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走到桌子边,吩咐丫鬟研墨:“幸而发现的早,倒也还不至于致命。我开张方子,取来给三小姐服用便无碍。”
李老夫人欢喜道:“多谢太医。”
李延和急匆匆的赶来,见到李昭华,不免皱了下眉头,却碍于李老夫人的面色,加上墨云渊在此,有些畏缩,忙上前见礼。
李老夫人见他如此欲言又止,不过挥挥手:“行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的看着先。”
李延和朝着里间看了看,又望了李昭华一眼,咽下满腹疑问,自待在一旁。
却在这时,薛嬷嬷突然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惊恐,泣不成声:“老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也是不愿的啊,求老夫人饶命!”
小周氏看着薛嬷嬷,眼里藏着一抹深深的得意,面上却不解的道:“老奴才,做错事还狡辩,来人啊,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
老夫人虽说也是气愤,可到底她尚还有一丝清明,闻言不过皱眉道:“急什么?事情还没查清楚呢,就下定论,先问问再打也不迟啊!”
小周氏讪讪的笑:“是,母亲说的是,是媳妇急躁了。”
她说着便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薛嬷嬷道:“老奴才,这一切当真是你作下的?你快从实招来,否则仔细我扒你的皮!”
所有人皆都吃惊的看着一切,脸上那吃惊的表情怎么也收不回去,她们不知道薛嬷嬷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她难道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墨云渊看着这闹剧,有些微微蹙了眉,因为他感觉今日这事不简单,而且,这一切隐隐的还似乎是冲着李昭华而来的。
“王爷,小姐这次只怕凶险。”
想着碧桃的话,他不免轻轻扫视了李昭华一眼,似乎,任何她时候都是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
李家,当真是吃人的地方。
李昭华淡淡的看了薛嬷嬷一眼,蹙眉道:“薛嬷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三姐中毒与你有关?嬷嬷可不要告诉我,这毒是你下的,而我,是那个命令你的人。”
哪知薛嬷嬷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愧疚:“六小姐……虽然六小姐给老奴很大的好处,可是,可是老奴实在是心中不安啊,那些银子老奴不要了,求六小姐放过三小姐吧,老奴给六小姐磕头了。”
画眉顿时一惊,双掌紧紧捏住,却还是跨前一步:“薛嬷嬷,你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你别污蔑六小姐,六小姐不会做下这样的事情,你这是血口喷人!”
薛嬷嬷看了画眉一眼,眼中藏着狠辣,面上却是一副呼天抢地的模样:“好你个画眉,你才是满口胡言,这事明明就是六小姐作下的,如今老奴幡然醒悟,说出实情,如何就成了信口开河了?”
屋中众人都无法理解的看着薛嬷嬷,李老夫人更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看着她,每一个字单独她都能理解,可要是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什么叫做幡然醒悟?难道这毒真是她下的?
小周氏看着李老夫人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得逞,朝着薛嬷嬷问道:“薛嬷嬷,你说的是真的?丝毫煤科院隐瞒?要知道这可是人命攸关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
薛嬷嬷满面悔色,不停的磕着头:“三夫人饶命,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三夫人饶恕!”
李老夫人大喝一声:“老奴才,真是不知好歹!既然知错,便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若真有人从中作梗,我自然不会轻易饶恕她。”
她说着阴沉着面色,一字一句的道:“可若是你信口开河,无中生有——杖毙,以儆效尤!”
薛嬷嬷闻言猛然抬起头来,浑身瑟瑟发抖,额角更是渗满了细密的汗珠,贴身的衣裳早被汗湿。她环视了屋中众人一眼,再次低下头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布满了坚定的神色。
“是,奴婢说,奴婢都说出来,这些食物是六小姐身边的画眉交代了厨房的,说是见三小姐这些日子被禁足,吃食上面一定不能马虎,又觉着说是六小姐害了三小姐禁足的,心中愧疚,要多多照顾三小姐。
奴婢也知这件事,是因为六小姐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更许诺事成之后便求了老夫人放奴婢一家出去,摘除贱籍,可以安生过日子……奴婢鬼迷心窍,这才答应,可是如今,看着三小姐成了这样,奴婢真的知错了!”
薛嬷嬷边说边嚎啕大哭,就仿佛心中真的悔恨到了极点般。
李老夫人的面色瞬间便
李延和顿时脸色铁青:“荒谬!薛嬷嬷你怎么说话的?王爷都在场呢,就这般的满口胡言!”
李老夫人也是狐疑的看了李昭华一眼,蹙眉道:“薛嬷嬷,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可想仔细了,诬陷主子,其罪当诛!”
薛嬷嬷身子不觉一抖,脸上的肌肉也不免有些发颤,却还是不停的磕着头:“老夫人,奴婢不敢说谎,就是因为老夫人对奴婢们的恩德,越发心中不安,这才揭发六小姐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可将厨房的廖总管叫来对质。
再有,到奴婢的床榻柜子上搜查,那五百银子就放在里面,还有六小姐赏赐的一个镯子也一并放在一起。”
李老夫人点点头,身边的张嬷嬷便亲自前去大厨房,这人证有了,接下来就是物证,只要这些证物手搜齐了,就是她李昭华有插翅的本领,却也难飞出对方的手掌心。
她低敛眉头,心中寻思着,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就说啊,豺狼怎么可能改的了吃肉的本性。
先是利用她给李盈华送吃食的份上做手脚,再收买她身边的人,不,或者说是胁迫更为贴切。这样一来,人证物证俱在,她也无从辩驳。
李家也因此容不得她,墨云渊容不得她,太后更加不用说,况且这是李家家事,墨云渊自然不好插手。一个毒害庶姐的罪名便能将她毁了,轻则家法伺候,重则送入家庙,一辈子青灯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