁山王一看便知,而长平郡王也不敢相信,直到看了又看,才敢出声。

长平郡王是早就守在这里,梁山王是昨天前来巡视,让外面的队伍给堵在这里没出去。梁山王到后的一个时辰,项城郡王带一支人马接管了这里,王爷不想让他们看出这里的埋伏,就此耽搁行程。

本来还和长平郡王闲聊:“项城也能看到这个天险要守,大长进了”项城郡王并不是不长进,他是一直私心重,护他人马的心较多,一直争不过陈留郡王,在敢拼敢打上面远不如陈留郡王。

这话也只昨夜说说,到今天梁山王完全明了项城郡王不是来守天险的

对着地上狠啐一口:“老子英雄儿狗熊这是什么时候,只想着爵位爵位”

梁山王离得相当远,也一眼看明。

就在昨夜,接连好几支乱军往这里过来,让项城郡王截住一支厮杀。杀的并不怎么用心,到吃饭时候了,大家歇息。到睡觉时候了,还能轮流士兵歇息。梁山王看得都要笑出来,项城这是想耗死他们吗

围而不怎么用心打,也不放他们走,梁山王并不莽撞,以为项城郡王另有计谋,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津津有味,现在化作嘴里的苦水

龙怀文撵一队人到,辅国公跟在后面,项城郡王立即放开包围圈,把昨天还能睡上半夜,还生龙活虎的敌兵放了出来。

龙怀文偏过马头避开,辅国公碰了个正着

梁山王呆的地方有限,视线并不怎么好。他甚至没有看到龙怀文追的那一队人两翼都有项城郡王的人马,帮着龙怀文把敌兵赶到这里。

前面有敌兵,龙怀文才能继续追,而辅国公才能继续跟来。当儿子早有准备让开来,当父亲的一头撞了进去。

天黑,项城郡王的人也没有打旗帜,辅国公看不清楚两边人马是敌是友,但梁山王却看得清楚。

和长平郡王骂了好几声,长平郡王犹豫不绝:“王爷,我们不去救国公吗”瞄瞄项城郡王的人马,放出去敌兵后,几等于在按兵不动。

当兵的自然没受交待,间有交战。但几位将军包括郡王全在观战观战有理但国公人马不多,卷进战团里随时会没有性命,这时候观战不是置人于死地。

梁山王面容不住抽动,还是沉声道:“我们要拦的是苏赫他将从这里通往大同”

长平郡王震惊

舌头都直了:“他不是过了这里逃回老家”

“不有可靠消息,他应该去往大同”梁山王再次肯定。长平郡王权衡肩头责任,长叹一声:“那就没有办法了。”

又咬住银牙:“这是没生好儿子”

他们不多的视线里,龙怀文和一个人正在说话。如果不是梁山王长平郡王白天就确定这个人是项城郡王,夜里他们也认不清楚。

各家郡王各家国公的家务,彼此都清楚。龙怀文和项城郡王勾结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长平郡王所以说没生好儿子,是已经明了眼前这事的内幕何在

龙怀文正责问项城郡王:“你不是说让我救父亲你现在是想杀了他吗”项城郡王身边只有三两个人,全是他的心腹。郡王狡猾的道:“这会儿杀了他,你送他的尸身回去说他遗言立子不立嫡,还有敢不相信吗”

龙怀文默然

眼皮子往下一垂,再抬起也没有问过父亲,狼子野心就在这举动里。

但天意也没有再给他们静候国公丧命的机会,潮水一般的人涌了过来,同时左侧旗帜高打,上面是苏赫大旗。

长平郡王脱口:“苏赫在那里”

梁山王镇定的道:“不,”抬手指住另一个方向:“苏赫在那里”

长平郡王呼口气:“这边是声东击西”

“把人全引走,苏赫就要过来”

镶金线的大旗不住摇晃,多个角度的闪动光芒。大旗顶部硕大的宝石发光,把周围巴掌大小地方照亮。

这一块的地方也就足够认出。

项城郡王大喜,疾命迎敌,同时高呼龙怀文:“小子你立功的机会到了”龙怀文也大喜,他前往去战苏赫,不管杀得了杀不了,都对这会儿不救父亲有了交待。提剑上马,和项城郡王等人杀了出去。

苏赫大旗往前就奔,要保护他的,要杀他的,全奔了出去。苏赫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的精兵保护之下,毅然不离入口处,看了看天色,苏赫大声道:“准备过去”

这条窄谷长约数十里,两侧峭壁无处容身,也不可攀登。一旦进去,掉下石头就砸死人。他们的人不少,想砸不中都很难。

长平郡王乐了,那为首的正是苏赫,刚才不救国公的内疚心完全没有。大功就在眼前,长平郡王正要指挥人马露面,见乱哄哄的,后面又一支人马到来。

鼓声轰隆,小王爷到了。

抓住这机会,长平郡王吹捧梁山王:“王爷您还担心小王爷让甩掉,现在你再看看,苏赫丝毫不是小王爷对手让他跟得紧紧的。”

梁山王心花怒放,但当爹的还能谦虚:“只怕是有能人追踪吧”

那个能人天豹,正跳到袁训马背上,手指一处,大声道:“国公落马”袁训的心紧紧提起。他这会儿哪里还想到苏赫。

杀苏赫有的是机会,舅父落马不及时营救却是危险。

顺天豹手望去,雨中虽然不清楚,但关切的心有时候能助长视力,袁训还是看到一小队人在保护舅父,舅父像是摔得不清。

乱兵乱马乱纷纷,龙卷风似的冲着,脚底下是什么都敢踩。又有人认出辅国公是个官儿,要杀就杀官儿,脑袋值钱,几有十倍以上的人对着辅国公冲过来。

“唰”

泪水从袁训面颊坠落

他没有痛叫,只是竭力提起缰绳,像是这样才能让他重生力气,把舅父就要死在眼前的入骨痛抛开。

撕心裂肺大叫一声:“救我舅父”

袁将军已不是将军发号司令的口吻,他像任何一个为了亲人而没了主张到处救助的人那样嘶声大叫:“救我舅父”

叫声入耳中,萧观“嗡”一声,耳膜像有什么大力敲打,让他无法再去追击苏赫。梁山王把全局交给儿子接管,小王爷也就知道这里有自己伏兵,但有伏兵和小王爷亲手杀苏赫是两回事。

他本来是要叫上袁训前往。

现在,萧观耳朵里作响,眼睛前面发花,鼻子让这叫声叫得一酸,他也流下泪水,飞快嘟囔的腔儿:“好吧我来帮你”

咆哮一声:“传令,去救国公”

龙氏兄弟让提醒,也跟着大声泣道:“救我父亲”

项城郡王和龙怀文远远隐约得闻,身子均是一颤,但头也不回,追着大旗走开。那旗下还有一个人,身着与苏赫相同的盔甲,扮成是他,一路狂奔。

十几匹马对着辅国公而去,马上人刀剑往下滴着血,都想取这员老将的首级。辅国公的四个贴身家将周何花彭,周单膝跪倒,手臂抬起国公的上半身,泪如雨下:“国公醒来”

他这会儿应该抱上国公就走是不是

但国公落马后让马踏中,又让人脚践踏。周何花彭拼命才抢他回来,不先看个他的生死终不能安宁。

这会儿天崩地裂他们也不管,这会儿地陷山摧他们也不会问。何花彭带着余下的士兵抵挡,周狂呼不止:“国公”

辅国公面色苍白,脑袋歪到一旁,嘴角鼻子往外沁着血。稍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这是内脏出血,是踏坏了哪里。

十几匹马奔近,让挡住一半,还有几匹笔直过来。何花彭见状,返身过来,周何花彭四个人一弯腰,用自己身子盖住辅国公。

马踏而过,周狂喷出鲜血,怀里还抱着辅国公。何的脑袋已经不见,让人一刀斩下。花倒地不起,断了脊骨。他们护辅国公的时候本就有伤,这就倒下三个。彭独自一个摇晃着站起,扬刀狂呼:“报仇”

一箭当空,这不是辅国公府的箭法,也正中他腿部,他摔倒在地。耳边听着马蹄声狂,也无力气去看是敌是友,只拖着伤腿爬行,对着辅国公爬过去。

袁训等人杀进来,见到彭竭力弓背,试图用他的身子再盖住国公。而周边吐血边叫:“国公醒来”

“军医”袁训狂吼不断,却没有立即去看辅国公。他不是医生,还是杀敌把这里清扫的好。龙氏兄弟也和他是一样的心思,带人各挡一角,把这块地方杀得越大越好。

几兄弟从来没有这么齐心过。

“老八小心”龙二一箭横空,把一个偷袭龙八的人给干掉。龙八对他感激地一笑,但随即惊恐:“二哥让开”

龙六出现在龙二身后,把偷袭的人宰杀,龙二对他笑笑,不多说话,继续杀敌,扩大这个圈子。

“国公醒了”军医也知道袁将军等人着急,给辅国公止血,强行灌下药酒,国公咳上几声,眼皮子动动,就要醒来,军医忙大声通报。

袁训,龙家兄弟全回过头。在这一刻,兄弟情意流动无间,又一起浮起这会儿谁去,只怕爵位就归了谁,因为这像是父亲弥留之际。但以前争得凶的几兄弟,忽然全失了神,没有一个人抢着过去。

袁训把自己这边交给关安,纵马到龙怀城身边。奔出的时候没有想过,完全是本能做主。“八哥去看舅父”

龙怀城怔了怔。

龙氏几兄弟全怔了怔,再龙二怒吼一声:“杀敌”龙三龙六龙七全应了声:“是”但心里,有丝遗憾走过,很快随风而去,让渐住的雨带走。

大家全心中有数。

龙二拼命告诉自己,老八是嫡子老八是嫡子老八是嫡子

龙三拼命告诉自己,小弟让他去的小弟让他去的小弟让他去的

龙六拼命告诉自己,小弟不让他去又让谁去呢

龙七本就兄弟中软弱,本就没有争的心,就是无事跟里面掺和,怕父亲给别的兄弟们钱不给自己,这就更不敢争。

袁训吼龙怀城:“快去”高举齐眉棍,奋力接住袭来的刀剑。龙怀城重又湿了面颊:“是”打马,心中不是什么滋味儿,百味杂陈,陈年旧事一起上来,和袁训的,和父亲的,和兄弟们的,还有母亲的泪眼儿也出来,他来到辅国公身边。

两个人躺在这里,袁训等人到了以后,周也支持不住,伏地倒下,是军医把他扳得面朝上也,国公醒后正在救他。

彭大腿中箭,昏晕过去。

“父亲”龙怀城轻声地唤。

辅国公睁开眸子,但眼神儿却是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脑子里有没有出血,又这是夜晚,眼前不清。

“是怀城吗”

“是我。”

辅国公咧咧嘴角,想有一笑,却失血失力气,没笑出来。

说话缓慢,龙怀城要费力气才能听清。

“我和你母亲有情意”

龙怀城泪如泉涌。但知道父亲这也许交待后事,不敢打断他。

“我也曾想过她,但也恨她你告诉她,那晚,我知道是她。这辈子我不会同她和好,她有个孩子,也有人陪伴。”

几句话,辅国公花了点时间。龙怀城耳边有擂鼓声,有小王爷放声长呼:“老爹,是你在这里吗你们,怎么从地底下出来”

梁山王长平郡王一起现身,尚栋的主意,从别处挖地道直通这山脚下,这就没有乱石袭头之忧。

大家杀红了眼,这里龙怀城并不能去看。他静听着父母的旧事。

“你要孝敬她她只有你。就像你的姑母,她只有阿训是不是我疼爱你姑母,对你母亲也就一直不能忘怀。项城老王去世后,我曾想休妻,但见到阿训幼失父亲,想到如果休妻,你也就和阿训一样孤单。没有父亲,或没有母亲,都不圆满。可恨你们不曾好对过阿训,有想过我看着你们的面上,才放过你们的母亲”

龙怀城无声的痛哭。

“印在我的怀里,你取走吧。告诉你母亲不要忧伤,她还有你,不必追着我来。他年西去,可以合葬。”

“不”龙怀城失声大哭:“父亲,你会好起来的”

辅国公没有回答,龙怀城惊恐万状:“军医”军医过来看过:“国公还在”龙怀城这才没有跟着晕过去。

当晚苏赫也没能通过,因袁训跟得紧,梁山王又早料到他在这里,苏赫想过的前队变后队,转回头包围梁山王也没有成。

他的人马事先声明的集结地不是这里,别人全没有跟上来。

福王后来知道,把苏赫骂得狗血喷头,不过苏赫还在战场上,他也听不到。福王要苏赫把梁山王引得越远越好,引得离这里有几天的路才好。但苏赫心急,他纠集全国兵力,又借来不少兵马,是在他朝中下过军令状,这一回定马踏中原,他以为系得梁山王没料到他的意图,这一回折翼也不冤枉。

离铁鹰嘴子只有半天的路程他过来,梁山王就是这里没有埋伏追上他也很容易。

他还特意地不打旗帜,又是夜晚离去,但没想到有个眼睛尖的天豹把他盯得紧,让萧观袁训一步没有落下他。

第二天的中午,苏赫夺路逃开。

将军虽然勇猛,也要吃要喝要休息要人马,他怕自己让梁山王包围,抢路就走。梁山王没有追,王爷这一回本就是报仇和查内奸并存,找出一个古里古怪不正经打仗,战场上帮人夺嗣的项城郡王,梁山王离开这里十里扎营,休整并且和袁训商谈。

袁训也不让他追。

袁训现在要救国公,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国公性命更重要。王爷钦差一说就成,袁训专心来看辅国公。

辅国公十分的不好,不住咳血,吞下汤水都要吐,也看不见人。

龙氏兄弟陈留郡王衣甲不解在这里看着他,辅国公扎营的时候开始发热,开始说胡话。

他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妙蓉你对不起我”咬住牙,磨得格格作响。

又道:“妙蓉我恨你”

龙怀城泣不成声,独他跪在床前握住辅国公的手,把脸贴上去。泪水,很快湿了那只手。

妙蓉,是他母亲的闺名。

龙氏兄弟默默无言,由国公的乱语中听出来,八弟不是个意外

那一晚,辅国公酒醉,和国公夫人成就好事。宫姨娘讽刺过:“是夫人用强于国公吧”府中是个笑谈,在龙怀城长大后才渐渐下去。

但试想想,辅国公是习武的人,他就是酒醉,也轮不到国公夫人用强。

现在真相浮出,那晚之事是父亲本意,他说他跪在老国公夫人面前发过誓,在老国公夫人临死前说终身不愿和国公夫人相好。

老国公夫人手段高超,把国公夫人逼到墙角里都快没地儿站,把自己的外孙女儿占在正房里,不见得就临死还要儿子发誓。这可能是国公心伤母亲就要离去,怕她不放心妹妹,才说的话。

袁训大步进来,走去看看舅父还不清醒,难过的给他抚了抚额角,满面是泪的龙怀城很知趣,让让身子,要把父亲的手让给袁训。

“你握着吧,让舅父知道身边有人,醒来也不担心。”袁训没有接,转向陈留郡王:“姐丈,跟我出来说几句话。”

陈留郡王就出去。

龙七出去小解,怕父亲随时会离世,不走太远,就在帐篷解衣甲,正撒着,听到两句愤怒低声。

陈留郡王:“你确定”嗓音不高,但中含怒气可掀巨涛。

袁训低低:“王爷亲眼所见说老大黑了心,和项城郡王勾结,有意陷舅父落马”

“嘭”

有根弦在龙七脑海里断了。

他僵在原地,手也松开那话儿,还没有解完,小了自己一身没发现,整个人木然晕沉,只有一句话,这是真的吗

兄弟们争嗣位,分成好几拨。

龙二龙三分别是宫姨娘和沙姨娘之子,同出定边郡王一族。他们兄弟也是争的,但两个姨娘相厚,在外人眼里他们兄弟是一伙。

龙四龙五同出一个母亲,不用说是一伙。

龙六上不愿意理龙大,下不愿意找龙八,就总拉着龙七成一伙。龙七墙头草,经常的变。跟龙大也好,跟龙二龙三都好,表面上看是这模样,时常把龙六气个半死。

龙八是嫡子,自成一帮。知道别的兄弟说他是个意外,龙八也同样瞧不上他们。正房里还有嫡长女,龙八怀城就总和姐丈陈留郡王去腻歪,想让郡王支持他。

陈留郡王疼爱袁训,对这兄弟几个全一视同仁,不予理会,时常把龙八气个半死。

龙大更是谁也不认,嫌下面的弟弟全是意外。

这就是龙七眼里的龙家兄弟,他们是争的,也大打出手过,但谋害父亲龙七自问兄弟们中,他和龙大说话最多,对他心思应算有了解。从没有发现他有害父亲的心

难道我看错了

龙七茫然想到小腹蚁行似的有东西拂过,低头一看,见自己衣甲不整,风从两个帐篷中间吹过来,直到小腹上。

说话声已经不在,姐丈和小弟应该离去。龙七胡乱系好腰带,定定心神,绕回前面准备看父亲,就见营门口乱了,一队人马回来,龙怀文回来了。

龙怀文追苏赫的大旗走,后面曾想回来成为救父亲的人,但他已经挤不进去,让人打听,也打探到小王爷到了,小王爷最近和小弟粘乎,他在小弟必在,小弟在姐丈就在,姐丈在众兄弟们就在,龙怀文虽急也无办法,让项城郡王骂着去多杀首级,其实心不在蔫总担心爵位的便宜让别人捡走。

留下一个奴才打听着,说国公像是没死。龙怀文拖到现在才回,装成杀敌走了远路,这才找回来的模样。

在营门上就打听:“我父亲怎么样”

龙七离得远,没听到话,是猜到的,一旦猜到,心痛如搅。他隐隐约约的不相信,又认为十分可信。

话是梁山王说的龙七已不记得,就是想狂怒上去质问,你怎么能杀父亲

但他软弱,想归想,原地站着归原地站着。

龙怀文急迫的大步过来,营门上打听不出来什么,辅国公把爵位给龙怀城,只有自家人知道。袁训在大战中疾呼:“八哥过去看视”虽是无意,也表明态度支持龙怀城。

就在这一声里,余下兄弟们全死了心。

袁训自归来,就在兄弟们心中占据莫大位置。还有袁训支持龙怀城,陈留郡王也会跟着。龙二龙三龙六因此扼腕也罢,面壁也罢,最后只能是个作罢。

袁训其实也挺冤枉。

这事情如果出在太平地方上,国公病重什么的,袁训才不管舅父爵位给谁。他并不独喜欢龙怀城。

当时情况,有一个儿子要去看视国公,袁训能叫谁呢

叫龙二,摇头

叫龙三,叹气

叫龙六,算了吧

叫龙七,龙七有什么好

只有龙八是嫡子,电光火石般脑子一闪,就你了。八哥画眉的,你赶紧去吧。让舅父万一就此辞世,身边总守着儿子。

外甥再好,也得让儿子守着才真正是疼爱舅父。

就画眉去了。

八哥儿这就得了头筹。

而袁训的态度和他身后的陈留郡王的态度,这就确立。

这只有自家人明白,龙怀文向别人打听全然不中用,心急火燎的过来,见到龙七发呆也不曾多说,径直进去,如果从表面上看,像是他很关心辅国公。

帐帘子拂动,打动龙七面上,他站得太近,把龙七打出满面的泪水。

是真的关心父亲吗

龙七抹去泪随后跟上,从小就墙头草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在老大心里,是父亲重,还是爵位重

见龙怀文轻唤:“父亲,我回来了”侧面落在龙七眼里,总觉得他异样的紧张。龙七留了心,把龙怀文全身上下的打量,就看到他的手紧握剑把,龙七暗想,你看父亲那手为什么却是随时拔剑模样

龙怀城回他的话:“父亲用药刚睡着,让他睡会儿吧。”龙大这才注意到老八守床头,眉头一拧,不悦地道:“父亲睡了,那你还留在这里不是打扰”

让龙怀城守着是袁训的话。

混战不是头一天,和后面补给打散开,辅国公又不是小伤,梁山王这里缺少治他的医药,梁山王让人去各郡王军中寻找,袁训又早打发走天豹,他灵活敏捷,让他快马回大同去。

希望虽然不多,袁训也要尽力。

希望因为不多,袁训怕舅父随时离世,龙八作为传嗣之子,是要守在这里。

见龙大有意见,龙怀城伤心过度又爵位在握,就没想这位大哥还不知道,抬眸正要伤痛的说父亲伤重,怕他随时会走,一个嗓音淡漠地飘过。

“老八是世子,自然是他守着。”龙七轻飘飘。

“呛啷”

剑光四射,溢于帐篷。

龙怀城手中本握剑,是防备辅国公看穿是他所为,随时可以反抗。他脑海中想的话,就两件。一是父亲死了,这就兄弟们争位,凭本事争。

二是父亲活着要拿他,他可以逃走。

结果出来第三个答案

爵位归了老八

龙怀城大惊之下,本想着受惊就拔剑,这就本能的拔了出来。

龙七闭了闭眼

是真的

小弟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去到以后,国公已经落马,前因并不清楚,这时想想,只怕与老大不无关系。

见剑来,龙怀城一挺身子要起,龙二龙三等人纷纷过来:“大哥,住手”龙八眯了眼,以前恩怨全数回来。龙大能恨袁训,也就更恨嫡子龙怀城,他们两个以前背后打斗不止一回,国公夫人在龙怀城小的时候,防着龙大加害,也花了大心思。

未来世子噙上冷笑,看着兄弟们过来把龙大隔开。

龙大冷笑:“老八什么时候成了世子”他怒目兄弟们:“父亲伤得人事不知,是谁定下来的”龙二自从心灰意冷以后,一切看开,反更心如白云般平静。淡淡道:“没有谁决定,老八是嫡子不是吗”

“屁的嫡子”龙大气急败坏。

龙七伤心欲绝,更能确定龙大推动父亲的重伤。见龙大还要恼怒着骂,龙七恨得上来双目赤红,墙头草发一回威,像兔子惹急也跳墙模样:“父亲伤在大哥你不要吵”

他真的是在乎爵位比在乎父亲的伤更重要。

龙二龙三龙六让龙七提醒。

龙二沉下脸:“大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事情就这样定了不要吵到父亲。”

龙大冷笑:“凭什么就凭你们几个跟他一条裤子”

“还有我”

背后传来说话,袁训面无表情走进来。见到是他,龙大仿佛明白了。小弟如果向着老八,那姐丈也就向着老八,兄弟几个绑一起也不是对手。

但真是奇怪,姑母和嫡母是能解开的仇,小弟怎么帮着老八

瞪住龙怀城,像他脸上会有答案,在这帐篷里看样子不赢,龙大愤然出去。

“小弟,有话对我们明说吧。”

半晌,帐篷里各有心思的兄弟们坐好,龙七叹着气说出来。

见过龙大刚才那一幕,龙二龙三龙六龙八全阴着脸并不意外。袁训倒诧异了,龙七道:“我听到你和姐丈说话。”

袁训释然,但面色更沉。负起手:“这事情要查,王爷亲口说不会有错,但还要再弄明白。而且有一件事情,舅父真的是老大弄落的马,你们准备怎么办”

龙二龙三龙六龙八面上恨意出来,齐声道:“你怎么办”

袁训面色更沉:“自然,要和你们一直商议过,拿个妥当办法”

陈留郡王在自己帐篷里休息,听夏直说他去看过当兵的上药喝水。抬抬手,郡王无力,夏直退出去,陈留郡王难过不已。

父子斗自古有,但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伤痛有多深。

还有另一个想法,让陈留郡王不能不想,又挥之不去。

他曾对辅国公早年不约束儿子有过怨言,在背后。后来知道国公约束不了,每年步步是惊,稍有不慎就要让郡王们给瓜分,也就怒气生出,对儿子们怀有恨意。

但怪岳父,郡王怪了好些年。

早年的心思在此时浮出,陈留郡王想这算什么岳父不管儿子,现在让儿子给害重伤。幽幽的一声长叹出来,这人与人间的事情啊,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谁人能真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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