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到大堂时,凤擎天正坐在主位上惬意的喝茶,秦妩瞳仁缩了缩,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凤擎天啜了口清茶,一旁的月姬把杯盏端走了。
凤擎天抬眼,看到秦妩,眼底立刻涌上了笑意,朝秦妩道:“来,过来坐。”
秦妩脸色并不好,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白哦现出来。
她的厌恶,很可能会引起凤擎天的怀疑。
她搭着眼皮,走到了凤擎天下方的位置,坐了下来,脸上淡然无波,并无别的表情。
凤擎天以为她还在为上一次的事生气,目光在秦妩的肚子上拂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个月了?”
秦妩垂着眼皮,没回答。
一旁的月姬脸色很不好看,可对着凤擎天,还是笑眯眯代替回答:“主上,已经快八个月了。”
凤擎天凉凉看了月姬一眼,月姬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凤擎天抬抬手:“你先下去。”
“可……”月姬看了秦妩一眼,咬着下唇,心有不甘,主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对这野种这么在意?
难道,这孩子真的是王爷的?
月姬眼底迸射出一抹不舒服的光,可很好的敛了去,恭恭敬敬道:“是,主上,月姬先下去了。”
等大堂里只有秦妩与凤擎天两个人时,凤擎天冷硬的脸上,带了一抹慈祥的笑,声音也很温和:“阿妩啊,你这孩子,当时怎么不说呢?害得父皇差点就跟你结仇了。”
秦妩心里想:他们的确结仇了,还是天大的仇恨。
秦妩摇摇头:“擎帝客气,只是请意下称呼。”
凤擎天脸色僵了僵,可到底是来时就想好了,倒也没那么恼,食指屈起,请扣了扣桌面:“说起来,那时候,还多亏你救了修儿,否则,如今修儿还不知在哪里。”
秦妩声音硬邦邦的:“擎帝说笑了,那时候,他还是我的夫,我救他,合情合理。”
凤擎天挑挑眉:潜台词就是修儿现在不是了?
“可是以孤打探到的消息,修儿现在几乎还是住在这里的。”
“他照顾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无可厚非。”秦妩垂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莫名。
凤擎天笑了:“可修儿似乎并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秦妩抬起眼,嘴角也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可擎帝也没打算告诉他不是吗?”
凤擎天脸色僵了僵,笑笑:“孤的确是没这个打算。可你这个孩子,也是孤的第一个皇孙,孤会尽心辅佐的,等以后修儿回了龙翰,孤自然会把实情告诉他。”
秦妩道:“你是怕告诉了他,他就会更加不认你了?”借着那次机会,以救命之恩相挟,他也真是卑鄙的狠。
凤擎天摸了摸下巴,并不介意她的针对:“孤那时候不是到是你,若是知道你是修儿的王妃,孤自然会告诉他。”
秦妩低下头,懒得再看凤擎天:“擎帝有话就说,秦妩洗耳恭听。”
凤擎天也知道这女子软硬不吃,微抬了抬下颌,道:“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也很简单。”
秦妩漫不经心哦了声,对他接下来所言,并不感兴趣。
凤擎天不以为意,继续道:“你的孩子就要出事了,这也是孤的皇孙,你想让他以后只当一个世子?为别的皇子所欺,一直不能出人头地吗?”
秦妩冷笑:“所以呢?”
凤擎天坐直了身体,一双厉眸紧盯着秦妩道:“你帮孤劝修儿回龙翰国。他到时候,还是他的太子,虽然是孤当年对不起他,但是,好歹我们是父子,父子哪里有隔夜仇的?”
秦妩讽刺他:“没有隔夜仇?擎帝你真的就觉得杀母之仇不算?”
凤擎天的一张脸听闻这句话,是真的冷了下来:“修儿倒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可当年虽然是因孤而死,可孤也是受人蒙蔽了。”
秦妩根本没再回答凤擎天,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端起旁边的热茶朝他砸过去。
秦妩的脸色比他还难看,凤擎天以为她是在替陵修祁抱打不平。
心里反而对秦妩更加满意了,毕竟,那时候能舍命救修儿,可见她对修儿的感情,的确是很深的。
同样的,修儿对她的感情也可不谓不深,所以,若是她肯开口。
那么修儿原谅他,指日可待。
凤擎天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对你来说,对孩子来说,对修儿来说,都是很好的结果……”
“是吗?”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冰渣一般砸了进来。
凤擎天心神一震,抬起头,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陵修祁。
陵修祁不知何时来的,凤擎天完全没发现。
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本来就是偷偷来的,可这时候看到陵修祁,再看看他的表情,猜到他应该是刚到,也只听到了自己最后一句话,否则,他若是知道了孩子是他的,表情绝对不会这般淡定。
“修儿,父皇只是想要帮你,你如今当这个闲王,根本没有实权,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甚至不能自保。”
“关你什么事?”陵修祁大步踏进去,揽住了秦妩的肩膀。
一得到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上一次的印象让他记忆犹新,面色冷冷地盯着凤擎天。
收回视线,仔细检查了秦妩的身体,看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
凤擎天被他的反应噎了下,“修儿,孤是你的父皇,这是改变不了的事。”
陵修祁不再看他,牵了秦妩的手就往外走。
凤擎天喊了声:“修儿!”
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站在孤零零的大堂里一会儿,才冷着脸走了出去。
这次又白来了。
秦妩跟着陵修祁往外走去,低着头,感觉到陵修祁握着她手的大掌,对方身体的温度从手背传递过来,让她莫名觉得踏实。
秦妩轻摇了摇他的手臂:“王爷?”
陵修祁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紧皱的眉头在转身的瞬间也舒展开:“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秦妩摇摇头,抬起头,认真瞧着陵修祁的瞳仁,道:“等过了中元节,陪我再去一趟清泉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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