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闹事的大汉,俏枝在霸王餐后打了个×,默默的松了口气,剩下的两项看起来都很好解决。赖着不走的只要让白简再次出动下就可以,至于收保护费...笑话,总不能满大街只逮着她一家收吧?只要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交点保护费她也忍了。
经过大汉一事,剩余的食客吃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掉碗碟,那个暴躁的酒楼老板就会揪着自己的头发叫自己把地上的饭菜舔干净。
夜幕渐深,俏枝送走一波又一波的食客,说了不知多少次的欢迎下次再来,终于疲惫的关上了酒楼大门,结束了一天的战斗。
还有最后一天,俏枝揉揉眉心,叫后厨的方大厨随意做些简单的饭菜,忙了一个晚上,与那个大汉斗智又斗勇,他们根本来不及吃饭。
几道简单的小菜被端上桌,还有中午剩下的水煮鱼,俏枝坐在桌前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当老板而不是当明星就是这点好,不用再顾忌身材管理,想吃什么直接叫后厨做就行。
大家围坐在一起,因为是在外面,也没有什么主人仆人的分别,都端着碗举着筷吃得津津有味。最受欢迎的仍旧是中午那道水煮鱼,转眼间就被夹得只剩下最后一块鱼肉,俏枝转转眼珠子,假模假式的赵钰吃最后一块,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和个弱女子抢吃得吧?
果然,赵钰连连摆手说自己已经够了,俏枝得意洋洋的把筷子伸向碟子,马上要摸到鱼肉的时候却被白简抢先夹走,眼看着到嘴的鱼肉飞了,她气的牙痒痒,质问道:“白大侠,你不是觉得太辣不喜欢吃这道菜吗?”
白简慢条斯理的把鱼肉塞进嘴里,拿起方巾擦擦嘴:“我不喜欢吃你就不问?”
“哈?”俏枝惊了,“你不喜欢吃我为什么还要问你?”
白简默默起身:“我现在喜欢吃了。”
修竹见白简走了,赶紧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向众人一抱拳,追着白简回去了。
万恶的旧社会!俏枝气鼓鼓,就因为一口菜的原因就要和她置气?这什么人啊!
吃过了饭,俏枝独自一人坐在柜台里,默默的研究着明日的对策,她在纸上专注的勾勾画画,没注意白简已经站在她的身侧,看了她许久。
他回到房里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幼稚了,为了一口吃的像小孩子似的耍脾气,实在有损大侠风范。他坐了会,还是决定出来问问俏枝明日的计划。
见俏枝写得专注,白简也没出声,只是默默的在一边观看,只是....她这写得是什么?看着像是汉字可每个字又都缺了点东西,让他看得似懂非懂,有的字前面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蝌蚪画,他看的更是云里雾里。
“写完了?”见俏枝终于放下了笔,白简轻咳了一声,示意他的存在。
!!!俏枝下意识的捂住纸,抬头一脸戒备的盯着声音的来源,道:“你在这儿呆了多久?”妈耶,这可真是大意失荆州,她看着人都走光了,才写得简笔字,毕竟写了二十多年,还是简体字写得更顺畅,可谁知居然半路杀出了个白简。
白简有些意外的扬扬眉,这是不给他看的意思?难不成还是什么机密不成?他突然有些烦躁,也不想与俏枝讨论明天的计划了,反正又不是他花钱开的酒楼,他上赶个什么劲儿啊!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好在这次俏枝反应及时,知道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戳伤了白简脆弱的少侠心,赶忙开口:“白大侠留步!”
白简的速度更快了,俏枝无奈,只能继续喊道:“热爱匡扶正义、英雄救美的俊朗的白简大侠请留步!劳烦救救水深火热的小女子吧!“
听了俏枝油腔滑调的求助,白简又哼了一声,才转身回到柜台边,也不看俏枝手里的那张纸,别扭的盯着旁边的空气,一副“我才不在意纸上写的是什么”的样子。
唉...俏枝默默的叹气,这要怎么跟他解释呢...真是一失足千古恨啊..
“这是我...自创的一种汉字写法。”俏枝闭闭眼,开始胡诌,“你也知道,我不是去过女学堂嘛,那阵闲着无聊,就把字的偏旁部首拆下来,组成新字玩,这样谁也不知道我写得是什么。”
“哦。”白简冷淡。
“我刚刚..一时手痒,想起来曾经的这种写法,大家又都走了,就想试试自己还记着几个。”说着,她把纸抽出来,又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白简过来坐,“,白大侠,你帮小女子研究下明天的对策呗?”
眼前的少女笑得明朗,清澈的眸子弯着一个漂亮的弧度,像是两个小小的月牙,让白简不由得想起夏夜的星空,他下意识的放软了声音,带着点笑意:“好。”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着念给白简听,清脆的声音流淌在静默的大厅,白简盯着她颤抖的睫毛,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
“所以,白简,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俏枝说得口干舌燥,可白简却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听到她的询问半晌,才‘啊’了一声。
“还...还不错吧。”白简掩饰性的咳了一声,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嗯,我觉得可以试试。“
“哦?”俏枝看着他扬眉,“白简大侠不如详细说说你喜欢我哪个点子?”
嗯...这个...他挠挠头发:“要不,你先讲讲今天的事情呗?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赶走那个混混啊?非让他把饭菜不新鲜的事情说出来再赶他走。”
“你的方法固然快速,可客人们的心里难免会留着一根刺,下次想要下馆子的时候,总会想着这件事,想着咱的酒楼是不是真的不干净,让那个混混拉肚子。”
“好吧。”白简又刨刨头发,他确实大大咧咧惯了,理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你能确定你的方法就能让客人没这个想法吗?”
“如果直接把混混赶走,就算这些客人回去不拉肚子,也会觉得是自己幸运,而不是我们酒楼根本没问题。但如果激得混混说了他是被指使的,那客人最起码不会把身体健康归结到运气上。”俏枝转转手里的毛笔,“而且今天这么一闹,他们应该会掂量掂量自己还有没有资本再来闹腾。”
白简点点头,又说:“那依你的看法,明天来闹腾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毕竟今天已经把那个混混扔出去了,他为了拿到钱应该会更加添油加醋的描述。”
“唔...不一定。”她摇摇头,“那种混混没准会为了掩饰自己被羞辱而夸口自己完成任务吧?”
“不会。”白简肯定的摆手,“沈衙役他们回去的时候,我让修竹去送了。修竹和他打听了下那个混混是什么人。”敲了下桌子,白简嗤笑一声,“那些老板为了搞垮你还真是不惜血本,那个混混在鄢陵黑道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我们这么一搞,估计已经混不下去了。更何况,那些跟他一起吃饭的客人又不是没长嘴,这事肯定得传出去。”
“哦对,我差点把这茬忘了。”俏枝低头在纸上的某处打了个x,“那明天应该会轻松点,就怕那些老板不雇人而是改成自己亲自来砸场子了。希望王赐明天能过来吧。”
“放心。修竹和锦儿说了,锦儿保证明天会把他爹拖过来充场面。”
“阿,锦儿。”俏枝学着白简敲敲桌子,“看起来,王寂和她的关系还不错,被接下山这么久了,也还是生活在王家。”
“嗯。王赐说要把他留在山上估计也只是气头上的话,虽然他的帽子在那么多人面前带了个严实,但毕竟都是他的下属,可以下令封口。如果把王寂丢到道观里,形式应该就控制不住了。”
俏枝点点头:”锦儿当初主动劝说带走王寂估计也是出于这个理由,主动说不但能巩固她在王家的地位还能卖个人情给王赐和王寂。“
只是...她今日瞧着王寂,一点都没有当初熊孩子的影子,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胆小而又唯唯诺诺,寸步不离的跟着锦儿,看向其他人的时候眼里写满不安。哪怕不问也知道在王家过得有多水深火热。
她想到锦儿,就又开始叹气,白简也叹气,安慰她:“她现在求仁得仁,看王寂死粘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对他还不错,你也别太计较当时的事了,小姑娘也是逼不得已,”
“可这些是王寂本来就该拥有的啊,不应该是施舍给他的。”俏枝还是摇头,“你当初不是一直就不喜欢锦儿吗?怎么感觉我们好像调换了身份一样。”
白简哈哈一笑,道:“她那么小能谋这么一盘局,我挺佩服的,不管她目的如何,最起码王寂被留在了王家,继续当外人的小公子,而不是道观上的无名道童。”
“唉。只能这么想了。”俏枝站起身,舒展了下身体,“睡吧,白大侠,准备迎接明天的战斗!”
白简看着她伸了个懒腰,带着笑意的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