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雪夜忽逢心最爱(1 / 1)

雪夜忽逢心最爱

市委一号车与省委书记黄新年的公务车先后并排停在市委大楼前面。请使用访问本站。

此时刘睿正在大步疾赶,想要追上去给老板白旭光开车门,之所以没用跑的,是要顾及到公众场合之下的形象。现在好歹也是市委第一秘书了,做事可以急,却要急得稳重、急得有型。若是跑起来势必会显得毛毛躁躁,给人尤其是给黄新年与石培德看在眼里,肯定会被笑话。梦岛首发

可惜,白旭光根本没等他走到一号车旁,就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抢着去给黄新年开车门。

石培德在同一时间下了车,不过站在副驾驶门外没动,笑呵呵看着白旭光绕过来。

白旭光心知肚明,他是把给黄新年开车门的工作交给了自己,心中暗赞此人机灵,对他笑了笑,走到后门那里拉开了车门。

黄新年便伸腿钻了出来。

白旭光恭敬地说:“书记,您怎……”黄新年截口道:“上去说吧。”

白旭光就不敢再说什么,侧身相请。黄新年迈步往楼内走去,白旭光小心翼翼的落后半步相伴。石培德则又落后一步。

刘睿也已经赶了过来,无声无息的陪在石培德身后,只在走进电梯厅的时候,才陡然加快几步,抢着按下了电梯,然后又乖乖的躲到白旭光身后去了。

黄新年站在电梯门前,谁也不瞧,睿智老练的眸子只看着电梯门,两手随意叠在一起,护在小腹前面,很随便的一个站姿,却很有气势。

刘睿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官气与官威,这在一般官员身上可是看不到的,就算是自己老板白旭光,目今也没养成这种威隆显赫的气派,必须要经历过几十年的宦海沉浮,并在最终成为上位者以后,才能养成,心里暗暗佩服不已,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养成这种气度。

乘电梯来到九层,黄新年在白旭光的带领下进了他的办公室。石培德也不待老板吩咐,将保温杯续水后放在他身前茶几上,就退到了外间,临出门时将房门关了。

刘睿赶紧招呼石培德落座,又给他沏茶,对他言语态度极为谦恭。

说起来,刘睿如今也算是云州官场的红人,未必算是大人物,却比大人物的含金量还要高,可以与市直机关的领导称兄道弟,也能跟市委常委们谈笑风生,但是如今面对石培德这个省委一秘,却不敢有一丝拿大,温言细语、殷勤备至,像对待老板白旭光那样的对待他。原因无他,因为此人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省委书记黄新年,岂敢小觑?

石培德将他的态度看在眼里,很是满意,便主动跟他攀谈起来。

两人寒暄几句,刘睿想到了秘书长杜立雪刚刚安排的政治任务,便趁机提了出来:“石处,中午是不是就在市里稍微吃一点?”石培德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随便准备一点就好,不要铺张。”刘睿问道:“不知道黄书记的口味……?”石培德微微一笑,道:“黄书记是湖南人,吃饭的时候无辣不欢。”刘睿将之记在心里,又问:“那黄书记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菜肴?”石培德道:“辣子鸡丁就好,辣子可以多放一些,鸡丁少一些。”

简单几句话,刘睿就把杜立雪下达的任务完成了,刚想转身去见他交差,忽然想到一事,便多嘴笑问了一句:“石处能不能吃辣?”石培德脸上立时现出苦笑,道:“不行不行,我一点都吃不了。”刘睿说:“听口音您好像就是咱们山南人,南甜北咸,我让食堂给您准备一个北方口味的菜吧?”梦岛首发

石培德给省委,平时有吃山珍海味的时候,也有胡乱凑合一顿的时候,对吃饭早就不怎么讲究了,只要不是辣的,能填饱肚子就好,可是现下看到刘睿这个小秘书能在考虑自己老板口味的同时,也能考虑到自己的口味,心中动了一动,暗赞他心思细腻会办事,点头道:“嗯,有一个就行,我吃不多的。难得你考虑这么周到,麻烦你啦。”

刘睿跟他客气两句,请他稍坐,自己跑到杜立雪那里交差去了。

杜立雪听完后点点头,道:“你看着安排就是了,看看秘书一处谁在值班,让他下去给食堂打个招呼。”刘睿问道:“您过会儿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杜立雪笑着摇摇头,道:“我倒是想,可是也得要黄书记召唤啊。”

刘睿快步赶到秘书一处,见今天值班的是副处长孙大中与科员许建强,就将事情交代给了许建强,让他速速赶到后院食堂去打招呼,说完了这事,回到办公室,继续陪石培德闲聊。

白旭光的办公室内,省市两位最高级别的大佬正在谈话。

黄新年道:“云州环境很复杂嘛。”白旭光知道他意之所指,闻言忙道:“书记,我正想去省里给您做个检讨,没想到……”黄新年摆摆手,道:“我不要检讨,我要看到实际环境的改善。”这话没有按照白旭光的心意来,原想可以顺理成章给他做个检讨,谁知道他根本没给机会,就好像是被他突然打了一个闷棍,脑袋立时懵了,心思不够用了,也就说不出别的话来。黄新年说:“短短半年时间,两起绯色大案,两个厅级领导落马,云州可是在全国出了大名,连带省里也沾了光。”白旭光听到这两句大反话,羞愧不能言,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其实,黄新年将两起大案全部推到他这个新任市委书记头上,似乎有些不公平,毕竟张建设案发时他还没有就职。可他作为云州市的主要领导,任内再次发生这种丑闻,身上确实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因此把前面的案子推到他身上也无不可。梦岛首发

黄新年问道:“冯海亮被两规后,市里没有什么状况吧?”白旭光忙道:“没有没有,非常平静,跟以往一样。”黄新年又问:“梳理清楚没有,两件案子之间是否存在必然联系?”白旭光惭愧地说:“暂时没有,不过有了一些猜想,只是没有证据。”黄新年语重心长的说:“旭光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管是哪里有问题,你都要尽快找出来解决掉。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光是你,我这张老脸上也会没光的。我当初把你放到云州主政,是有很多人反对的,我是顶住压力才给你争取来这个机会的。你大搞扶贫事业,这当然是好,可是在发展云州的同时,千万不要忽视班子的团结。”

白旭光心头一凛,心说不愧是省委书记,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所在,就是云州领导班子内部窝里斗,其实想想也是,除去班子里这些人,云州市从上到下又有哪个人有那个胆子坑害冯海亮那种大人物?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市委副书记于凤和可疑了,也只有他有理由对付冯海亮,也只有他能轻轻松松干掉冯海亮,点头道:“嗯嗯,我记得了。”

黄新年事无巨细的问道:“跟班子里成员处得怎么样?”白旭光说:“应该说还好。”黄新年道:“有情况及时同我说,只要你觉得有必要,省委可以对你们云州班子适当调整一下。”白旭光感激得眼眶都湿润了,这位大老板对自己真是厚爱有加啊,把自己放过来当一市主官也就罢了,甚至,为了迁就自己可以将班子里跟自己不对付的人调整掉,只此一点,就值得自己为他卖命啊,道:“书记您放心吧,我……我一定知耻后勇,与班子成员搞好团结,竭力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黄新年点了点头,道:“你今天在广场上搞的那个访谈还不错,很新颖,我看到了。”白旭光谦逊的说:“请书记指教批评。”黄新年摇头道:“你一心一意为百姓们办实事,我批评你干什么?不过我倒是有些感悟。”白旭光忙道:“您的感悟一定是极好的,我洗耳恭听。”黄新年道:“在采访结尾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记者问你关于扶贫中出现贪腐的问题,你说了一个提倡,也做了一个表态,说得不错,不过力度恐怕不够。”白旭光问道:“哦,那依您看,该怎样做才能达到力度?”黄新年微微一笑,道:“欲儆猴,先杀鸡!”

听说市委秘书长杜立雪也在,黄新年就让白旭光叫他过来说说话。梦岛首发

白旭光赶忙起身,亲自给杜立雪拨打电话,让他过来。

等黄新年与杜立雪谈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白旭光征求过黄新年的意见之后,带他去了后院食堂吃午饭。

在食堂二楼餐厅,黄新年也没要包间,直接坐在外面的简易餐桌旁。白旭光与杜立雪陪他坐在一起。石培德与刘睿另坐了一桌。

黄新年吃饭的时候不说话,速度也很快,这就导致白旭光、杜立雪与刘睿等人也必须加快吃饭速度。结果一顿饭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饭后黄新年没有休息,直接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位于靖南市与云州市东南夹角的阳城市,继续微服私访。

送走黄新年后,白旭光把杜立雪与刘睿叫进了办公室,三人简单开了个小会。

白旭光直言不讳的把黄新年对自己的批评讲了出来,最后问道:“这种事件,可一可二绝对不能可三,再发生一次,不用等黄书记批评,我自己就要引咎辞职了。你们说一说,该如何避免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刘睿听得惊惶而又忐忑,真是想不到,这件事竟然还惊动了省委书记,并且亲自跑来云州私访询问,也就害得老板被批评,甚至产生了晦暗的念头,他这个老板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个市委一秘也就完蛋啦,嘶……自己这回可是玩得太过火了。

杜立雪听得眉头紧皱,缓缓摇头,道:“这种事,不可能完全避免。毕竟人家在暗,拥有主动权,咱们却是一直处于被动的。”白旭光道:“我们共产党员做事情,要学会抓事物的主要矛盾,主要矛盾才是推动事物不断向前发展的动力,对事物具有决定性作用。拿冯海亮这件事举个例子,我觉得,我们要搞清楚,是谁对他下的手,以及为什么要向他下手。弄明白这两点,我们才能从根本上有效的避免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刘睿听得一脸汗颜,也不敢插口说话,就闷着头听着。

杜立雪问道:“那书记你的意思是?”白旭光问道:“市公安局能否使用技侦手段,查出对冯海亮下手的人是谁?”

刘睿听到这里,差点没吓尿,虽然明知道这件事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怕是谁也查不出来,可到底做贼心虚,生怕被查出来,在老板如此盛怒的前提之下,要是查出来始作俑者是自己,自己还想有好儿吗?下意识脱口说道:“不能查!”梦岛首发

白旭光与杜立雪一齐看向他。

白旭光问道:“为什么不能查?”说完已经有所醒悟,叹了口气,道:“是啊,小睿提醒的对,这种事绝对不能查,一旦各方面证据都指向目标人的话,反而会引发更多的尴尬与矛盾,还可能导致班子团结出现大问题。”杜立雪眉头一扬,问道:“目标人?导致班子团结出现大问题?书记,难道你已经有了怀疑目标?”

刘睿见杜立雪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老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就知道这个问题让他为难了,是啊,就算他明明已经怀疑到了于凤和头上,却怎么好意思当着杜立雪的面说出来呢,搞不好会闹出大笑话来的,既然他为难了,那就让自己这个马前卒给他出面接下来吧,反正秘书长是自己的未来妻舅,就算自己说差了他也不会说别的,便抢着道:“我怀疑是于副书记。”

杜立雪听得脸色一沉,转脸瞪向他,道:“不要乱说。你凭什么这么讲?”刘睿小声道:“最早前任书记张建设下马,就有人怀疑是他干的。这刚过去半年不到,冯局长就倒在了同样的男女作风问题上,就很有可能还是他下的手。他与孙市长不睦久矣,完全有理由借着对付冯局长来打压孙市长。”杜立雪听得差点没笑出来,嗔怪道:“胡说八道!没有证据,绝对不能乱讲。这也就是书记跟我听到了,要是旁人听到,还不得笑话你无知轻狂?”刘睿陪笑道:“我这也就是当着您两位领导胡乱说说,在外面我可是从来不敢说的。”

白旭光点了点头,道:“立雪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小睿的话有些道理。你可能不知道,凤和书记最近刚刚因为双河县委副书记的位子跟金山市长发生了矛盾,而他上次常委会上的表现又很异样,所以,也不怪小睿怀疑他。”

听他这么一解释,杜立雪也想到了,上次常委会讨论决定双河县委副书记人选的时候,于凤和竟然没有反对孙金山的提法,这在以往可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众老常委谁不知道,于凤和在常委会上发表意见的原则,不是看谁对谁错,也不是看谁好谁孬,而是“只要是孙金山支持的,我就一定反对;只要是他反对的,我就一定支持”,尤其是在提拔任命领导干部的议题上,他几乎从来都是跟孙金山对着干,这么一想,点了点头,皱眉道:“是有几分道理。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理由对冯局长开炮啊,还是有些牵强。”

三人讨论了这一阵,却还是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白旭光非常着急,喝水的时候喝到嘴里一颗茶叶末,咀嚼的时候却一下子咬到了嘴里子肉,立时就给咬破了,疼倒是不疼,血也流的不是太多,也知道这是由于心里着急上火所激发的自然身体反应,非常的无奈,连连叹气。

刘睿看他一副忧虑焦急的模样,心下越发自责。

杜立雪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跟白旭光大眼瞪小眼的对着发愁。

刘睿宽慰老板说道:“要我说,这完全是冯局长咎由自取,他要不是自己屁股不干净,别人想害他也害不了啊。您却要因此担上责任,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按我的想法,您完全不用操心这些小事,那些小人物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您只需用心发展扶贫开发事业就足够了。等您做出了成绩,就算类似案件再多,也无损您的光辉形象啊。”

这话自然是有一些道理的,白旭光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还有,以后工作中,要注意方式方法与团结班子成员了。从自己做起,尽力避免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接下来,我再找金山市长谈一谈。”

刘睿明白,他这番话一说,此事到此也就算告一段落了,与不了了之差不多,但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想到自己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心里暗自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以后,可绝对不能再这样肆意胡来。

到了晚上六点多,白旭光从办公室出来,道:“小睿,今晚就不在食堂吃了,你找个特色饭馆,我们换换口味。”刘睿猜到他可能是心情烦闷,存了趁吃饭出外散心的想法,便大着胆子说道:“我笨嘴笨舌的,也不会说话,您跟我吃饭一定很闷。要不我找个人给您解解闷,顺便让她请客?”白旭光今天心情烦躁得不行,只想着散散心放松放松,闻言很高兴,心说这小子有眼力价,善解人意啊,问道:“哦,你打算让谁来请客?”刘睿道:“市文物局的张鸣芳张局长。她可会说话了,也很能解闷逗乐,让她给您聊聊有关文物方面的轶闻趣事。”白旭光道:“好,你看着安排一下,我回去准备准备。”

等他走进屋里,刘睿一个电话就拨给了张鸣芳,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

张鸣芳又惊又喜,撒娇也似的叫道:“哎哟我的好老弟,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啊,你现在在哪啊,我真想亲亲你,嘻嘻。”刘睿对她没有半点邪恶念头,因此闻言没有跟她调笑下去,道:“你看着安排安排吧,不用太铺张,但是有两个条件,一个是要有特色,另外一个就是要僻静。”张鸣芳道:“这也冬天了,应该多吃点羊肉滋补滋补。关庙那条街上有个老云州涮羊肉,用的是木炭火锅,口味特别棒,要不咱就去那儿?就是不知道白书记喜欢不喜欢涮锅儿?”刘睿道:“你等着,我马上进去问问,电话不要挂。”说着就往里间走去。

白旭光听到刘睿的问询后,脸上立时现了笑容,道:“这个张局长的提议真是於我心有戚戚焉,想一想,坐在关帝庙的旁边,吃着老式的炭火锅,再喝二两小酒,一定很有味道。”

刘睿笑了笑,马上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手机跟张鸣芳道:“就这么定吧,我们马上赶过去。”张鸣芳嗔道:“哎呀老弟,你可千万别急,给我两分钟,我化化妆。”刘睿差点没笑喷,却也理解她的想法,道:“淡雅一点就好,没必要化得太浓。”张鸣芳道:“嗯嗯,那就过会儿见吧。”

打完这个电话,刘睿跑到秘书一处,借了辆车,拿着钥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白旭光已经准备好了,忙收拾一番,拎起公文包跟他下了楼去。

上车后,刘睿说道:“老板,我家里有几瓶酒,虽然比不上茅台五粮液,也还不错,要不我先回家一趟拿上?”白旭光道:“不要麻烦了。我们就入乡随俗好了,那家涮肉店里有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刘睿道:“呵呵好,过会儿我陪您喝两杯。”说着话,已经把车驶出市委,往关庙驶去。

张鸣芳家距离关庙很近,因此一刻钟后白旭光与刘睿二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涮肉馆门口等着了。说起来也怪,今天白天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空中竟然零零散散的飘荡起了小雪糁。所谓雪糁,就是比雪花还要小一点的雪粒子,有句诗说的就是这种感觉,“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

白旭光下车后,望望关帝庙内那殿阁楼宇在黑夜中耸立的轮廓,再看看这空中飘荡的雪糁,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空旷清远的意境,情不自禁就笑了出来。

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身羽绒服的张鸣芳迎过来,俏美的脸上带着盈盈的浅笑,敞着怀,露出了里面上身的白色毛衣与下身的黑色西裤,脚上则蹬着一双高跟赭石色尖头皮靴,笑着冲白旭光点头示意,道:“谢谢书记今晚赏光。”白旭光之前已经见过她了,早就见识过她的美艳姿色,但是今天晚上,在这漫天飘舞的雪糁中,在那股子特有心境的影响下,忽然发现,她比之前那次更美了几分,身上也多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心情瞬间开朗起来,笑道:“不要客气,今晚这里没有书记。我叫你鸣芳,你喊我旭光就行了。”

三人寒暄一番,在张鸣芳的带领之下走进那家涮肉老店,进了最里面一个僻静的包间。

落座后,张鸣芳亲自起身给白旭光倒茶。刘睿给她表现的机会,等她要给自己倒水的时候,忙从她手里抢过茶壶,道:“张姐您坐吧,我来倒。”说着给她与自己分别倒上。

张鸣芳笑着看他一眼,侧头给白旭光介绍道:“这个老云州涮肉店,开了有一百多年历史了。”白旭光果然大为惊奇,瞪大眼睛道:“哦?”张鸣芳见他感兴趣,就继续说了下来:“这家店的老板姓海,是正儿八经的满族皇室后裔,据说是爱新觉罗舒尔哈齐的后代,一百多年前,因为躲避战乱,也是家道中落,就难逃定居到了咱们云州。当年的海氏家主曾在御膳房当过差,精于涮食,所以来到云州以后,就操起了涮肉生意,没想到生意一炮打响,从此成为了咱们云州的名吃。这一百多年来,海家一直经营着这家涮肉店,他们结合老北京涮肉的特点,根据咱们云州本地人的口味进行了改良,形成了更加符合咱们云州人口味的特色涮吃。这家店最大的特色,就是全部原生态。你譬如羊肉,羊羔选的都是山区农户自家放养的原生态羊,彻底摒弃了那种吃饲料长大的羊群,而且所用配料也都是精挑细选自己加工的,什么麻酱、韭菜花、糖蒜,全是他们自己秘法调制或腌制的,口味纯正,回味悠长,我保证您吃一次就会来吃第二次。”

白旭光呵呵笑了起来,赞道:“想不到鸣芳你对这家涮肉店的来历如数家珍一般,看来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张鸣芳谦虚一笑,道:“主要是这家店是咱们云州的老字号,我出于职业习惯,每次来这儿吃饭的时候就会多打听一些。说起来,这家店的字号完全可以申请市级着名品牌商标了。”说完恍悟一般叫道:“呀,怎么光顾聊天了,还是先点肉吧,呵呵,书记……”白旭光笑道:“还叫我书记?”张鸣芳讪笑道:“我不好意思叫您名字啊。”白旭光道:“那就叫我一声白大哥好了。”张鸣芳欣然叫道:“好,白大哥,那就点肉吧。”

刘睿起身走出包间,叫来服务员。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了白旭光,在旁边准备记录。

张鸣芳将羽绒服脱下来叠好,放到旁边椅子上,走到白旭光身旁,指指点点的给他推荐这里的美味。白旭光跟她身子相贴,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还能闻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女儿香,又看到她那纤长白皙的手指,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张鸣芳对他嫣然一笑表示回应。

刘睿将二人这一幕看到眼里,心下松了口气,看来老板今晚上不会像午后那么郁闷发愁了。

三个人,点了两盘肥羊、一盘肥牛、各色蔬菜一大拼盘,还有鱼丸蟹棒之类的小吃,又要了一碗三颗糖蒜,又点了两瓶本地产的白干儿烧酒,这就算点齐了。

服务员走后,很快有男服务员捧着冒着火苗子的铜火锅走进包间,放到桌上。铜火锅里面已经放了底料,认得出的有蒜瓣姜片枸杞等,认不出的也有一部分。男服务员又端来一大壶高汤,汩汩的浇到火锅里,再把盖子盖上,准备工作就算完事了,过会儿肉菜上来就可以涮了。

此时,外面的雪明显大了,从窗户望出去,借着外面的路灯,可以看到雪花漫天飞舞,洋洋洒洒不知几千万。夜也更深了,外面也更寂静了。

那边张鸣芳与白旭光聊得畅快,这边刘睿接到了赵珊珊的电话,不方便当着二人接听,就走出包间到外面接听了。

赵珊珊这个昔日凶狠刁蛮的女上司,今天一上来却是撒娇,娇滴滴的说道:“你今晚来不来啊?”刘睿小声道:“去,当然去,等我跟老板吃完饭,马上就赶过去陪你。”赵珊珊道:“你们吃什么呢?”刘睿说:“吃火锅呢,炭火锅,不过肉菜还都没上,暂时没涮。”赵珊珊道:“让你说得我都想吃了。”刘睿道:“这还不好说,改天我陪你过来吃。”赵珊珊悻悻的说:“好吧,那你快点,我等你。”

挂掉电话,刘睿没有立即回到包间里,而是故意给了张鸣芳一个与白旭光单独相处的机会,管他们会聊什么,只要他们彼此开心就行。

这家涮肉店经营了一百多年,面积还是不小的,最里面有个天井,天井连着内跨院,俨然一个大户人家。刘睿抱着寻幽览胜的心思,信步走进天井,欣赏起天井里面的景致。

天井与内院的建筑都带着老辈子的建筑风格,古香古色的,在这雪花飘舞的夜里,给人一种穿越回到古代的感觉。刘睿伸手触摸着空中的雪花,眼睛却望着内院屋顶的斗角飞檐,暗想,这要是古代该有多好啊,自己娶了青曼为正房正妻,再娶了姚雪妃与白冰为偏房,生活该有多幸福?梦岛首发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给情妹妹白冰打个电话,哪怕只跟她说几句也好,也能表现出自己是记挂着她的,忽听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侧前方的角落里响起:“别再骚扰我了好吗,离了就是离了。我跟家人吃饭呢,别烦我,就这样,挂了吧。”

刘睿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若非如此,自己怎么会听到远在省城的暗恋情人兰静的声音,捏了捏脸颊,疼,心里也明白,自己怎么可能在做梦,天上的雪花可是时不时打在脸上留下水痕的,一时间都快高兴疯了,失声叫道:“静静?”

从角落里走出一个苗条的影子,慢慢接近刘睿,似乎在打量他,不过夜色中看不大清,尽管天井里也亮着灯,只是灯光太散乱太弱。

刘睿问道:“静静,是你吗?”那人不再犹疑,快走几步站到他面前,道:“你怎么在这儿?”刘睿此时已经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心目中的女神兰静,只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叫道:“真是你啊。”兰静平静的说:“我下午刚回,还没来得及联系你呢。”刘睿扑上去就要抱她。兰静大窘,伸手推了他一把,骂道:“边儿呆着去,也不看看在哪。”刘睿嘿嘿傻笑,道:“天哪,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省城看看你呢。”兰静瞧着他,脸色不喜不悲,淡淡地说:“我离婚了。”刘睿笑道:“好,呵呵,离得好!”

兰静翻了个白眼给他,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刘睿道:“你怎么在这儿呢?”兰静道:“一家子过来吃饭,我爸也在。”刘睿喜道:“我去给他敬杯酒?”兰静骂道:“滚吧你!你算干什么的呀你去给他敬酒?”刘睿呵呵笑道:“以后我就是他不记名的女婿了。”兰静冷冷斜他一眼,却也没说别的,问道:“你干吗呢。”刘睿小声道:“我陪我老板过来吃饭,真是打死都想不到会在这儿碰上你,你看,咱俩就是有缘呢。”兰静扁扁嘴,道:“云州这么小,到哪都能碰上,有什么稀奇了?什么有缘,牵强附会!”

刘睿笑眯眯地说:“好静静,晚上有空吗?”兰静问道:“干吗?”刘睿道:“我想跟你待会儿。”兰静道:“我累死了,吃完饭就想睡觉呢。”刘睿撒娇道:“我都快想死你了,你就陪我待会儿吧,睡觉着什么急啊?什么时候不能睡?”兰静道:“你急什么呀,我这趟回来要待一段时间呢,改天再陪你。”刘睿道:“不行,今晚我就想跟你待会儿。”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早就把老上司赵珊珊忘到了九霄云外。没办法,赵珊珊在他心目中分量虽然不轻,却完全无法匹敌兰静这个“女神”的存在。

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女神,或是因为爱慕,或是因为得不到,总之都会对其产生一种非常复杂非常微妙的情感。这种情感的杀伤力是极大的,可以让当事人本人醉生梦死、夜不能寐,也能残忍的剥夺当事人对其它女人包括老婆的感情。

这,就是女神的威力所在。要不然怎么会称其为“神”?

饶是刘睿已经从一个穷困潦倒的市水利局小科员变成了市委第一秘书,身份地位都是今非昔比,但在兰静这个女神面前,还是永远的一副“丝”的模样。由此可以看出,这种对女神的情感,是不因自身身份地位财富的变化而变化的,这是一种永远都不变的痛苦信仰。

兰静哼道:“有什么可待着的呀?去哪待着呀?”刘睿笑道:“去哪都行啊。”兰静道:“这么大雪,哪也懒得去,还是改天吧。”刘睿撒娇道:“咱们不在外面不就没事了?”兰静斜眼看着他,道:“不在外面去哪?”刘睿说:“可以在车里啊,或者找个咖啡店。”兰静被他缠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答应,道:“好吧,那就陪你待会儿。”刘睿大喜之极,道:“你放心,我不会缠你太久,到点儿就送你回家。”兰静看了看他,幽幽叹道:“你这是何苦呢。”刘睿笑道:“不苦不苦,一点也不苦,我已经苦尽甘来了。你先回去吃饭,晚点我吃完再去找你,我还得先送我老板回去呢。”

兰静说:“那时候我都回家了,唉,要我说就算了吧,明天不行吗?”刘睿见她始终都不太情愿,才想起已经约下自己的赵珊珊,想了想,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明天吧。不过你明天要是也不愿意呢?”兰静骂道:“你笨得可真够可以的,你觉得我能天天不愿意吗?我不愿意不早就……”刘睿嘿嘿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道:“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兰静点头道:“嗯,回吧。”

两人前后走回店里,进了各自的包间。

刘睿回到包间里一看,肉菜都上全了,就等着火锅开锅呢,张鸣芳与白旭光聊得正投机,一个脸上带笑,一个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彼此找到了知音一般,心中一动,坐下来等了会儿,等到张鸣芳暂时停下来喝茶,这才说道:“张姐,我突然有点急事,吃完饭就得赶紧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老板一趟?”张鸣芳爽快地说:“你有事就先忙去,我保证把白大哥送到。”

刘睿这才问白旭光的意思:“老板,您看这样行吗?”白旭光知道他的意思,也不点破,笑着点点头,道:“那就麻烦鸣芳了。”

张鸣芳马上说道:“哎呀白大哥,你这不是见外了?今天咱们坐在一起就没外人,过会儿我可要好好敬您几杯。”白旭光道:“不等火锅了,我看你是个爽快人,要不咱们先干一杯。”张鸣芳哪有不答应的,立时起身倒酒。

刘睿忙起身从她手里抢过酒瓶,开盖后给两位领导倒满,又给自己倒上。

这里的酒杯都是那种口杯,这么一大杯要干下去还是很要酒量的。

白旭光考虑到自己的酒量,道:“咱们意思到了就得,不必干杯了,喝一半好不好?”张鸣芳笑着说:“你怎么说怎么好,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了。”白旭光哈哈笑起来,道:“可别,还是要注意身体的,不要在酒桌上变成烈士。”

三人碰杯,各自喝了一半,放下酒杯的时候,火锅已经开锅了。刘睿与张鸣芳就争着往里面放羊肉。

火锅里木炭烧得正旺,在滚滚高汤的烹煮之下,薄薄的羊肉片滚了几滚也就熟了。

张鸣芳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放到白旭光的调料碗里,道:“你尝尝这炭火锅涮出来的口味怎么样?”白旭光点点头,道:“你也吃,不用照顾我。”说着给她回赠了一筷子。

刘睿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白旭光吃了一口蘸了麻将小料的羊肉,连连点头,吃完后赞不绝口。张鸣芳见他吃得高兴,自也开心,又给他夹了两筷子过去。

三人就此吃喝起来。席间多了张鸣芳这个能说会道、知情识趣的女子,自然凭空增添几分风情。一顿饭吃得白旭光心情舒畅酣美,在酒精的作用下,醺醺然热乎乎,别提多爽快了。

他惬意的说道:“鸣芳,这样的特色风味,以后你要多带我尝几处。”张鸣芳怎么会听不出,他这是认可自己的表示,笑得眼睫毛都开了花,更增三分美艳,道:“绝对没问题。白大哥,也不是我自吹自擂,咱们政府部门里也就是没有美食局,要是有这么一个单位啊,我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局长。”白旭光哈哈大笑起来,道:“有意思。”张鸣芳道:“其实吧,我自己做饭手艺也挺不错呢,什么红烧鱼,什么醋烧带鱼,都很受欢迎。改天我给你做几道拿手菜尝尝吧。”白旭光笑道:“好,那我就等着了。”

吃完饭不到九点,三人来到门外,白旭光上了张鸣芳的车,张鸣芳自会送他回云州宾馆。刘睿上了一处的公务车,驾车先返回市委,把车还回去以后,才又出去到外面打了辆出租车,往赵珊珊家里赶去。

这时候雪已经是越下越大了,刘睿看着窗外飘舞的鹅绒大雪,思绪回到了初三上学期那一年的冬季。

那时候,敏感的班主任、一个叫朱丽平的中年女英语老师,已经发现了他与同桌兰静之间慢慢衍生出来的早恋情结,于是将兰静调离了他这一桌,跟与他这桌隔着过道的一桌的女同学换了个位置,两人便分开了,不过,虽然不是同桌了,但座位中间只隔着一条一人宽的过道,却也跟同桌差不了多少。

而朱丽平显然也想不到,她这一调动兰静的座位,反而让两人打得更火热了。

那段日子,只要不是上正课,譬如自习课或者课间之类的时间,两人就会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厮缠打闹上。当然了,男女同学之间不会真的打闹,就是你抢我铅笔盒,我追着你索要的那种小打小闹。天天如此耳鬓厮磨,就算原本没有感情,也会生出不尽的感情,何况二人原本就是从亲密同桌的关系发展来的。这样一来,彼此感情更加深厚了。虽然二人谁都没有意识到更没有承认这是早恋,但别的同学却认为他俩是“好”上了。

两人亲昵到连圆规也会换着使用,这一幕曾经引起无数男同学的嫉妒。

彼时刘睿还是政治课代表,有政治课的日子里,他都会在晚上放学的时候,把收好的作业送到政治老师家里去。而那时候兰静刚转学过来没多久,英语底子薄,班主任朱丽平就让她每天晚上到家里补课。当时的老师们都住在学校后面的家属院里,所以刘睿去送作业的时候,经常会碰上去班主任家里补课的兰静。

刘睿清清楚楚的记得,也是像今天的这么一个冬夜,也是空中飘舞着雪花,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自己去政治老师家里送完作业出来,碰上了去朱丽平家里的兰静,已经忘了两人间说了些什么,总之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后,自己对她的思恋就如同潮水一样发作起来,只想着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什么时候都不分开,从那以后,就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感情,直到自己意识到这种感情会影响学业与未来,才残忍的挥剑斩断了情丝,若非如此,今天的两人关系又会是另外一种样子吧?

不过,刘睿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没有挥剑斩情丝,跟兰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家太富有了,是市里最早安装程控电话的一批家庭之一,而自己家却太穷了,一直到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才把欠账全部还清,这种贫富之间的巨大差距,肯定会成为两人关系进展的巨大鸿沟……

他想啊想啊,越想越是感慨,不由自主摸出手机,给兰静发去了短信:“好怀念初三咱俩打打闹闹的那段日子,我爱你!”兰静很快回复了他:“是你主动放弃了我,你还有脸说爱我?”刘睿苦着脸回复她:“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放弃你。”兰静却回复:“明晚有人请客。”

此时出租车也到了赵珊珊家小区西门,刘睿付了车费下车,走到门口角落里,给兰静拨去了电话,道:“什么意思?”兰静说:“明晚上李志超请客。”刘睿刚刚怀念了跟她的青涩恋情,心头正有一股子刻骨铭心的感觉在纠结着,突然听她提起李志超的名字,立时大怒,哼道:“怎么又是李志超?你还在跟他联系?他请客?他怎么知道你回家来了?你主动告诉他的吗?”兰静道:“没啊,他刚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在哪呢,我就顺口说了,他就要请我吃饭。”

刘睿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大声叫道:“兰静你……你……无耻!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还跟他来往?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接他电话?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兰静倒也不恼,道:“好歹是老同学,接个电话怎么了。”刘睿骂道:“靠,你行,真有你的……你接电话就算了,干吗还答应他一起吃饭?”兰静说:“白吃的晚饭,为什么不去?”刘睿气得都快笑出来了,怒叿叿的说:“你答应跟我一起吃饭,又答应他请客,你到底跟谁吃啊,你什么意思啊?”兰静说:“一起吃啊,咱俩一块过去不完了?”

刘睿听了这话,心里才好受一些,看来她还是时刻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却还是醋意难减,道:“你能不能为了我以后再也不跟李志超来往啊?”兰静干脆利落的说:“不能。”刘睿听得心头一沉,肚子里酸苦难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兰静道:“他到底是咱们老同学好不好,老同学之间来往着怎么了?”顿了顿又道:“如果连我跟老同学来往你都要吃醋,那你以后可有的吃了。”刘睿冷冷的说:“那你就跟他来往吧。”说着就将电话挂了。

这个电话打完,刘睿一整晚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掉了,就连赵珊珊都不想见了,可是想到已经跟她约好了,而且已经在她家门口,不去也不合适,就只好苦着脸往她家走去。

依旧是从后门进入,赵珊珊依旧是侧卧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他。

刘睿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长叹了口气,道:“心情不好。”赵珊珊爬起身盘膝坐好,凝神打量他几眼,柔声问道:“你怎么了?被你老板批评了?”刘睿摇摇头。赵珊珊又问:“那是怎么了?”刘睿看着她那美白靓丽的面庞,问道:“你想知道吗?”赵珊珊点点头。刘睿道:“说起来话就长了,这是我跟暗恋情人的故事……”

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刘睿才把自己跟兰静的过往情仇爱怨讲完。说来也怪,当着赵珊珊的面,说自己跟别的女人的情史,心里却一点都不担心她会为此喝醋。

赵珊珊听完啧啧称奇,道:“想不到你竟然会有挥剑斩情丝的魄力,啧啧,我以前小瞧你了。”刘睿哂笑道:“这很了不起吗?”赵珊珊说:“对你说的这个兰静而言,当然是不公平了,可是对你父亲、对你自己、对你这个家庭而言,你是做得不能再正确了。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也就是十五六岁吧,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年纪轻轻就有这份魄力与自制力,也怪不得你有今天的成就。”听她这么一说,刘睿也觉得自己很伟大似的,嘿嘿笑起来。

赵珊珊又道:“我感觉吧,你根本就不爱这个兰静,你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你喜欢过人家却始终没有得到,这是你们男人得不到的酸葡萄心理在作怪。真要是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吧。”刘睿叫道:“怎么可能?我是真爱她的。”赵珊珊说:“就算你爱她,我感觉她的性子不够好,也绝对不是你的良配。你跟她玩玩也就是了,别当真。”刘睿悻悻的说:“你也觉得她性子不够好啊?”赵珊珊道:“她从来都不为你考虑,正是典型的自我中心的女人。换做我是她,我既然对你们那个老同学没兴趣,那就绝对不会跟他保持来往,更不会天天接他的电话。”

刘睿被她说得立时心灰意冷,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赵珊珊凑过去扶在他肩头,道:“想知道你是不是爱她很简单。”刘睿听得眼睛一亮,问道:“怎么做?”赵珊珊说:“你把她弄上床,把她得到手,然后再看,对她是不是还有强烈的思恋感觉。”刘睿觉得这法子很有道理,缓缓点头,可很快又摇头道:“我对她没有那种邪恶的念头,我从来没想过跟她上床,只要跟她在一块我就很知足了,所以我才觉得我对她是纯粹的爱。”赵珊珊诧异地说:“你居然没想过跟她上床?”刘睿点点头,搂住她的腰肢,道:“这点她可不如你。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抱到床上来。”

赵珊珊伸手捏住他的耳朵,用力拧了两把,道:“然后呢?你已经跟我上了床,现在对我还有感觉吗?”刘睿说:“靠,敢情在你心里面,我是那种上过床就无情无义的男人啊?”赵珊珊笑了笑,道:“说实话,你今天给我看到了你另外一面,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那么有担当的男人。”刘睿自嘲的笑了笑,道:“可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啊。”赵珊珊道:“去洗澡吧,洗个澡出来心情就会好多了。”

刘睿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往洗手间去了。梦岛首发

赵珊珊目送他走进洗手间里,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可怜的小家伙儿!”说完又是一哂,又道:“还可怜人家,你赵珊珊不可怜吗?”说完长叹口气,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将华贵厚重的窗帘扯开了一边,站在窗前欣赏雪中夜景。

夜色漆黑,数不尽的片片雪花从半空中飘荡下来,一片片的落在地上。地上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如同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花似的。朵朵雪花落在上面,一点也显不出来。梦岛首发

突然,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从远处驶来,两道强光直接射在落地窗上。赵珊珊被强光晃得眼前一亮,就什么也瞧不见了,急忙转开了头,过了会儿,等眼睛恢复了视力,这才往外看去,却发现那辆轿车已经停在自家门前,等看清牌照的时候,心中一动,他突然跑过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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