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雪越哭越伤心,什么兄妹血缘之类的全都抛到脑后了。
男人紧紧的搂着她,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的在她耳边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不哭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无论到哪里,我都会给你报备……”
桑雪听见他浓重的鼻音,抬头一看,发现他的眼眶红红的。
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夏煜翰,你不要激动,你现在眼睛有病不能哭的。”
“谁说的?说不定掉点眼泪还能把毒素逼出来呢。”
桑雪听着他又开始没正经了,真是一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
“哪有这样逼毒的?现在我要你乖乖听医生的话,不能乱来。
看不见不要紧,我就是你的眼睛。
实在不济,我给你配个聪明伶俐的导盲犬,如何?”
“不必,你就是我的导盲犬。”
“你竟然说我是狗!”
“怎么,难道你连狗都不如?”
“你这个魂淡……你可以说我笨,但是不能说我不如狗,那简直就是在侮辱狗的智商,啊呸!侮辱我的智商和人格好不好!?”
本来悲情的画面一下转了画风,两人在卫生间里打打闹闹的。
桑雪凄凉的发现,她居然连一个瞎子都打不过。
更可怕的是,夏煜翰居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一如往昔,坚实而温暖。
可是,他是瞎的啊!
“夏煜翰!你……你快放我下来,我会自己的走的,这样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眼睛不是应该长在身上吗?怎么能让眼睛自己走呢?”
被夏煜翰的无敌言论惊得无语的桑雪:“……”
如果不是医生说他真的瞎了,她一定会以为这家伙在故意整她。
桑雪搂紧他的脖子,又不敢使劲挣扎,因为她头正好对着的马桶还没冲呢。
万一掉下去,简直了……
就在这时,男人换了方向,她紧张的大喊,
“前面是墙!……啊…往右边一点!”
咚!
她捂着撞在墙上的后脑勺。
男人有些迟疑的停了一下,
“是不是撞着了?”
“啊?没有啊……”
怕他难过急忙否定,男人却说:
“那就照这个角度出去了……”
在他就要往前迈步的时候,桑雪急忙腾出一只手抓住门框,
“不行!再往右边一点……”
要是就这样出去,估计她的脖子会折掉。
“嗯。”夏煜翰抱着她往旁边移了一点。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你身子稍微倾斜一下。”
男人一侧身,终于抱着她顺利出了卫生间。
接着在她的一番导航下,夏煜翰终于把她稳稳的放在了床上。
男人顺势压了下来,薄唇小心又急不可耐的寻找着她的小嘴,吻住。
许久,俩人才分开。
桑雪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他粗粝的下巴,
“夏煜翰,你是我见过的最狂妄的瞎子了。”
男人侧身搂着他,慵懒的闭着双眼,
“谢谢你老婆,谢谢你总是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出现。就算什么也看不见,你却能让我拥有难忘的,最美好的时光。”
“夏煜翰,我突然发现你看不见时候变得诗情画意了,人也可爱多了。”
“是吗?那就这样一直瞎下去吧……”
“你这个大傻子,谁不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啊!
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像以前一样能看见这个世界。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像现在一样,会温柔的说些情话啦,会需要人帮助啦,不再像冰山雕塑一样……”
桑雪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直到姜白的来电,才把腻歪的二人分开。
夏煜翰苏醒的事,医院第一时间通知了夏子俊,可夏子俊遇到了突发事件,没有接电话,
然后电话就转接到了姜白的手机上。
姜白向夏煜翰汇报了酒杯上残留液体的检测结果,以及夏蓉已经被拘留的事。
桑雪虽然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但是看着夏煜翰越来越阴郁的脸色也猜到了一二。
当初报警抓夏蓉是她主张的,就算她不抓,医院根据检查结果觉得可疑的话也会报警。
但是,别人报警和自己报警,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了。
夏蓉始终是自家亲戚,她们之前又闹得很不愉快。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夏煜翰会不会怪她,
“夏煜翰,姑姑……是我报警抓的,证据也是我叫姜白送过去的……我……是不是很过分啊?”
夏煜翰眼眸微微睁了睁,抬起手,另一只小手就伸过去握住了他的。
“傻瓜,姜白说姑姑已经招认,她做这件事的最终目的是希望得到一笔钱去还高利贷。
如果她还顾念亲情,就不会为了钱牺牲我的妻子,破坏的我的家庭,更别说下药害我了。
就算她是被人骗了,但她的行为已经到了不择手段,良心泯灭的地步,这样的人,就算不害我们也去害别人,迟早一家人都会被连累。
所以,现在也许监狱是最合适她的地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也好。
当然,她年纪大了,我会做些安排,其它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不会怪你,也没有人会怪你。”
桑雪点头,夏煜翰的一席话,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
——
另一边,夏氏大厦对面的咖啡厅里。
安雨薇拘谨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安敬堂刚才在对面的位置上严肃的和她聊了一个小时的“家常”。
从他虽然和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没有抚养她的原因不是因为不负责任说起。
一直聊到了他得知自己有个女儿的时候是多么开心,也知道自己不配被称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是他和周姨都希望她能好。
如果以后她找到了结婚的对象,也会有像样的陪嫁、浪漫的婚礼,不过他是政府官员,现在公务员办婚宴不能铺张,但是也绝对会让她嫁的风风光光的。
他希望自己能踏踏实实的找个可靠的年轻人,不要挥霍青春,将来让自己后悔……
安雨薇低着头,听着父亲像在给下属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语气,只能以时不时的点头和“嗯”回应。
等安敬堂走后,真正的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