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亿略微观察了一下,发现了两个有趣的现象.首发一是大多数的交易都采用易货贸易的方式。【无弹窗.】想想也是,这里怎么比得上国内,应该还是在奴隶社会吧。
转过街口,前面正好有一家酒铺,徐达亿打算去那里歇一歇脚。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声怒吼,随即从里面扔出一个二十来岁黑黑瘦瘦的汉子来。还没等那汉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从酒铺里窜出一个身材粗壮的人来,照着黑瘦汉子身上就是一脚,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个打人的汉子穿着和当地人有点不一样,好像这里还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
徐达亿正不明所以时,却听见旁边有两个大约知道内情的议论了几句。只听一个说:“哎,那不是酒铺的老四吗,老实巴交的怎么惹上了这帮家伙。”另一个道:“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帮东枝人总是喝酒不付钱还欺负人。那老四不过气不过多说了一句话,你看看……”
徐达亿听了生气,转身做了个揖,问道:“东枝?那东枝人有什么来头,竟敢在这土瓦人的地头欺负人,难道官府就不管吗?”
那两人诧异地看了看徐达亿,其中一个岁数大一点的解释道:“这位小哥大约是外郡来的吧,这些都是南部东枝扎旺族的,就算在东枝蛮子里也是以好斗闻名,又仗着曾替朝庭东征西讨出过力立过功,一向是蛮横惯了的,再说他们向来成群结队的,官老爷怕惹怒了他们激起民变,只要不把事闹大,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另一个好心劝道:“这位小哥可莫要冲动,东枝人可惹不起,没的丢了小命。嗨,这世道…”
一旁的张迪怕徐达亿惹祸,也赶紧上来拉了拉徐达亿的衣袖。众人的劝说让徐达亿愤怒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下。是啊,自己算老几,自己的安全还没有保障,那里还顾的了别人,再说,说到底这个地方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死几个人那又算什么,我要的是黄金。
这么一想,徐达亿便丢下了管闲事的心情,向两位好心人道了谢,打算从旁边绕进酒铺里去。也合该有事,那东枝人打的累了,也觉得无趣,一转眼正好看见徐达亿,便指着他大声道:“兀那高个子土瓦狗,快来给爷爷跪下。”
徐达亿一听,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心道当真是“人善被狗欺”,我不去惹你,你倒来惹我,不知道我是谁。当下便转过头用冷冷的声音大声回道:“我堂堂大土瓦子民,上跪天子,下跪父母,岂能跪你这狗。”入乡随俗,徐达亿也自称土瓦人了。
那东枝一向欺负土瓦人惯的,忽然发现竟然有个敢回嘴的,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刚才那两个劝过徐达亿的,不由的两眼一闭,耳边但听“蓬”的一声,心说完了,这小哥儿到底按不住性子,这下可要吃大苦头了。睁眼一瞧,一时都傻了眼。
只见那少年人正站在地上发着愣,身上好象是什么事没有,反倒是那身材粗壮的东枝人,仰天一跤摔倒在地,手捧右臂,正杀猪般地大叫着,瞧那右臂不自然弯曲的样子,竟似是折了。
莫说旁观的众人不明所以,就是徐达亿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眼见那东枝来势凶猛,徐达亿躲闪不及,只得伸手奋力一挡,却不料那东枝竟一下飞了出去,倒地不起,倒让他自己也有点糊里糊涂的。酒铺里正喝的高兴的十来个东枝人听得声音不对,冲了出来一看,二话不说,挥拳便扑了上来。
徐达亿将张迪往旁边一推,豪气顿生,双拳上下舞动,左挡右击,他使得是红缨长枪,拳脚功夫还是一般的,不过到底是英雄,身躯抗击打能力够强,与那十来个东枝战在了一处。只听得一阵“蓬蓬,哎哟,……的声响,不大工夫,那十来个东枝土瓦子便倒了一地。徐达亿生平第一次和这么多人打架,以寡敌众却大获全胜,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心中畅快,仰头大笑一声,大声道:“今日叫你们这帮人知道知道咱们土瓦人的厉害,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土瓦人。”看来他现在代表着土瓦人的利益。
这时周围早围上了一大帮人,看到一向欺负土瓦人的东枝人个个狼狈不堪的样子,顿时彩声不止,人人但觉扬眉吐气。那两个劝过徐达亿的,更是兴奋不已,齐声称赞老天有眼,降下这等英雄人物,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云云。
伸手搀扶起被打得鲜血淋漓的老四,耳边听着一片喝彩声,徐达亿顿时觉得身上挨的几拳也不怎么痛了。做英雄他是习惯了,心中不由感到一丝得意,浑没想到若非那几个东枝人上来错估了他的实力,后来又被他的打的落了胆,真要拔出家伙来,以他现在拳脚的胡打,就算赢了也免不了披红挂彩的。
这时一旁有好事的挤上来打听这个陌生的少年英雄的名头,徐达亿心知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定然隐瞒不了多久,便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出去。众人听了,立时便徐英雄长徐英雄短的叫了起来,一时间誉词如潮,只管都往高里说,也幸亏徐达亿总算尚有几分清醒,赶紧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回到家中,宋孟早得了张迪的消息赶了回来,见徐达亿完好无损,甚至连油皮也没伤着一块,大大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免暗暗惊讶这个兄弟的挨打能力有够强。赞了几句徐达亿的义举之后,却也免不了责备他过于冒失,毕竟是以寡敌众,对方又个个带着家伙,真要动起刀子来,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摆平。
徐达亿听了,倒也感到了一丝后怕,血肉之躯啊。突然起了微风,山林唰啦啦地响了起来。那是无数草叶与草叶树叶相碰撞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响声的汇合,听起来虽轻微但很有力量感。微风似从天上吹来,带着冷月寒星的凉意,冷冷的潮潮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本来徐达亿和宋孟还担心东枝人不肯罢休,因此一连几天都是小心戒备,徐达亿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却等了一个星期也没什么动静,让他俩好生纳闷。他们不知东枝人尤其是那八族虽然蛮横无理,骁勇好斗,却也素来敬英雄,重规矩。十来个壮土打一个少年反而输得一败涂地,又是公开对决的拳头架,若再来纠缠只会让族人看不起,更何况也没人丢了性命,受点伤那只是家常便饭。只是从此以后,这里的东枝人倒也确实收敛了不少。
酒铺前的惩凶事件并没有很快平息。身处乱世的穷苦百姓最想听的就是这类大英雄惩凶救人的故事,更何况故事发生在本郡,而大家又都多多少少受过东枝人的欺负,因此简单的一个街头斗殴的小事经过反复加工放大后便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在传诵不已,说书的甚至专门编了几个新段子。那些当时在场的更是常常被人围住,大讲特讲,讲的人自然是绘声绘色,唾沫横飞,听的人也是目瞪口呆,连连点头。由是徐达亿的大名传得土瓦都知道。
最后终于惊动了守备官,听说本郡出了个勇力过人的少年英雄,不免动了好奇心,便派人招了徐达亿去叙话。待看见徐达亿虽然长得高大魁梧,却谈吐斯文,举止得体,全不似自己印象中的一介莽夫的形象,便起了爱才之心,再加上一旁的长史受了宋孟的委托也是极力推荐,当即便授了他守备从事的职衔。守备从事的职位虽没有什么实权,对徐达亿这样外来人员也有个安身之地,好歹是个官,当下徐达亿心中大喜,拜领了下来。回到家中,宋孟也很替兄弟高兴。隔日去拜见了领导,又去谢过长史。
从此他每天上午去府衙报到,下午和晚上便和着宋孟练武。又叫工匠做了一把红缨长枪,徐达亿看看工艺不错,土瓦的手工业还是发达的。
这一天,徐达亿正和宋孟在后院练武,张迪来报,城南李家李老爷派人来下贴子请徐达亿去赴宴。
“城南李老爷?他请我干什么?”这些天徐达亿抽空就请宋孟给他介绍本郡各地方势力的情况和周围地理环境,因此知道这李老爷名叫李成,乃是本郡有名的豪门世家城南李家的家主,祖上曾出过大官,朝廷大官的位置上退下来,权没有了影响力很大,在整个雁门郡士人中颇有威望,连守备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又因为经营着土瓦最大的牧场,家中有良田无数,因此也是本郡首富。不过以他那样的地位,徐达亿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小人物下贴子。
“听说李老爷一向喜欢结交年轻俊杰,你这个义惩凶徒的少年英雄他怎么会错过呢?”宋孟少有地调侃起徐达亿来。
“大哥,你也来笑我,我哪是什么英雄。”徐达亿大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