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怔怔望着男子的模样,一时间竟是忘了反应,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妩有些心神不宁,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把头上的兜帽又向下压了压,刚想继续离开,却听到少年被抓到开始哭闹了起来,撒泼打诨,吵吵嚷嚷的,说男子一个大老爷们却欺负一个小孩,还抢他的玉佩,简直无耻至极。
众人直觉偏袒自己比较熟悉的少年,开始纷纷指责男子不地道,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能欺负孩子呢
虽然莫家如今落寞了,可少年也所言非虚,他们家先前也是名门之后,说不定还真有传家之宝,这人看着眼生,又这般打扮,别真是人不可貌相吧于是,这样一想,更加偏袒弱势的一方,指责男子的声音更大了。
男子绷紧了薄唇,冷冷扫了一眼众人,却不解释。
更或者说,是不屑于解释。
秦妩已经转过身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无声轻叹一声,这怪脾气到底何时能改啊怎么就不知道解释呢不解释,即使玉佩是他的,恐怕到时候也会成为那少年的。若非那玉佩重要,怕是以那人的性子也不会计较,如今这般,怕是那玉佩是她所见的那枚了。
秦妩只好重新转过身,压低了帽檐,低垂着头,在少年闹得更凶时,扬声开口:“这倒是有趣,既是传家之宝,为何上面刻着冷字,而不是莫字反而是这位公子却是姓冷难道其实这小少年改姓冷了”
秦妩话音一落,四周静了下,少年翻了下玉佩,果然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冷字,顿时头皮一麻,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可男子铁爪箍着,他不得已只好蓦地一甩手里的玉佩,男子不得不松手去接玉佩,少年跟猴儿似的一溜烟就钻进人群里没影了。
众人一看这情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脸一红,吭吭哧哧的也不敢多话了。
秦妩却在这时悄无声息地出了人群,就继续往前走。
只是秦妩还没走出去十几步,面前一暗,就被人挡住了去路,与此同时,于良几人一看这情景,唰唰唰出现在秦妩身后,虎视耽耽地盯着男子。
男子把玉佩重新挂在腰间,锐利的视线落在秦妩身上。
秦妩想着他左右也认不得自己如今的面容,就大方地抬眼,“这位公子拦着我作甚”
男子薄唇抿了下,竟是开了口:“你为何知晓我姓冷”
“哦”秦妩藏在披风下的手一握,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公子真的姓冷啊,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别无长物,就眼睛好使些,所以当时看到那玉佩上刻着一个冷字,也就赌一赌罢了,不过赶巧了。”秦妩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轻轻柔柔的,带着一股子孱弱与澹然。
男子眉峰拢起,锐利的视线落在秦妩的身上,总觉得女子给他一种极熟悉的错觉。
“你这人,拦着我家夫人作甚还不让开,否则,断不饶你”于良对上那男子的目光,心里直突突,挡在了秦妩与男子身前,腰间的佩剑刷的就出了鞘,威胁警告的意味颇浓。
男子沉吟片许,发现秦妩着实与他认为的人没半分相似,才收回晦暗下来的目光,“叨扰了。在下冷邵宸,若是有缘,定当报答。”
“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秦妩淡漠的开口,绕过男子,径直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于良松了口气,把剑入了鞘,摆摆手,几人迅速跟了过去。
男子转过身,视线一直落在秦妩的身影上,眉头深锁,许久敛下眉眼,自己疯了吧怎么可能见个人都感觉跟她像极了更何况,她已经过世这么久了
“哥”男子身后突然蹿出一个身影,探过脑袋,直勾勾盯着男子的脸瞧,“哥,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男子再往前看,发现已经没了秦妩几人的身影。
“嘻嘻,哥你又骗我,没什么你看什么是不是看到有心仪的姑娘了啊”
男子没开口,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来人被这一眼看得心虚不已,低咳一声,“好嘛好嘛,不说了不说了。”说罢,看到男子继续往前走,她连忙跟了上去,不过眼睛骨碌碌一转,却是把头上的面罩扯了下来,大摇大摆的与男子并排而行,于是,路上过去的行人不时回过头看两人,目露惊讶。
男子察觉到异样,转过头,目光对上身边之人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皱眉,“瑶儿,你又胡闹。”
“哥,这样才有趣嘛,你看大家都在看我们,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区分出我们来嘻嘻,这说明我的易容术又增进了啊。”明明是男子的脸,可说出的话却是娇媚悦耳,很显然是女子,不过她声音压得低,不说话时,几乎与男子没什么区别,加上不知在身上做了什么,身材几乎与男子等量,齐头并进,两人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男子干脆不再理会,随便找了间茶楼就进去了,坐在二楼,面无表情的临窗喝茶。
只是不经意歪过头,却在看到对面胭脂铺站着的女子时,一怔,“是她”
他对面的人耳朵极好,听到了,连忙探过身,一模一样冷峻的面容上却带了几分狡黠,“嘻嘻,哥你还说不是看姑娘,啧啧,不过可惜了,是位夫人,妹妹我怎么不知道哥你眼光这么特别”
男子默默看了她一眼:“”
女子立刻闭了嘴,“不过哥,你怎么会认识那位夫人的”
男子知道自己不解释,怕是会被她缠死,才面无表情地把先前的事说了出来。
女子摸着下巴,“哥你们还真是有缘啊,不过可惜了”抬眼却发现男子依然只是没什么表情的喝茶,眸色间闪过一抹惋惜,“哥,你怎么还没忘啊这都这么多年了。”估计臻姐姐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了,他也该想开了,否则一直沉浸在过去,怕只会是折磨。
她也伤心臻姐姐不在了,可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要往前看啊。
男子薄唇抿得更紧了,转开视线不去看她,过几日是她的忌日,不管如何,他都要亲自来一趟,亲眼瞧瞧她出世的地方,否则,他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继承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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