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孩子怎么从M国回到Z国的,她觉得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不是桑雪生的。
那她还有一线挽回的生机。
殷美琼默默的坐在椅子上,高兴之余一颗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眼前仿佛看见了夏家祭祖那天,站在桑雪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
“他们不能在一起,绝对不能……”
尹琛就要回国了,如果让他知道桑雪和夏煜翰结婚了,一定会疯狂的。
倒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因为在尹琛心里,桑雪是余飞燕给他生的女儿!
而不是自己,自己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趁他喝醉,偷偷爬上他床的女人而已。
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他念在骨肉之情或许不会把桑雪怎么样,但对自己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殷美琼浑身一冷。
如果说夏家是商界的霸主,跺跺脚都会引起一场金融风暴的商业大鳄。
那么尹家就是盘踞在黑夜里的一条巨蟒,是所有地下交易的掌舵者,如果有谁逆其龙鳞,就会在一夕之间被吞噬已尽。
——
医院里。
余飞燕直接进了抢救室,医生正在给她洗胃。
当医生问到她昏迷之前吃过什么的时候,桑雪把一粒包在纸巾里的药丸递了过去,
“阿姨有病,昏迷之前好像吃了这种药。”
站在旁边的夏煜翰看着那粒药丸,有点眼熟。
“这药哪里来的?”
“在阿姨的枕头边捡到的。”
她还不知怎么组织语言,把夏蓉逼余飞燕吃药的事情告诉夏煜翰的时候,夏诺抱着爸爸的大腿,委屈巴巴的开口,
“爸爸,姑奶奶给奶奶一把把的吃药,奶奶不吃她就硬塞给她吃,还把奶奶绑起来,把她的头按进水盆里,好可怕啊!”
小孩子是不会凭空编造出这样残暴的细节的。
可是睿智如夏煜翰也无法相信,照顾了妈妈十几二十年的姑姑,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这样吗?”他转脸看向低头不语的桑雪。
后者点点头。
夏煜翰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拿起那粒药丸认真端详了一下,递给医生道:“拿去好好检查一下。”
“是,夏总。”医生拿了药,离开。
医院里的空气分外压抑。
小孩子也待不住。
三人走到了医院外的花园里。
这里毗邻着一个小公园。
夜晚,公园里摩天轮上的灯光变换得格外丰富多彩。
夏诺在观景的地灯边跳来跳去,和自己的影子也玩得非常开心,
“爸爸,今天我们在这里搭帐篷好不好?”
“天太冷了,搭帐篷会冻坏的,不如你和你妈先回家吧,我留在这里就好。”
夏诺跑过来,伸手要抱抱,夏煜翰一下把他举得高高的骑在脖子上。
小家伙带着手套的两只小手揪住爸爸的头发,
“爸爸,我不想回家,我和妈妈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桑雪看着夏煜翰,在这样的时候,她也想陪在他身边。
“就让我和孩子在这里陪你吧,实在不行我就带着诺诺住附近的酒店就好。”
寒冷的天气,让她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呼出一口温热的气息。
夏煜翰伸开双臂,搂紧她。
路灯下,儿子抱着父亲,父亲抱着孩子的妈妈。
——
翌日清晨。
姜白直接从酒店接夏诺去了幼儿园。
桑雪和夏煜翰赶去医院,探望已经转入重症监护室的余飞燕。
由于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他们只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观察窗往里看了一会儿,病人的主治医生就过来把二人请进了办公室。
“夏总,经过检测,那粒药里有大量的镇静剂成分,是造成病人昏迷的主要原因。”
主治医生姓王。
王医生把一份检查报告推到夏煜翰面前。
男人拿起报告,每看一页,眉头都要皱紧一分。
出了办公室。
夏煜翰一个人在临窗的走廊上打着电话。
一边打一边很凶的抽着烟,几乎几分钟就抽完一根。
听着他说话冷硬的语气,看来和电话那边谈得并不愉快。
有那么一刻,他高大的背影僵立了片刻,然后突然像玉山之将崩般的颤抖起来。
桑雪有些害怕,急忙走上前伸出两条胳膊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想给他一些支撑,让他不要倒。
男人终于挂了这个让他窝火的电话。
转身反手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带着疲惫,“姑姑一口咬定那些药是医生开的,还说如果我再追问就死给我看。”
桑雪想着夏蓉不像那种说死就死的人,她这样说无非是想阻止夏煜翰继续查下去。
“放心吧,我想姑姑不会有事的。无论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关系,现在最关键的是等阿姨醒过来,只要阿姨没事,其它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她把男人手上的烟头取下来,在一旁的垃圾桶上碾灭,扔进去。
“不要再抽了,再抽你的肺就黑了。”
夏煜翰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让她有多心疼。
男人双手伸进她的发丝,有些干涩的薄唇,轻啄着她的脸,
“谢谢你,不过就算姑姑不说,我也会从其它渠道查出药的来历,希望这件事真的和她没有关系。”
“嗯。”
桑雪点头。
她自然知道夏煜翰的本事。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原本应该呵护的彼此,现在却在伤害对方。
继续下去的结果,无疑让这只手烂出一个洞。
叫人怎能不痛?
“夏煜翰,如果阿姨醒过来,就让她和我们一起住吧。”
夏煜翰抚摸着她的小脸,为她的温柔体贴感到心暖无比,
“可是,你要照顾孩子,如果现在还要照顾一个像我妈这样的病人,能吃得消吗?”
“你是大老板啊,总不忍心让我一个人照顾那么辛苦吧?该请的护工啦、保姆啦、佣人啦、总是要请一两个的对吧?我也不是一天24小时全天候服务,只是在下班以后工作之余陪阿姨说说话,聊聊天,顺便监督一下其他人的工作而已。”
“嗯,大老板夫人,想得很周到也很合理,为夫马上就去办,那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改口?”
“对啊,都领了结婚证了,你还叫阿姨,那我妈也太亏了,你不是想赖账吧?”
“谁要赖账了?”
人家只是一时没想到嘛!
桑雪低下头,额头在他胸前的扣子上蹭着,轻轻的叫了一声“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