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只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可走了一步,却又忍不住低下头。
她能怪别人什么,这不是她自己做的孽吗?
秦妩敛了脸上的表情,匆匆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嬷嬷警惕地瞧着秦妩,倒是抱着小世子的宫婢认得秦妩,她记得这一袭宫袍,立刻站起身,道:“公主,你快哄哄小世子吧,他越是哭,殿下越是不对劲啊,这皇上跟殿下眼看着打了一小会儿,万一……”伤到哪一个,她们都没有命来偿啊。
秦妩连忙把孩子接了过来,轻轻拍着锦衾,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几个嬷嬷吓得大气不敢出,她抿紧着唇,拿了干净的帕子,抹去了孩子脸上的泪珠,低下头轻声哄着,低声的吟唱让小世子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他睁开乌溜溜的大眼,泪珠子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小脸已经花了,泪蒙蒙的,哭得只打嗝,秦妩小声哄着,渐渐停止了哭声,小手朝着秦妩乱挥着,终于抓住了秦妩的一根手指,紧紧攥着,心满意足地闭着眼,随着秦妩的吟唱,闭上了眼。
秦妩唱的是她爹小时候哄她的时候唱的,说是她娘亲在世时常常这样哄她,百试不爽。
宫婢听到小世子不哭了,神经一松,蹲坐在了地上:“太、太好了……”
几个嬷嬷从听到这宫婢喊秦妩公主,就没敢出声,也没敢把孩子给要回来。秦妩低着头,把小世子的手轻轻放回锦衾,只是小家伙一被秦妩松开手,就睁开眼,哇哇哇地再哭了起来,秦妩连忙把手放回去,小世子拽紧了,这才满意地睡了过去。
秦妩有些哭笑不得,可心里更多的却是酸楚,她没敢再把手收回来。
转过身,刚想让宫婢指指寝殿在哪儿,她把小世子放回去,可一转身,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周身强劲的压迫感,给她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秦妩猝不及防,愣在了原地,深吸一口气,她震惊地抬起头,目光定定落在对方的脸上,陵修祁脸上带了半截面具,遮住了如玉的面容。此刻薄唇紧抿,一双厉眸仿佛猛兽,危险而又骇人,周身的气息也是嗜杀的,衣袍上还浸润了几滴血,手里提着一把剑,剑尖在地面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几个宫婢嬷嬷吓坏了,在柱子后缩得更狠了,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隐形的。
陵修祁一步步朝秦妩走了过去,一双厉眸死死盯着她。
秦妩心里一痛,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怔怔望着陵修祁,呼吸都仿佛被掠夺了去,就在陵修祁一步步靠近,她越来越喘不过气来时,一道身影挡在了秦妩的面前,与此同时,传来了凤擎天背对着她的声音:“修儿,你做什么?这是苍澜的仁德公主,你不能连她也给伤了。”
他虽然任他胡闹,是因为亏欠,可他也不能影响了两国的邦交。
即使这仁德公主只是一个义女,可到底是苍澜国派来和亲的,代表着苍澜国的脸面,若是无故给杀了,怕是会引起苍澜国与龙翰国内战,若真是如此,那就不妙了。
“滚开。”陵修祁声音阴冷而又骇人,提起手里的剑,朝凤擎天挥了过去。
凤擎天挡开了,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他现在好歹是皇帝,是他的父皇。
可瞧着陵修祁这模样,凤擎天再联想到他手里的那些东西,忍了下来:“修儿,你难道想让孩子的娘死不瞑目吗?你看你把孩子吓得,他哭成这样,你就不心疼吗?”
陵修祁似乎怔愣了下:“心疼?”他随即低低笑出声,一步步朝着凤擎天逼近。
凤擎天面皮抽了抽,可还是强行忍了下来:“修儿,你忘记了,她让你好好照顾孩子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她地下有知,也会怨你的。”
“怨我?那就来找我啊……”
陵修祁的声音很低,近乎呢喃,秦妩差点落下泪来,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她饶是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可也没想到,陵修祁竟然变成了这样。
秦妩抬起头,琉璃的眸仁越过凤擎天,贪婪地瞧着陵修祁的面容,呼吸间,仿佛都带着血腥味,可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怕再多看,陵修祁就会捕捉到她的视线。
陵修祁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眯着眼,推开了凤擎天。
凤擎天忍了忍,还是忍了下来。
陵修祁走到了秦妩的面前,死死盯着她,阴冷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秦妩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的冷汗。陵修祁的手朝她伸了过来,秦妩的呼吸都停滞了。只是陵修祁却只是左手抱住了孩子,往他自己怀里带了带。
孩子被脱离了秦妩的怀抱,立刻睁开眼,胡乱看了看,又哭了起来。
婴儿的啼哭声,让陵修祁的神经抽痛了起来,他低下头,眯着眼,瞧着孩子白嫩的小脸,低声道:“闭嘴!”
凶巴巴的声音,似乎吓到了孩子,哭得更凶了。
秦妩心里一疼,把孩子从陵修祁手里抢了回来:“你凶什么啊,孩子是这样哄的吗?”说罢,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
小世子似乎熟悉了秦妩的声音,咧开的嘴慢慢小了些,吐了个泡泡,咿咿呀呀地伸着小手。
秦妩眼眶湿了湿,速度很快地低下头,把手递了过去。
小世子拽着秦妩的手指头,打了个小哈欠,睡了过去。
这诡异的一幕,让凤擎天也看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看秦妩,“仁德公主哄孩子,还挺有一套的。”
秦妩不动声色道:“见过人哄,我也是第一次哄孩子。”
凤擎天眯着眼笑笑,看了看秦妩,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看的陵修祁,道:“第一次哄都这么有效,看来烨儿还是很喜欢你的。”
秦妩余光看了他一眼:“皇帝陛下谬赞了。”
她飞快抬起头,看了陵修祁一眼,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秦妩快速低下头,“寝殿在哪儿,我把孩子放下,也该回去了。”
凤擎天道:“这倒是,还不快给仁德公主引路?”
宫婢软着腿爬起来:“是、是,奴婢这就带着公主前去。”
只是秦妩并未能走出一步,陵修祁手里的剑横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森冷:“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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