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白纸，任凭你画上任何自己想要的。无论是好是坏，那张白纸只能接受，不能拒绝。”不管王老太君有没有看着顾承欢，顾承欢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是看着王老太君的眼睛，“您想想，表妹她岂不就是一张白纸？所以说，错不在外祖母，更不在表妹身上，如果外祖母非要说是谁错了，那么错的人只能是往这张白纸上泼墨的人。外祖母，福儿的话说完了。”
那么错的人只能是往这张白纸上泼墨的人……
王老太君细细回味着这句话，再一次抬眼看了顾承欢一眼，眼神尤为复杂。
随后她看向王季宁，没有愤怒，没有憎恶，有的只是一丝丝痛心，“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里毕竟是佛家圣地，不是我们这等俗人可以随意污浊的地方。一切等回到淳国公府再说。从今以后，你便呆在自己的房间抄写经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听到了没有。”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王季宁心里虽然也是不情愿，可是却喜出望外，没想到竟然是雷声大雨点小，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呢。
怎么也没想到顾承欢会开口为自己说话，她心里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王季宁困‘惑’地朝着顾承欢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对方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王季宁恼羞成怒，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都到这个时候，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王老太君看着就生气，“我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到！”
本来已经消了的怒火，再一次被王季宁的心不在焉点燃。
王季宁一个机灵，连忙点头如捣蒜，“宁儿明白，宁儿一定会虔心礼佛，只要祖母不再生宁儿的器，宁儿愿意做任何事情！”
王老太君无可奈何地收回视线，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天生愚钝，还是真如福儿所说是她们没有教育好，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以为抄写经文是为自己所抄……
王老太君不再说话，不再想和王季宁多说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也不远再多给。
王季宁如‘蒙’大赦，恨不得张爽翅膀赶紧飞走，可是没有昂老太君的同意，她当然不敢轻易离去，终于在王老太君一句怒不可遏的怒吼下抱头鼠窜。
不过临了她还是没有相同，顾承欢为何会帮着自己说话。
按理来说讨厌的人到了大美，不是应该狠狠地上去踩一脚么？她反倒好，竟然还帮着自己说话。
不敢想象若是真由着祖母处罚自己，依着她方才的恼怒劲儿，会不会直接把自己剃发送到庵堂里……
也不知道王季宁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她竟然最担心的是王老太君会让她去做尼姑……
当然这个想法只有她心里自己知道，若是被王老太君听了去，指不定又会气成什么样子。
哪怕是王季宁犯了再大的错，王老太君也不可能让王家的子孙剃度出家啊。就算她自己愿意，都是不可以的。
王季宁还以为顾承欢是帮着她说话，熟不知，顾承欢这样的做法才真正是在王季宁的头上踩上一脚。
是啊，依着王老太君自己的‘性’子，王季宁犯了错，当然会惩罚一顿，至于这个惩罚是大是小那就是王老太君自己的事了。
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惩罚绝对不会太轻，至少也能让王老太君解了心头只恨。
只是惩罚过后呢？王老太君会心疼王季宁，会原谅王季宁，会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责怪自己的同时，她更会将在场的所有人埋怨一番，包括范妈妈，埋怨他们不拦着自己，埋怨他们落井下石。
到时候王季宁一定会重获宠爱，毕竟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已经是一种习惯，王季宁虽然又从，可是不是滔天大错。
比起王妩娘那根心头刺，王季宁才是王老太君的心头好。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顾承欢只能帮着王季宁说话，甚至不惜冒险将过错归咎在王老太君自己身上。
王老太君当然会生气顾承欢说的话，也许还会恼羞成怒，可是只要她还有一丝理智，一丝思考能力，她便会知道顾承欢实际上是在为她们两人开脱。
更主要的是，王老太君并不处罚王季宁，她心里也就没有愧疚，没有愧疚那根刺便一直扎在她的心里。
只要期间王季宁再犯一次错误，王老太君便会彻底将她打入地狱，永不超生，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这一招顾承欢走得很险，可事实证明王老太君到底不是个糊涂的人，一切还是能想明白的。
她招了招手，顾承欢顺势凑了过去。
王老太君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傻孩子，从前祖母……哎……总是误解你，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祖母知道你定是有什么难处才呆在我身边的……“
这话说完，顾承欢依偎在王老太君身边的身子就是一僵。
王老太君当然感受得到，她笑着抚‘摸’着顾承欢的头发，安抚道：”傻孩子，无论你有什么目的，祖母都不会过问，祖母知道你很难，若是有什么难处自己真的解决不了了一定要和祖母说，我这个老太太虽然不中用了，可不管怎么说都会护着我们王家的儿孙。“她盯着顾承欢的眼睛，像是许下什么承诺一般，郑重其事地道：”任何事，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我这个外祖母……”
不知道是否真的感动，顾承欢的眼眶有些红了，小手包裹在那双温暖的手掌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是自己的努力换回来的，还是娘亲的离去换回来的？
她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一次王老太君真的接受了她，真的愿意不计报酬地帮助她，哪怕只有一次……当然，顾承欢并不一定是真的需要王老太君的什么帮助，只是有了这个承诺毕竟是好的，也许有一天真的会需要王老太君的帮助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