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如火,南京是中国“四大火城”之一(南京、重庆、武汉、长沙),这时候的气温已经接近40摄氏度,雨热同期,伴随高温而来的,是相当充沛的降雨,这对于即将开始的南京战役,中日双方都不好受。
夏天的雨往往伴随着雷电,只要有雷电,飞机就不能起飞,也不能对雷电覆盖的地区进行空中打击。说实话,中国空军虽然在战斗机的性能上占据一定的优势,可受制于全民文化素质普遍低下且工业化程度低下的现状,空军的战斗力正在无可挽回地大幅度下滑。几个月前,空军可以出勤的战斗机总共有600多架,当时的战场上,日本陆军和海军的航空兵力量加起来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可是现在他们占据的优势已经越来越大,华东华北地区,中国军队的制空权正在渐渐丧失。
所以,雷雨天气让所有的飞机都无法出动,对中国军队来说反而更有优势。淞沪会战中,空军的QL-2斯图卡轰炸机出动率很高,无论是战绩还是损失都非常大,从会战中存活下来的轰炸机飞行员几乎都可以称之为王牌。得知刘粹刚和乐以琴坠机之后,为了保住更多的飞行员,东方云明下令将华东空军所有的QL-2调回空军航空大学作为高级教练机使用,所有参加过淞沪会战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全部成为航校的教官,并且随后空军总司令部发布命令:凡是飞行小时超过1500小时或者击落敌机数量超过6架的王牌战斗机飞行员,全部调离一线,要么在空军航空大学担任教官,要么去中高级军校进修,成为航空兵部队的指挥官。
从1934年,东方云明一手建立空军开始,就一直面临优秀飞行员稀缺、航空器研发力量不足以及工业生产能力低下的问题。为了让空军在最短的时间里发挥最大的作用,东方云明决定优先发展战斗机队伍和运输机队伍,暂缓发展轰炸机和强击机,战斗机强大,才能够与敌人争夺空中优势,运输机队伍强大,则能够大幅度提升全军的战略机动能力。
所以到目前为止,中国空军的对地攻击力量中,中型轰炸机QL-3(Ju-88)总共只剩下一个3-4-3编制的32航空师120多架(1个中队3架,一个大队辖3个中队,加大队部长机共10架,一个团4个大队,32航空师共3个团),战损之后没有继续补充,QL-2轰炸机剩下不到150架,BH-2强击机生产了66架之后停产。与轰炸机、强击机相反,空军的运输机部队规模也已经发展到5个航空师共600多架,最早的24架Ju-52经过改装,现在成为了航空大学的高级教练机,载重量4吨左右的XW-1系列有84架,大部分被国防科学院和各飞行设计院用作实验平台,载重量8吨的XW-2系列数量不多,40架左右,作为运输机绝对主力的则是XW-3系列,载重量15吨级,1936年由空客公司开始批量生产,上单翼构型,相当粗壮的起落架和4台大功率的风冷发动机可以让它在前线机场的非硬质跑道上起降,是标准的军用运输机。因为是运输机,所以西方列强对它的进出口贸易管得很松,空军的600架玄武-3运输机,有400架都是在北美生产组装。
庞大的运输机队伍往来于西南和华东,从成都、重庆等地将很多前线急需的物资送来。进攻南京的日军也了解这一情况,可是完全没办法拦截,中国人的XW-3拥有先进的无线电导航设备,南京的机场不仅有无线电导航的基站,更是创造性地使用菲涅尔透镜原理搞了“光学助降系统”,运输机飞行员夜间降落的时候就不需要注意跑道,只需要盯着那个透镜,保证看到的都是绿光就能够保证自己恰当准确地降落在跑道上,毕竟这东西在后世可以引导喷气式舰载机准确降落在航母上。
……
78军158师在常熟一带与日军中国派遣军13师团相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两支部队两个月前在上海激战数个昼夜,伤亡都很严重。
因为连续的降雨,这一带地区早已是泥泞不堪,杨汉域颇有先见之明,78军出动前将炮兵旅留在了南京,只携带迫击炮作为炮火支援,他判断,以13师团的行进速度,他们连75mm野炮也别想带得动,78军面对的敌军口径最大的炮也就是九四式75mm山炮,无论是射程还是炮弹威力,九四式山炮都不如中国的PP-34A型120mm重迫击炮。
13师团的先锋58联队第1大队向78军前锋158师591团三营的部队发起7次进攻,始终无法攻克这个营临时构筑的阵地。日军的进攻,其实相当呆板,先是炮火轰炸,然后炮火延伸,最后步兵冲锋,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一般,顶多就是步兵进攻的时候混进几辆坦克或者装甲车。
向西南军的阵地进攻,日军总是觉得别扭,进攻中央军的那种节奏感在这里完全找不到,开始进攻的时候,步兵还在集结,大队所属的九二式步兵炮和81mm迫击炮开火轰炸中国军队的阵地,刚打了3分钟不到,从对面阵地背斜面打来的60mm迫击炮弹就落进了日军的炮兵阵地上,小口径的迫击炮弹不足以摧毁九二式步兵炮的结构,但是日军的炮兵却因为四处横飞的弹片死伤惨重。炮火覆盖都被迫中断,就更别想着延伸了,小鬼子不得已将火炮分散开来布置,可是这样一来炮火失去统一指挥,每一门炮都需要独立测算自己的射击参数,误差相当大,炮弹补给也非常麻烦,更无法对中国军队形成火力优势。
双方的炮战打了十来分钟之后,实在没办法了,鬼子的步兵开始冲锋,还是觉得节奏不对。战场上单兵火力和战斗素质的高低直接决定了单位面积内的人员密集度,以78军的人员素质和武器配备,整个591团三营450人,防御面宽度将近两公里,纵深达到800米,几百人撒到这样一片区域中,几乎每个人就要负责三千多平米的防御面积。所以,即使日军正常炮击,这么稀疏的兵员分布,炮火的杀伤力也非常有限。
不过,人员稀疏并不代表火力也贫弱,鬼子步兵开始冲锋没几步,对面阵地纵深布置的十几挺M2重机枪就开始单发射击,这可是12.7mm的重机枪,被它的子弹击中,那真的叫一个死无全尸,这个距离上,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也发挥不了火力,更何况时不时地还有一两发迫击炮弹打过来。拼着巨大的伤亡,日军的先锋部队根本啃不动眼前的这块硬骨头。最后一次,防守的中国军队一个营在打退了鬼子的进攻之后,还从阵地后方的预备队中抽出一个连,跟着鬼子后撤的脚步进行反冲击,同时迫击炮火力向日军后方延伸,几乎都快打到大队部了,若不是58联队三大队及时赶到增援,鬼子这个一大队的战线恐怕已经崩溃了。
78军和13师团双方不断地向这里增兵,78军原本是一个营在这里,3小时之后又赶来一个营,8小时后兵力增加到两个团,24小时后,整个158师都出现在了常熟,出现在了战场上,鬼子13师团也是不遗余力地增兵,58联队、104联队、116联队先后到位。正面无法突破,荻洲立兵又只能祭出日军最惯常使用的迂回战术,派65联队从南边常熟和辛庄的交界地带迂回过去,准备从后方包抄158师。
除此之外,荻洲立兵不断地催促行军路上陷入泥泞中的师团重炮兵联队加快速度,这个雷电交加的鬼天气,航空兵无法出动,荻洲立兵唯一能指望的重火力就是重炮联队那些105mm的九一式野炮,没了轰炸机和火炮,荻洲立兵不知道怎样迅速撕开中国军队的防线,不过他知道的是,如果被国军78军给堵在无锡-常熟一带无法取得突破,13师团与海军舰队配合进攻江阴,江阴要塞的那些海防重炮将会对日本海军中国派遣舰队的轻巡、驱逐舰形成巨大威胁,如果拿不下江阴,海军就无法支援对南京的作战。
担任迂回包抄任务的65联队刚刚越过辛庄,迎面就撞上了刘元瑄的161师。杨汉域早就料到正面作战不利,日军肯定要从侧面迂回,北面是长江,那肯定只能走南边,以158师的战力,正面顶住鬼子13师团3个步兵联队的进攻没什么问题,那么腾出来一个161师,杨汉域的想法是,既然兵力比你荻洲立兵多出1万人,那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也从侧面迂回包抄,不仅吃掉你向我后方迂回的部队,还要断了你13师团的后勤补给线,把你困在常熟,反正急着要进攻的是你荻洲立兵而不是我杨汉域。
一个步兵联队与一个摩托化步兵师遭遇,其结果可想而知,161师用了两天的时间包围并全歼了65联队,随后继续向敌人的后方进军。荻洲立兵立刻向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发出求援电报,面对西南军一整个军3万多人的包围,他可没把握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突围。
距离13师团最近的是藤田进的第3师团,该师团也隶属冈村宁次的11军,但是他无法全力救援13师团,因为这个时候,王敬久的87师、孙元良的88师同时向苏州发起进攻。
孙元良这个人,打那种高歌猛进的顺风仗是把好手,表现得相当勇猛(但是每当上面准备要撤退的时候,他第一个撒丫子跑,部队都可以丢下不管),87、88师虽然在淞沪战场上损失惨重,但毕竟是德械师的底子,补充兵员装备并整编为71军之后还是颇有战力的。王敬久集中了全军所有的身管火炮,对苏州城进行猛烈攻击,迫使藤田进留下至少1个联队在城里迎战,还有一个联队和师团野炮兵联队尚未到达苏州,能够抽出去支援13师团的只有两个联队。
为了尽快地打通江阴,冈村宁次命令吉住良辅的第9师团、山室宗武的11师团和伊东政喜的101师团紧急驰援13师团和第3师团,联合4个甲种师团、1个丙种师团的力量,务必击溃当面的中国78军和71军。另外,中国派遣军司令部也命令柳川平助的第10军(辖6、18、114师团和国琦支队)抓紧时间从南面向南京进发,105、107、110、114师团从北面进攻,并封锁长江。
负责南京南面防御的是徐源泉的第2军团、俞济时的74军、何知重的103师和霍守义的112师,在他们后面是桂永清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在71军和78军后方掩护和支援的是叶肇的66军,南京城内还有萧山令的4个宪兵团负责疏散百姓,巩固城防。华东战区司令部下令,将南京城内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房屋都变成火力点,准备与日军最后的巷战。
在日军占领区内,每时每刻也都发生战斗,新四军游击队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昆山、吴中、太湖和嘉兴等地,一时间,从上海通往南京的道路几乎都遭到游击队的袭击,甚至就连太湖上都出现大量的游击队,日军运往前线的装备、物资损失严重。日军打仗历来不重视后勤,这样一来不到半个月,前线的10军、11军和其它的几个师团、旅团弹药已经开始短缺了,11军还好,靠着长江,能够接受水上的补给,71、78军的阵地在慢慢地后退,可是第10军的处境就很糟糕了。
柳川平助中将打到湖阳的时候接到报告,派遣军司令部配属给10军的重炮旅团在湖州遭到袭击,几乎所有的96式150mm重加农炮和牵引车被人安放炸药后摧毁,重炮旅团的作战人员几乎全军覆没,而且,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是死于枪杀,而是氰化物中毒!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新四军游击队能办到的了,这是狼牙的杰作。得知派遣军唯一的重炮旅团被摧毁,冈村宁次再一次想起5年前在东四省转悠了一个月的那支神秘的部队,他们袭击了中马城,袭击了关东军多个机场,劫持轰炸机轰炸了伪满皇宫,抢劫了十几家日本银行,卷走了十几吨金银,到最后甚至挑起了苏联和关东军的冲突(虽然没有证据和线索,但是冈村宁次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是那支名叫“狼牙”的小部队挑起的事端)。
事情的经过是,徐二航接到华东战区司令部的通知,就派出了狼牙特种大队下属的二、三中队以及白虹、幻影、雷电3支特别突击队(这个雷电跟最初的雷电不是同一个班子)伞降渗透到敌后,与新四军一起袭击日军的后勤部队,并且伺机对日军旅团级以上的指挥部实施斩首。
重炮联队进入湖州的时候,被新四军太湖游击队发现(那么大的炮不可能不被发现),这一重要情况立刻被上报到新四军军部,军长叶挺直接电话通知了战区司令谭晓琳,重炮旅团对南京城的威胁相当大,谭晓琳当即电告距离湖州最近的雷电突击队,想办法消除重炮旅团,因为QL-2俯冲轰炸机已经全部被调回重庆了,QL-3轰炸机在广州配合中山号航母打击舰队作战,要消灭重炮旅团只能依靠敌后的特种部队和新四军游击队。
单凭雷电突击队的力量显然不够,幻影、白虹两支突击队得到消息之后也迅速来到了湖州,新四军的太湖游击队也与狼牙取得了联系,通过一天时间的侦察发现,整个旅团4000多人全部驻扎在一起,其中有1500人的警备联队和1500人的辎重联队,共36门150mm重加农炮和同等数量的专用牵引车,所有火炮都处于行军状态,弹药另由车辆携带。重炮旅团的粮食供给是单独的,对此,白虹突击队队长黄志飞中校决定采用下毒的方式干掉重炮旅团的守卫力量,用炸药摧毁重型火炮。
在行动的前一天晚上,一架XW-3运输机向他们空投了100kg的C4塑胶炸药和50多枚。第二天下午,湖州维持会将当天的食物给养送进了重炮旅团的伙房,下午5点半,警卫联队的小鬼子毫无察觉地享用了丰盛的晚餐,晚上7点左右,时间差不多了,白虹突击队潜入了重炮旅团驻地,里面站岗和巡逻的鬼子确实毒发身亡之后,发信号通知了外围大部队。
太湖游击队一半的战士帮忙从弹药箱中将每颗50多公斤重的炮弹摆放到火炮下面,随后进入营房清理还没死透的小鬼子,特种部队将准备好的C4炸药放在炮弹上,连上信号接收器和电雷管。
20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撤出重炮旅团的驻地,黄志飞拿出一个跟砖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拉出天线,按下盒子中间的红色按钮,所有的C4炸药同时爆炸,爆轰波引爆了大口径炮弹的装药,每门炮下面等同于几十公斤TNT的炸药爆炸,将所有的96式加农炮全部炸成了零件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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