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夫人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着王老太君的脸色。
别人如何看她，六夫人已经不愿再去理会了，看到自己的女儿便止不住心里的担忧。
这次和以往不同，王老太君似乎特别生气，方才她听见这边有争吵声便想着要赶来，可是有点事情耽搁了，便来得晚了一些，丝毫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看宁儿的样子，明显是惹怒了老太君……
气氛似乎已经陷入一个僵局，王六夫人站着都感觉脚下好像生了钉子一般。
王季宁也是泪眼汪汪地看着王老太君，似乎是在等她的原谅。
可是王老太君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两人期盼的目光，依旧闲情逸致地喝着茶，就是静默不出声。
是死是活都要给一个痛快，这样不言不语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王季宁看了王六夫人一眼，她自己不敢说话，却对王六夫人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王六夫人收到王季宁求救的信号，虽然也很怕王老太君，为了王季宁却依然鼓起勇气开口道：“老太君……孩子们这是怎地了，怎么都站在这儿呢？”
预料之中，王老太君那眼睛扫了她一眼，依旧是不言不语。
王六夫人心里记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表面却只能笑，只能笑。
没有办法，她只能又转身询问站在自己身后的顾承欢。
可是当她看到顾承欢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以为王老太君是生气王季宁了顾承欢，竟然就松了一口气。心里一颗大石尘埃落定，让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自然许多，“福儿啊，宁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这个当姐姐是不是凡事都应该多让让她啊？若是她真的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这个当年的替她赔礼道歉了。”
王六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承欢，就好似王季宁了她也无所谓，本来嘛，当姐姐的就应该让着妹妹。
听了她的话顾承欢笑了。很坦然地接受了王六夫人的道歉，却没有任何原谅的表示，只是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讽刺。
王六夫人呗那笑容刺的眼睛都痛，不似方才那般伏低做小的模样，反而声音尖锐了一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做舅母的都亲自给你道歉了，难道你还要拿乔吗？”
顾承欢不说话，只是看着王六夫人的眼睛。似乎对她说的话十分不理解。
可是站在一旁顾承坤却忍不住了，“六舅母，你口口声声说我姐是做姐姐的应该让着你的女儿，可是你的女儿有没有拿我姐当做姐姐一样尊敬？如果没有，凭什么让我姐像爱护亲妹妹一样爱护她？”
一句话噎的王六夫人满面通红，更何况这句话还是从顾承坤口中说出来的，那个她女儿心心念念在心头的人。
在王老太君看不到的地方，王六夫人狠狠地瞪着顾承坤，就好似在看愁人一般。
可是她的声音却保持平静，尽量不流露出一丝憎恶，只是有些底气不足地辩解道：”宁儿她不是年纪还小？你也是当哥哥的，为什么对她这个妹妹就没有一丝怜惜之心？”亏我的女儿还一直把你当做心上人。
当然，这句话我那个六夫人是不敢说出口的，只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从始至终，从挨的那一刻，顾承欢便保持沉默，什么话也不说，现在也是如此。
她只是给了顾承坤一个眼神，示意他没必要和这个女人争执，自然有王老太君替他们做主。
如果只是了自己王老太君似乎不会那么责怪王季宁，可是自己先前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花，相比王老太君一定是记在心里了，还有王季宁方才对范妈妈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范妈妈是王老太君身边的贴心人，就算当时王老太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可是王季宁就不怕时候范妈妈会将她说的一五一十传到王老太君的耳朵里吗？
也许，她并不是不怕，她只是有恃无恐罢了。
看样子范妈妈其实并不喜欢王季宁，应该也在王老太君面前说了王季宁不少坏话，可惜王老太君统统不在乎，在她看来王季宁就是那个乖巧、懂事、可爱的掌上明珠。若不是亲眼看见她的狐狸尾巴漏出来，王老太君宁愿一直相信她就真的是一直纯善的小白兔。
所以王季宁根本不怕范妈妈对王老太君说什么，因为无论他说什么王老太君都不会相信。
可那是从前啊，王季宁怎么还是醒不过来呢？
顾承欢在心里暗暗叹息，同时又止不住心中对王季宁的羡慕。
是的，她羡慕，羡慕王季宁可以这般人性，可以这般有恃无恐，可以这般无理取闹，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误，也有人宠着她爱着她护着她。
从前父亲也是这样对自己的，无论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他总是微笑着原谅，可是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躲在他怀里撒娇了……
想到这里，顾承欢的视线忍不住向窗外望去，虽然此时门窗紧闭，可是她的心已经飞出了十万八千里。
若不是王季宁忽然阻拦了她，相比现在已经见到妙灵了吧？
王六夫人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顾承欢不懂事，丝毫没有责怪自己女儿的意思。
王老太君一直在上面看着，一直冷眼旁观着，若是以往，就算是王季宁犯了错，她也同样会责怪别人。
包括自己家中的那几个孙儿，有哪一个没被自己这样责骂过？到后来她的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女，其他的孙儿只是偶尔来和她问安，有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来看她这个老婆子。
相反这个孙女来的却越来越勤，从前她还想着是那几个孩子不懂事，太没孝心了，真是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可如今看来，他们虽然是个孩子，却也是会伤心的吧。的确是她错了，的确是她太宠着这个孙女了，以至于她现在甚至无法无天，什么都不害怕了，甚至还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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