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看见她们，为父就给囚禁起来了。”顾如山说的一脸无所谓。
顾承欢怎么会开心，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想起方才顾二娘的模样，她似乎已经明白为何她眼睛里带着那么深的仇恨了。
顾如山不但对自己这样说，一定也会对丽姨娘和顾二娘，还有府中的一切人说，因为自己不喜欢她们，因为自己容不下她们，所以他才会对那对母女如此残忍。
呵呵呵，好一个借刀杀人啊，不但再也看不见讨厌的眼中钉，顺便或许还能直接把肉中刺给除掉呢！
顾二娘一定恨死自己了，从前的她虽然也十分讨厌，可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再怎么胡闹，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可是如今呢，想必顾二娘一定会恨恨地报复自己。
顾如山真真是太无耻，太可恨了！
顾承欢怒视着顾如山，“父亲！无论是我讨厌她们，还是你自己讨厌，她们都是你的妻女啊！父亲就不怕会受人非议吗？”
顾如山瞥了顾承欢一眼，无所谓地道：“没有人会关心别人家的后宅之事，况且我为了我的女儿处置一个姨娘和庶女又怎么了？你曾经不是还和我说过，大周朝最见不得的便是宠妾灭妻了？为父现在可是一心向着你啊，你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领情，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哎……”
无如山装出一副十分心痛的样子，无奈地对着顾承欢叹了一口气。似乎一切真的都只是为了顾承欢一样。
那副无耻的嘴脸，让顾承欢心中一阵气郁，可是顾二娘的事真的不再她范围之中，虽然有心为她抱不平，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顾承欢不会为了一个早就已经恨自己入骨的，而放弃在乎的人。
愤慨也只是暂时的，也只是看到顾二娘悲惨的样子有些愤愤不平而已……
顾承欢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不去看那张无耻的嘴脸，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听见顾承欢的问话，顾如山显得很惊讶，他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顾承欢，“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当然，没有。”顾承欢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顾如山瞪着顾承欢，似乎有什么话憋在肚子里一时吐不出来似得。
他仔细看着顾承欢的表情，回想着她从刚一进门到现在的种种表现，发现除了方才因为顾二娘而显得有些愤怒外，还真是镇定的可以……
片刻，顾如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宝笙在我这你知道吧？”
还真是开门见山，毫不犹豫呢。
顾承欢微笑看着顾如山，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似得。
她越是这样顾如山越是心里没底。
难道他的情报不准？还说什么顾承欢最最看中的便是身边那个名唤宝笙的丫头，他当时还在纳闷，不过就是个奴才嘛，怎么可能有多么看中，看来情报一点都不准啊！
“几天没见着宝笙了，你就一点都不想她吗？可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呢，喜婆唯一的女儿啊！”
顾如山一边感叹着，一边偷偷观察顾承欢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可是让他失望了，顾承欢真的是一点都不紧张，不着急。
不过她却没有否认自己想宝笙，微笑道：“当然想了，父亲也说了一起长大的情分么，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不见了几天都会想呢，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怎么，父亲将宝笙唤到府中可是有什么事吗？”
怕顾如山真的以为她对宝笙毫不在意，会暗地里解决了她，顾承欢稍微表示了一下关心。
这可让顾如山的眼睛一亮，“当然是有事了，不然为父要一个丫头来做甚？”顾如山眼睛一眯，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宝笙的话题，反而转口问道：“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为父也忘记关心你了。你便说说你对这次选秀女可是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这是要和自己谈心么？难道抓宝笙来和她参选秀女有关？可是选秀女的公公今日才到，他不可能知道的啊……
如此想着，顾承欢的心里咯噔就是一声，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其他书友正在看:。
她猛地对上顾如山的眼睛，回想着他从到远宁伯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心里越发觉得不好了……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若顾如山后面的人是他……
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可是面上顾承欢却依然很淡定，“看法？若是让我自己选择我可不愿意去宫中，不过皇命难违，既然是圣上下的指，福儿也只能遵从了。怎么，父亲舍不得我走吗？”
舍不得？开什么玩笑！巴不得你赶快滚呢！顾如山心里肺腑着，脸上却堆起了虚伪的假笑，“是啊，女儿养到这么大了，眼看着就不是自己的了，怎么能舍得呢？只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好，皇命难违，就算为父再不舍得，也只能放你走了。只是你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
“父亲什么意思？”顾承欢的确是不明白顾如山想要说什么，无论是心中所想，还是表面上做戏。
顾如山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也没什么啊，只是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了，怕你不愿意进宫，再做出什么欺君罔上的大错，不过也许是为父多虑了，我的女儿才不会是那般苟且的鼠辈，对不对？”
你才是苟且的鼠辈吧！顾承欢冷笑着，“父亲是害怕女儿不愿意入宫，在选秀中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吧？”
还真被他猜中了，自己就是不愿意进宫，不愿意面对了。
本来一开始王七郎和他说鹤玄之便成了鹤公公的时候，她还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进宫，可是左思右想，她忽然觉得也许不面对才是最好的办法。
若是可以，她真的再也不想面对鹤玄之了……如果他真的是王七郎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信任王七郎一次，也许这一次听他的真是对的也说不定。
顾承欢第一次如此犹豫一件事，艰难的不知该如何选择。
顾如山听了这话就是一愣，不过他很快便堆起了一脸的笑容，笑眯眯地道“为父怎么会这么想呢，只不过是想在你临走之前谈谈心罢了。怎么，你高兴和为父说心里的话吗？福儿啊，你是不是觉得为父变了许多？”如此说着，顾如山有些伤感地道：“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性情大变，已经不如从前了，你也知道为父曾经为了皇上……哎……不说也罢，那都是我的功德，只是有一件事福儿你不知道，别人都以为皇恩浩荡，因为我跛了脚所以皇上才容我回家休养，不再跟着他四处奔波，只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其实皇上是嫌弃我性格大不如从前了，再也不能讨得圣上的欢心了……”说着，顾如山竟然做起了可怜状，长吁短叹个不停。
顾承欢一直不言不语，冷眼看着做戏。
顾如山委屈了一会儿，见人家根本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只能作罢，“算了算了，说这些你一个孩子也不会理解，只是福儿你要记住了，这一行无论你能不能被圣上选中，都不得做出有辱家门的事，也不要被别人的胡言乱语蛊惑了，知不知道？”
他的模样看起来真是温柔至极的，而且似乎句句都在为顾家的前途做考量。
只是，这些话若是换做了父亲，绝对不会和自己说的，他是那种宁可赔上整个顾家也定要护自己周全的，绝对不会让她进宫去做笼中的金丝雀。
别人看起来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是常常伴在皇上身边的父亲，恐怕最最知道空中女人的苦楚，所以他宁可牺牲顾家，不要那荣耀，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入宫，一定不会的……
想起自己的父亲，顾承欢心里一阵心酸。
她知道，若是父亲还活着，一定会和王七郎一样，告诉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好看的:。
只是这里的一切，她怎么可能放下呢？坤儿她放不下，还有顾家……难道就这么拱手让给眼前这个本该千刀万剐的人？
顾承欢的忧郁都被顾如山看在眼中。
他开始有些焦急了，难道真的如那人预测的一般，顾承欢根本不想入宫？那人告诉她，若是王七郎找上门来，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顾承欢一定会就范的……
只是顾如山始终不敢相信，一个千里之外的人，怎么会预料到这些？
若不是如此，他方才看到王七郎也不会那么惊慌失措，更不会失态，让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顾如山见顾承欢依然沉默不语，有些不耐烦了，“为父这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你为何不言不语？难道真被为父猜中，你就是想要背弃咱们顾氏一族？”
顾承欢依旧是一言不发，顾如山以为她是默认了，焦急地道：“可万万使不得啊！这可是欺君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
顾如山的模样就好像真的要被杀头了一般。
顾承欢好笑地看着他，第一次发觉顾如山的演技竟然是这般的精湛，“父亲说什么呢？女儿不明白，好好的选秀就是了，怎么会被株连九族？”
顾承欢越是这样风轻云淡，顾如山就越是害怕。
他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真正正地怕被顾承欢连累啊！
顾如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顾承欢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福儿啊！你听为父的一句，无论王七郎方才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听啊！那小子没按什么好心眼，咱们顾家若是完了，第一个得力的可是他们王家！还有，你还想不想要宝笙那丫头了，只要你成功入宫见到皇上，为父定会将宝笙全须全影地送到你面前，这一次你就听为父的好不好？”
原来，原来如此，抓了宝笙是在这等着她呢？
只是顾承欢越发糊涂了，这一环扣一环的，看似很平常，可是似乎所有的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她预感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可究竟是什么，前方又是福是祸，顾承欢统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向前看，必须硬着头皮向前走。哪怕有再多的诱惑，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王七郎给她的选择实在是太诱惑了，这对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的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解脱。
离开了，她可以不再去管这些纷纷扰扰，曾经看过许多游历大江南北的书籍，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是顾承欢最最憧憬向往的。
若是远离着一切，她真的可以做一个四处漂泊的人，什么都不用去想。虽然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有些惊世骇俗，可是顾承欢真的不在乎。
只是很可惜，她不能，王七郎给的诱惑再大，她除了心动，却只能拒绝。
就算没有顾如山的再三强调，顾承欢想，自己终究还是会选择向前行的，只是不到那一刻来临，她心中还有犹豫的机会。
也是给自己一丝美好的憧憬。
只是，顾如山替她做了艰难的选择。
她不能走，不能离开，只能去面对。
不仅仅是因为宝笙，而是顾承欢觉得自己根本就逃不开，或许也是她不想逃，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好，不了解了事情的真想，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活的安心……
抬眼直视着顾如山的眼睛，顾承欢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次，我会好好去参选秀女，若不是到了真的需要被淘汰的时候，我自己是不会做出任何连累顾家的事，。父亲便不要再多虑了。”
若是耍诈脱离秀女的命运，就像顾如山所说，真的是一件太危险的事了，顾承欢不知道王七郎的人靠不靠谱，这是这件事若是东窗事发，那她连累的第一个人便是顾承坤了。
所以，绝对不可能走。
“只是请您不要拿我的人作威胁，若是我想离开，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何况是一个丫头了。父亲不觉得这招很是可笑么？”
顾承欢故作对宝笙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倒是让顾如山哑巴吃黄连了。
听她这么信誓旦旦的承诺，虽然很不爽她那种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可是顾如山多少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这么顺着这死丫头可不是他顾如山的脾气，“好吧，就算是为父错怪你了。既然那丫头对你来说那么不重要，她在我这呆的这几天婉儿很是喜欢她，那么就卖个人情给父亲，将她给了婉儿吧。”
“父亲在说笑么？”顾承欢一脸不屑，“便是我的丫头我再不喜欢，也轮不到别人接手，况且那丫头虽然没那么重要，却也是从小侍候我的人，凭什么她林婉儿一句喜欢我就要将我的丫头让给她？父亲还是告诉林婉儿死了这条心吧，便是杀了那丫头，我也绝对不会给她的。父亲还是将宝笙归还于我，去陵安的路上只有乳娘和宝蝉是不够的。”
“给你？不行！”顾如山想也不想便拒绝，“虽然你说过不会离开，可我见那汝郡王小世子也不是很情愿让你去选秀女，若是他做出什么鸡鸣狗盗之事，留下为父一人该怎么办才好？福儿尽管去陵安吧，我会在安排另外的人跟着你去，保证你的宝笙更加得人心。”
“不必了，那么可心的人父亲还是独自留着欣赏吧。”
顾承欢当然不会接受，这一路上被逼着去选秀，前方还不知道有多少灾难已经够让人心情抑郁的了，若是再多一个奸细，还要不要活了？
见顾如山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顾承欢索性站起身来，作势要往门外走，“罢了，父亲竟然这么不信任自己的女儿，既然这样我还是如了父亲的愿，老老实实呆在家中，那个什么破秀女索性不要去选的好！”
说完顾承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一下顾如山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他连忙追上顾承欢，焦急地道：“站住！你给我站住！咱们父女好好地说这话，你这又是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我才没有耍脾气，父亲都这般不信任女儿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如山简直是百口莫辩，“为父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任你了？什么时候！”
顾承欢嘴一撇，没有说话，但是模样却很委屈。
顾如山站在顾承欢面前，看着她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真真是气不一处来，可是眼下除了哄着顺着，他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顾如山做双手投降状，无可奈何地道：”好好好，为父相信你还不行么？你这丫头还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威胁，真真是可恨！我答应将宝笙还给你，不过你怎么才能让父亲相信你不会就这么弃顾家于不顾？参选秀女不是儿戏啊！不是你想说参选就去参选，不想参选便不去的啊！那真真是要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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