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从淞沪战场溃败开始,南京政府才彻底慌了手脚,蒋介石这时候终于下定决心迁都武汉,不过南京作为一国首都,一枪不放就撤实在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在南京跟日本人干一仗。
中央军的这些将领们,也没有一个是笨蛋,谁都看得出南京就是一块死地,老蒋的这个令谁也不敢接,这些人要么是党国元老,要么是黄埔一系,即使没有“守卫国都”的功劳,以后的仕途也不愁。所以,当蒋介石费尽心力地在他的众多“学生”中寻找得力干将时,是点着谁都觉得不合适。
唐生智以前是湖南军阀,北伐军打过来的时候,他临阵倒戈,成为功臣,这时候是国军陆军二级上将,军衔倒是挺高,却只能在军委会里面任一个闲职,他一直希望能有个机会重新掌握兵权,对保卫南京的事情虽然束手无策,却为了自己能够加官进爵,在老蒋面前夸下海口:“誓死保卫南京城。”
这一下子不要紧,蒋介石立马“感动”了,没想到这个唐生智关键时刻还能挺身而出,正准备任命他为南京卫戍司令的时候,谭晓琳也跑来抢南京卫戍司令一职,把唐生智给气得七窍生烟。
老蒋总算等来了他想要的大将,他也知道南京这一战很困难,唐生智想都不想就敢随便许诺也是靠不住,谭晓琳就不一样了,虽然她是女人,上淞沪战场之前中央军各级军官也是对她各种质疑,但是第6集团军在上海血里火里滚过几遭下来,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个个字不高的女将军,她的军事指挥能力毋庸置疑。另外,蒋介石更信任谭晓琳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如果没有东方云明默许和支持,谭晓琳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接南京这个烂摊子的。
随着南京卫戍任务落在谭晓琳的肩上,整个中国军队的高层也同时进行了大规模的“洗牌”,蒋介石新成立了华东战区,授予谭晓琳战区司令的职务和陆军上将军衔,还授予了东方云明“战时最高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职务,将东方云明的军衔晋升为国民革命军空军一级上将。
东方云明也依照宋庆龄和李济深的建议,为了更好地整合全国的抗日武装力量,宣布取消西南民主联合军的名称,原有的西南军部队全部并入国民革命军,一律服从战时最高军事委员会指挥,宋美龄、周至柔等人组织的防空委员会下属的防空部队则并入空军,防空委员会取消,宋美龄不再担任军队任何职务,周至柔改任为空军副总司令。
与西南军同时取消的还有西南特别行政区,西南特区裁撤,由西南行政公署取代,行署主任李济深,西南行署管辖云贵川缅四省,青海、甘肃、陕西和宁夏地区另外隶属于西北行署,行署主任杨虎城,副主任马仲英。另根据行政院决议的民族区域自治原则,成立西藏自治区和新疆自治区,分别由九世班禅额尔德尼?曲吉尼玛和盛世才任主官。不过,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九世班禅是倾向于西南行署的,中央的命令可以不听,只有东方云明、李济深、宋庆龄和叶恭剑的话才管用,盛世才就更不用说了,他一心就想做自己的“新疆王”,不管是南京、延安还是成都,凡是不合他胃口的他都不会听。原来的西南特区的外务厅并入民国外交部,宋庆龄兼任行政院副院长和外交部长。
这一次中国军政机关的大规模变革,肯定是带来了不少的混乱和麻烦,不过应该说,对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长远未来是相当有益的,按照原来的格局,西南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战力强悍,地理位置却处于大后方,去前线需要经过铁路和长江的长距离运输,还要防备中央军眼红而黑掉那些先进的武器装备,而中央军和各地方军阀也是对西南军千般防备,生怕这样一支虎狼之师占着自己的地盘不走了。
军政首脑的大洗牌,使得谭晓琳这个出身西南陆军的华东战区司令没有后顾之忧,放开手脚给进犯南京的日军慢慢挖坑。
原来的西南陆军第6集团军在淞沪战场上血拼之后,伤亡达到50%(轻伤员占大部分),经过南京的休整、轻伤员归队、陆航旅调离之后,人数也就差不多只有3万人,接下来的恶战,为了保证部队的基础战斗力,谭晓琳决定暂不向该集团军补充新兵,而是将该集团军缩编为军,军委会批复的番号——国民革命军第78军,原来的集团军副司令兼28军军长杨汉域改任78军军长,原西南军68师师长刘元瑄升任78军副军长,另外,东方云明从耿继辉的A兵团参谋部抽调了一个大校军衔的副参谋长赵政文,到78军任参谋长,原来暂时由第6集团军指挥的陆航旅,现在由华东战区直属,指挥官还是曲比阿卓不变,原来的集团军参谋长沈兰妮调回成都,另指派第22集团军(原西南第8集团军)代理司令孙立人为华东战区副司令。
至于战区的参谋长,张治中上将,这一点着实令人大跌眼镜,老蒋也是脸上实在挂不住了,那么多中央军的二级上将、一级上将都不敢任战区军事主官,结果战区的正副军事主官全部由西南军给顶上了,西南军的形象在南京人民的心目中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而中央军几乎成了胆小、懦弱的代表,张治中作为中央军校的教育长,不管是为了黄埔精神还是为了蒋校长的面子,他选择挺身而出,正好还可以借此学习一下西南军的战略战术。
小鬼子并没有因为中国军政机关出现的变化而停下侵略的脚步,反而借着迁都和混乱加快了向南京挺进的步伐,双方的空中较量拉开了惨烈的南京战役的序幕。
抗战开始以来,全国都进行了总动员,原本南京、杭州、合肥等地常备机场缺少雷达系统,空军都在迅速地补充构建。淞沪会战结束,华东地区的地面雷达系统也基本上完工,所以,这时候小鬼子总感觉不对劲,每一次大机群空袭南京,中国空军都会有好几个ZQ-4梯队等候在半道上拦截,日本陆军从上海对南京发起了5次大规模空袭,一次也没有成功,反而被击落20多架九七重爆和30多架九六式陆攻。
连续的失败一度令松井石根怀疑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出了内鬼,要求土肥原贤二特务机关协助调查,土肥原人在华北,指派田中隆吉为上海特高课课长全权调查此事。不过,田中隆吉就是梅花内卫潜伏进特高课的内鬼,别说中国派遣军司令部里没有情报人员,就算是有,田中隆吉的调查也必然是没有结果的……
最终还是由日本海军给了松井石根正确的答案:中国人在机场使用了“电波探信仪”。这个答案是由驻上海的日本海军木更津航空队指挥官加来止南推断出来的,日军的那些个将军们是一个比一个思维僵化,海军呢要比陆军好一点点,至少还有山本五十六这样目光长远的将官,木更津航空队的加来大佐也是一个见识广、思维超前的军官,他比较喜欢西方国家的那些新奇的玩意儿,雷达就是其中的一种,只不过在日语中,雷达的名字叫做“电波探信仪”,松下电器公司也对这东西有研究,只不过日军高层对这类可靠性不怎么好的新东西都不感兴趣,松下电器只有自行负担所有开发费用,进度缓慢,更是拿不出能说服军方掏钱的样品。
起初加来止南也没有想过是雷达的问题,陆军几次空袭失败,招致海军的嘲笑,日本海军在中国的最高指挥官津田静枝中将授意木更津航空队给陆军那帮土鳖展示一下什么叫做效率,加来止南也没多想就照做,派出40多架双发的陆基轰炸机,由20多架零战护航空袭南京,结果遭到中国空军一百多架战斗机拦截,不仅有ZQ-4,还有更加轻盈灵便的ZQ-3。
两种中国空军战机分工明确,ZQ-4先从高空俯冲下来,不管护航的零式,直扑笨拙的轰炸机,而就在零式机队开始攻击ZQ-4的时候,ZQ-3从侧面杀来,为ZQ-4梯队清理尾巴。加来大佐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命令轰炸机丢弃弹药,全速返航,20架零式的飞行员使出浑身解数,死死护住轰炸机群撤回上海。
这一仗之后,加来大佐才将陆军航空队之前遭遇的几次拦截和海军航空兵的遭遇联系起来,得出结论:中国人必然是拥有某种新型的探测设备可以在肉眼观测范围之外识别空中的大规模机群,而不是因为间谍泄露了情报,因为陆军海军是两个完全独立的系统,哪怕是松井石根大将吗,也无从知晓木更津航空队的动向,中国人的战斗机却一如既往地准确堵在航线上。
加来止南将自己的推测报告了津田静枝,却遭到津田的申斥,认为他是在推卸责任。加来止南无奈,干脆越过中国分舰队司令部,向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汇报。
山本对此颇为重视,立刻派人咨询东京理工大学电气系的教授和松下电器公司的技术人员。这些精通电子电气的技术人员几乎是肯定地告诉山本五十六:“中国人拥有电波探信仪,在皇军的飞机起飞之后就能发出警报。”
加来止南虽然得到了这些技术人员口吻相当肯定的回复,但是还是抱着验证的心态,布置了一次佯动。
8架零式先从前线的野战机场起飞,尽可能保持较低高度、钻山谷,根据东京的那些人所说,这些地方应该是“电波探信仪”的盲区,零式分散成单架数量从这些地方通过基本不会被发现,待零式抵达南京附近之后,30架九六式陆攻组成的密集编队,从上海虹桥机场起飞,伪装成再一次空袭南京的架势。
果然,几架零式没有遇上中国空军的拦截,日军的飞行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大校机场和金陵机场的概况,这两座常备机场每到白天都处于二级战备状态,机场最高的塔楼楼顶有个弧形的金属网在不断地旋转,就在虹桥的轰炸机梯队在空中完成编组之后,两座机场的战备等级几乎同时“二转一”,10分钟之内,飞行员就从待命区跑到各自的飞机面前,地勤空勤迅速完成交接,20分钟之内,最先升空的飞行中队就在4000米高度完成了队形编组……
这8架零式是最新的零战二一型,换装了1050马力荣13发动机、加装了短波电台,编组内的战机可以相互通话,南京两座机场的反应已经充分验证了加来大佐的推测,木更津航空队的指挥部立刻就向机群发出了返航的指令。
“空31师,我是战区司令部高志航,听到请回答……”刘粹刚的耳机里传来了高志航的呼叫。
“我是刘粹刚,请讲!”
“听着,小鬼子发现我们的雷达了,机场附近肯定有鬼子零散的侦察机,你部立刻放弃原来的截击任务,搜索机场附近的敌零散侦察机。”
“明白,任务变更,搜寻和击落机场附近可能存在的敌机。”
高志航补充道:“小心点,能够长时间在我们的地盘上盘旋待命的十有八九是零式。”
“知道了。”刘粹刚随即向部队下达命令,“全师注意,任务变更,以大校机场为中心,向东120公里、南北80公里、向西50公里范围内、3000米以下高度,注意搜寻潜伏的敌机,千万小心,敌机有可能是零式……”
整个31航空师的150架战斗机立刻分散,每两到三架为一组进行搜索。
20分钟之后,各机组一无所获。104航空团的乐以琴负责的是东边的搜索,这个方向是敌机最有可能出现的区域,他向师长刘粹刚申请延伸搜索距离:“师长,我们以前遇到过的零式没有电台,是不敢孤军深入的,这次的敌机应该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最新型号,说不定飞行速度比原来的快,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东延伸搜索,至少100公里,而且重点搜索山谷之类的雷达盲区。”
“同意,你先延伸搜索,我调其他人过来支援,注意安全,别闯进鬼子控制的空域了……”
104航空团总共就50架ZQ-3,这样一延伸,小组与小组之间的距离就拉得更大了,乐以琴看着下方沟壑纵横的山谷,对僚机的林河说:“小林,我去下面的山谷看看,你在2000高度警戒,保持联络。”
“是!”林河说道,他刚从航校毕业不久,还是少尉军衔。
乐以琴迅速压机头俯冲,刚一进入山谷,他就看见前方不到800米一架涂着红膏药的日军零式战斗机,那架战斗机正以300多千米的时速沿着山谷向东飞。乐以琴条件反射地按下机炮按钮,他的飞机这时候正以40度俯角和602千米的时速接近目标。
突然的遭遇,小鬼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乐以琴抓住了不到3秒钟的射击窗口,一发20mm穿甲曳光弹将目标零式的左机翼打掉了一半,失去平衡的日军飞行员还没来得及修正飞行姿态就撞向一边的山坡——在山谷中飞行就是这么危险,稍有不慎就撞山。
“山谷里我干掉了一架零式……”
还没等乐以琴说完,林河立刻发出警报:“团长,你的屁股后面有两架!”也不能怪林河发出警报太晚,着实是地形太复杂看不见。
乐以琴顿时大吃一惊,他刚拿下第14架敌机的战绩,山谷太小,不允许他作任何机动动作,这时候他要么把飞机拉起来,要么沿着山谷飞出去,否则就是跳伞,任凭飞机撞到山坡上。
拉起来是不可能的,低空遭遇零式,最忌讳的就是在它面前爬升,因为它的爬升率明显比你快,这时候跳伞,林河就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所以,他必须沿着山谷一直飞。
林河一架飞机始终无法压制住两架零式,乐以琴座机的机头喷涂的蓝色匕首标志(中国空军的王牌标识)使得他成为了两架鬼子零式无论如何不肯放过的目标。
林河迅速呼叫团里其它的飞机,但是受地形限制,没有任何回音,只有刚刚赶到的刘粹刚在5000米高度收到了他的呼叫,偏偏他的电台这时候除了故障,只能接收信号而不能发出信号。无奈之下,刘粹刚只能打出黄色信号弹,将指挥权移交副师长陈瑞钿,自己俯冲下去帮乐以琴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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