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盘山大营三里处,一座新搭的隐秘营寨,吕天和几员副将坐在中军帐中。
“禀大帅,照您的吩咐,一万军士在北川方向,十里,五里外连夜赶制滚木擂石,凌晨时分,已经赶制三万有余,我命令士兵们休息了。”
副将说完,看向帅位坐的吕天,眼中尽是崇拜,这声大帅,叫的心服口服。
吕天点了点头,示意另一员副将。
“大帅,陈怀古连番在山前叫阵,按您的吩咐,我派三名神箭手,专射陈怀古亲卫,现在已经射死二十几个,陈怀古现在叫阵,根本不敢露头。”
吕天一笑,“嗯,不光这样,连将旗也一并射倒,谁敢抗旗,就给我射死。”说完,吕天转头看向灰衣。
“主人,北营还给了他,灰衣军和三千校尉,全都是布甲迎战,前后五次应战,砍杀北川军后就换上北川甲胄,现在出战,全是穿的北川军甲,而且不带任何标识。”
“北川军什么反应。”
“兴奋,咒骂,愤怒,本来只敢追到山道,但我军越来越多的人换上北川甲胄,他们又攻下北营后,这两次,他们直接追出五里,我军到那全力反击,还有弓手埋伏,他们这才退回大营。”
吕天点头,“嗯,赵无极的军队快到了,四千人再加三千,继续佯装应战,这次退出十里,那里埋伏的人配合反击,五里处埋伏的人不要出手。”
灰衣领命,走出军帐。
“我也联系好边城守军,沈凌已经应下,只要我这里三声炮响,他就率领五万人马出城,在磨盘山摆下你给的大阵。”
“嗯。”吕天转头看向末位坐着的一名校尉,“五百死士挑选的如何。”
校尉一拜,“五百死士挑选完毕,都在饭堂吃肉喝酒呢,遗书和每人发放的百两纹银,已由十名白衣卫送去了边城。”
吕天应了一声,“让饭堂再杀两头牛,兄弟们吃饱了在上路。”
校尉领命,走出军帐,看着校尉走出,屋中一片沉默,战争就免不了死亡,每个死士都是自愿加入的,没有人勉强,帅令贴出后,起码有五千多士卒抢这五百个名额。
北大营,中军大帐。
“将军,刚大帅传来消息,敌军主帅吕天就在此地,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大帅要我们继续防御,不准出战。”
陈怀古冷哼一声,“好了,别念了,赵无极呀赵无极,枉我在这里拼死搏杀。”
陈怀古自饮自酌的喝着酒。两天来自己全力搏杀,夺回了北营,又抢了边城新搭建的营地,不管如何,这也是大功劳一件,但这还不够,还不够保住性命,还不够进入大宗门的视野。
出征前,他父亲,北川太师就和他说了,此次如果立了大功,就有机会进入神秘宗派,什么青云宗,大名宗,连人家一个分舵都比不上,从国战开始,他被赵无极派去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方,雪**士都没遇到,如今,敌军主帅在这儿,如此机会放在眼前,如何能坚守不出。
“陈将军,陈将军在否。”
就是昨天怒骂他的青云宗弟子,此刻一脸讨好的走进营帐。
陈怀古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解气,这人怎么不狂了,赵无极来了就成这副德行,赵无极治军可是非常严苛,他可不管什么宗门弟子,违抗军令,只有死路一条,昨天就是这人带头出战的,本来自己依令坚守,赵无极若来看,自己没有大功,但肯定也不会有过,被这人一闹,自己居然犯了杀头的大罪。
“哦?青云上宗弟子,有何指教。”赵无极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青年施了一礼,“陈将军见外,指教哪敢,我受师兄弟委托,过来问问陈将军,我们何时出战,师兄弟们还要随陈将军建功立业呢。”
“哼”陈怀古哼了一声,示意亲卫,把赵无极的传信递给他看。
青年弟子一脸难看,赵无极今天就到,想到上百个被明证军法的师兄弟,他心里一阵后怕,但这并不代表他怕陈怀古,如今自己低三下四,却被这厮甩了脸色。
青年一阵恼火,却不好表现出来。
陈怀古看他一脸难看,心里暗爽,“老弟,昨日你抗命出战,老哥冒着杀头的罪过救你,搭上了两个营寨,如今被我夺回一营,你可千万不能再鲁莽了。”
什么青年大怒,昨日一战,是他看自己立功眼馋,这才出战的,被他一说,反都成了自己的罪过。
“陈怀古,你既然如此说,我也不和你客气,我在外门中有些威望,起码这里的弟子有一半听我的,我不信他赵无极敢把所有弟子都杀了,倒是你,治军不严,贪功冒进,坑死魏正男,等赵无极来了,看他斩你,还是斩数千弟子。”
“你”陈怀古狠狠的指着他,脸色一阵翻转。“好,既然都说开了,赵无极来了,你我都难逃一死,敌军主帅就在此地,若我们赶在他来之前,夺了南营,杀了主帅,你我二人将是大功一件,连上面”赵无极说着,指了指头顶,不再多言。
“什么,雪国主帅就在南营”青年惊愕,随即大喜。
陈怀古二人相视而笑,“赵无极天黑之前就到,老弟,是一步登天还是身首异处,就看下一仗了。”
“好,陈将军,我三千青云宗弟子,定然全力拼杀。”
“报,元帅哨探传信,赵无极大军已经进入商道,离此营大约五十里,全是轻装。”一声通报,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吕天沉吟一下,起码还要三个小时天黑,赵无极全速前进,天黑之前,大军就能赶来,不行,天黑之前他来,自己就白忙了一场。
吕天叫过四员副将,指向沙盘,“传我军令,派四千人马,换上北川甲胄,去这四个地方待命,遇到赵无极军马,全力拼杀,给我拖住一刻钟,一刻钟后撤退,放他进来,由第二处士卒接替,以此类推,拖延时间不到或不全力拼杀者,提头来见。”
“得令。”四员副将齐吼一声,拿起兵符,走出帐外。
“灰衣,留下三千士卒,三千北川甲胄,其余人,全都带到五里之外设伏,三声号炮响过,所有滚木擂石,第一时间给我扔出去,然后全力冲杀。”
“白衣,你去十里外,号炮一响,所有滚木擂石扔出,扔完,马上领军士与灰衣汇合。”
“是,主人。”白衣领命出营。
吕天见灰衣迟迟没动,疑惑问道,“灰衣,怎么不领兵符。”
灰衣宽大的袍子罩住脸部,看不出表情,“主人,你带人设伏,我留下。”
吕天摇了摇头,“你留下没用的,他们见了我才会疯狂,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你难道忘了,当初认我为主的,可不止你们三人。”
“嘶”灰衣呆愣,倒吸一口冷气,是了,自己认主,在一本无字书写上名字,在名字之前,确实已经有了一个名字。当初他被仇家追杀,重伤难逃,狠心跳入百丈悬崖,被一锦袍男子单手接住,没一点冲击,平稳落地,此人称吕天为主,自己伤好醒来就再也没见过那人。
灰衣领命离去,吕天看大帐中仅剩的一名校尉,心里多少有些感慨,提笔疾书,红色战帖转眼写了数十字。
“死士们准备好了么。”
“禀大帅,死士营五百兄弟已整装待命。”
吕天把战帖递给校尉,“叫神箭手把战帖射到北营,一会儿,就要看我们的了。”
校尉领命,走出大帐,吕天也走出营帐,此时营外已经站满士卒,五百死士一半穿雪**甲,一半穿的北川军甲,各个英武不凡,几百人站在那里,肃杀之气就叫人胆寒。
吕天走进队列中,给几个士卒整了整衣甲,紧了紧当作暗标的白绳。
“此战过后,恐怕吕某再难见到各位,你们可准备好。”
“我等愿以死报国。”军士们整齐的应到。
吕天摆了摆手,示意军卒不用那么严肃,吕天走到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军士身前,“你们都是雪国功臣,我听都尉说,你们都是自愿加入死士营的,蝼蚁尚且贪生,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自愿加入,。”
被问道的中年汉子有些受宠若惊,憨笑着摸了摸头,“大帅,俺父母都已经送走,小女儿嫁给了城里的大户,虽然人家瞧不起咱山里人,但日子勉强也过得去,上月诸城来信,说俺大儿子被北川人砍了脑袋,死了也没留个全尸,俺进死士营,一来给儿子报仇,二来副统领应了,战死就是一等功,俺寻思,立了一等功,俺小女儿在大户人家里,也没人敢欺负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吕天说完,转头看向另一人。“你呢。”
那人也有点不好意思,“大帅,俺没李威大哥命好,从小没见过父母,前两年攒钱娶了个婆娘,不能生养,也过不了苦日子,去年跟别人跑了,庄里人都瞧不起俺,俺这次就要让他们看看,俺大牛也能立一等功。”
汉子说完,憨厚的笑了起来,周围不少军士听到,也跟着笑了,但笑容中没有一丝嘲讽。
吕天拍了拍这人肩膀,示意近卫拿来一个盒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也是一介儒生,吕天之名,想必不少人听过,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你们的军牌军衔,战死者官升三级,有亲属的,战后会送到亲属手中,亲属享军士待遇,若有冤屈,把此军牌交到任何府衙,吕某会为他做主。没有亲属,军牌会送到雪国祖祠,与将军同列,日后受万民香火。”吕天一顿,扫了一眼众人,“若侥幸不死,日后编入吕家军序列,官同校尉,享十品待遇。”
“吕某如此处置,各位满意否。”
五百死士听完,满脸激动,齐齐朝吕天一拜。
吕天看着激动的士卒,心中满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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