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大夫弘演,于乱军之中[]昏厥过去,等狄军洗劫结束撤回族地后,他才醒了过来,他整个人的三魂七魄q只回来一半,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充满着残肢断臂的战场上。
此时,天上盘旋着卫懿公生前所饲养着的鹤,弘演忽然发现他们盘旋的下方是一滩肉泥血水。
弘演猛地一惊,“君……君上!”
没走几步,弘演又发现了卫懿公的旗子,但不见卫懿公的尸首,这时他已经预料到为什么那群鹤一直盘旋着不走的原因了。
那摊肉泥中,还剩下一个肝脏保存完好。弘演突然大哭起来,说:“君上!就让臣最后一次为您效力吧!您没有人收葬,我将以自身为棺材,让你有个安身之所!”
说着,便拔出刀剖开她的肚子,手把懿公的肝,放在肚子里,一会儿就断了气。他死后天下的那群鹤方才散去,天空中出现祥瑞之照。
随后宁速找到了弘演的尸体,好生安葬起来。
齐桓公得知瞍瞒将卫国国都屠城后,气得咬牙咯咯地响,眼下卫国只剩下朝歌的五千七百人,外加在野的乡村人口,统共人口越剩下五万人,而原本卫国朝歌有二十多万人。
再说礼孔护送公子申登舟,安全度过河对岸,到达鲁国。宁速收拾遣民,随后赶来。
齐、宋两国国君与宁速和礼孔两位大夫互相讨论。
齐桓公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虽说卫国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人口,可如今典籍依在,周制礼法俱齐。卫国他依旧没有亡国。只是这朝歌城就别再做国都了,依寡人看就在漕邑另外建新都。寡人与宋公共同扶立你公子申做卫国的国君。”
公子申向两位国君深深鞠躬,齐桓与宋桓两位国君一同将公子申拉起,齐桓公还说:“建都的所有费用皆由我齐国出,你卫国缺什么寡人就给你送什么,只要我齐国办得到的。公子可尽管开口。”
“多谢齐侯再造之恩!”
于是齐桓公修书一封,派人送给宁戚,要他给卫国送来,国君良马一辆,祭服五套,牛、羊、猪、鸡、狗各三百只。玉器五百件,美锦三十端。又命令姬成父率领三百辆战车送于卫国。总之,卫国建都的一切所需,齐国一一供应。
宁戚收到齐桓公的国书后,急得是满脸通红,但都依旧一一照办了。
待一切安定之后,作为卫国人的开方连连给齐桓公磕了几个响头,“君上大恩!臣永世不忘。”
齐桓公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但愿如此吧!”
“不知君上下一步作何打算,这戎狄的破坏力,君上已经见识到了。如何对敌?”
齐桓公冷哼一声,“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在吃了戎狄这么大的亏之后,齐桓公决定将宋、鲁、曹、邾各国之兵调回北方,命令他们驻守邢、卫国境,自己亲率五万齐军偷偷跟随瞍瞒军队的足迹,深入北境探寻瞍瞒的部落,直至砍下瞍瞒的人头为止。
齐国军队离开卫地时,当地百姓纷纷感谢齐桓公的所作所为,纷纷唱道:投我以木瓜兮,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兮,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兮,报之以琼玖。
齐军伴着感恩的歌声,朝着戎狄的族地进发了……
齐桓公之前已经对齐军下令要大开杀戒,于是齐军一冲进赤狄的族地就到处杀人放火,瞍瞒很想带着军队去反击,但无奈军队不是齐桓公的对手,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桓公屠杀他的族人,带着军队往山戎的地盘上撤。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报应。
齐桓公望着眼前的部落村庄已是火海一片的人间地狱,齐桓公面无表情,忽然他侧身对一旁的狄人问道:“狄牙,你说人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就不能互相包容吗?我看狄人也是人,为什么他们天生残忍不懂礼法呢?”
狄牙说道:“君上你听,你听出了什么声音没有?”
“除了人的哀嚎声什么也没有。”
狄牙笑了笑,“君上,臣倒是听出了另外一种声音。”
“什么声音?”齐桓公问道。
“不甘心!”
“不甘心?这怎么说?”
“对于这个部落的人来说,他们不是可怜,而是运气差了点,他们的行踪被君上您发现了。若没被您发现,第二天这个部落的军队将会再次出发,去洗劫我们。至于不懂礼法?他们当然懂。其实我们与他们的礼法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我们的礼法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生活,而他们的礼法是为了更好让他们的生存下去。”
齐桓公若有所思,“也就是说……”
“斩草除根!君上,这无关乎于残忍,而是生存之道。他们不灭亡,我们就要灭亡。若是他们的礼法与我们的礼法相同,也许我们会手下留情。可遗憾的是,我们完全不同,既然完全不同又何必心慈手软,强行挽留呢?!君上,生活之法不同可以包容,但生存之法不同必赶尽杀绝!”
齐桓公点点头,于是下命军队迅速处理残敌,要不留活口一个活口,而女狄人一律关押发配至女闾。
就这样,齐军一直追瞍瞒至燕国境内,燕庄公亲自迎接齐桓公的到来,燕国的百姓们也都箪食壶酒,迎接齐军的到来。
只见四十多岁的燕庄公,一身戎装,脸上沾有血迹,像是刚刚下前线。
“齐侯,实在是抱歉,山戎军队的攻势实在是太凶猛了,寡人刚才还在前方指挥军队抗击敌军呢!多有失礼之处,还请齐侯见谅。”
齐桓公摇了摇手,说:“不不不!燕侯作战英勇,令寡人十分敬佩,接下来燕侯可稍作休息,剩下的仗就让齐军来打吧!”
燕庄公一听,觉得似乎齐桓公有些看不起他们燕国,于是问道:“怎么?莫非齐侯是觉得寡人的燕军不行?都是些鱼腩部队?”
齐桓公连忙解释道,“燕侯误会了,寡人是觉得燕国久经山戎荼毒,寡人怎么能忍心让你们再做先呢?燕侯只要做后队,为寡人壮壮声势足矣。”
这下燕庄公明白了齐桓公的意思了,燕庄公被齐桓公君的义气所深深的感动,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心想,什么是有情有义?什么叫诸夏亲昵?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做诸侯老大?今天齐桓公的出现解决了这三个问题。
虽然齐桓公这么说了,但燕庄公也不能一下子就真的让齐军往前冲,自个躲在后面观战,总要先和齐桓公辩论一番,以表示自己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这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一种决心。感谢齐桓公并且表示自己也有血战到底的决心。
面子里子齐桓公与燕庄公都有了,岂不大块人心。
燕庄公向齐桓公分析敌情,毕竟燕国长期与北戎联盟作战,知己知彼。
他说:“齐侯请看,山戎的主力在燕国以北的一百公里外,他们在那里建立了一个部落国家,名叫什么令支国,国主叫密卢,北方不单单还只有令支一个国家,一个叫孤竹,另外一个叫无终。”
“这两个国家,原先都是属山戎,后来老酋长死了,下面的三个大族长便闹打了起来,最后各自带着族人建立,齐侯咱们可以利用这点。如果我们能够让他们相助,作为向导,伐戎肯定会事半功倍。”???于是,?齐桓公准备金珠宝贝,派隰朋作为齐国特使带着一车黄金,三十匹锦布,前往无终国。
无终国的国君,名叫无终子。他虽然是个狄人,可他却异常接受和欢迎华夏人,他本人也是非常喜欢华夏文化,曾经花五百两黄金就为了换取一本易经。
这也是为何无终子会与密卢不和的重要原因之一,无终子极力推崇主动接受华夏化,与中原文明和平接触,最好能向周天子朝贡,成为周朝的诸侯国之一。
但密卢却极其厌恶这种行为,原本老酋长还在,双方还没有闹僵,孤竹王也保持中立,但老酋长一死,两方就互不客气,大打出手。最终无终子在离燕国八十里处建立国家,并且与燕国保持有好关系。无终国的狄人基本上人人都会说华夏语,并且他们承认炎帝为自己的老祖宗,声称他们的祖先是炎帝最小的儿子。
无终子很爽快的答应了齐桓公的条件,并且以子爵身份,向伯爵爵位的隰朋拱手作揖迎接他。
无终子派大将虎儿斑率领两千骑兵前来助阵。齐桓公厚赏这两千骑兵,并且用为前队。?有了无终军队做向导先锋,就等于多了一支了解山戎的内应,齐桓公心里更加有底气了。
大军前行二百里时,却忽然见怪石林立,道路曲折,和来时的路完全不同。齐桓公于是问虎儿斑为何会如此,虎斑儿看着这弯弯曲曲的小路,面色却沉下来,说道:“禀齐侯,此地就是山戎出入的重地——葵兹。山戎军队就是通过此地侵略我国与燕国的重要道路。”
齐桓公神色凝重,“若从此地从无终与燕国确实是最快的地点,而从葵兹反攻山戎却要吃亏不少。看来后面的道路会很艰难。”
“齐侯如何打算?”虎斑儿问。
“全军后撤十里,只留一两千人驻守此处,监视山戎军队的动向。”
于是齐桓公命令大军后撤,虎斑儿主动承担监视葵兹的任务,一旦密卢见到自己的仇敌竟然以两千人的微弱兵力部署在此地,定会冲向虎斑儿他们,到时候齐桓公带着齐军猛扑过去,一举歼灭山戎。而鲍叔牙已经将燕国提供的辎重粮草分一半在此地囤积,又命令无终国的士兵伐木建立关卡,准备来个请君入瓮。
葵兹当天夜晚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气温骤降。冻的齐桓公直哆嗦,开方负责给齐桓公烧热水洗个早,自从他率军深入北境以来还从未洗过一次澡。
而狄牙则去给齐桓公弄吃的去了,虽说是荒郊野外,可狄牙总能弄出点花样满足齐桓公挑剔的口味。
齐桓公正卸甲宽衣,此时开方肩抗着一个八尺长的猪槽进入军帐内。齐桓公一愣,问道:“那个,开方你弄个猪槽进来干嘛?”
开方说道:“君上,这是北境荒野,臣实在无法找到木桶的替代品,只好找了个能容下君上身材的猪槽,不过君上,您放心,这个猪槽臣已经洗了十遍了,臣确信已经没有味道了,而且还很干净。”
说着,开方又从外面挑来三桶热水,就往猪槽里倒,“君上请沐浴!”
齐桓公皱眉,“这个猪槽吧,算了,有总比没有强。”于是整个身子平躺了进入,随着热水浸没全身,齐桓公闭着眼睛静静享受着此刻热水澡带来的愉悦,齐桓公从这一刻开始,仿佛自己又活了过来。
开方正整理齐桓公的衣物,忽然开方问道:“君上,无终国派来的虎斑儿,您相信他吗?您让他的两千人守在葵兹,行吗?”
齐桓公笑了笑,泡着热水澡,说:“这无终国的国君与这个虎斑儿,虽说是个狄人,但却十分仰慕我们,处处学习着我们的礼法。这就是所谓的生活方式不同,但生存方式相同。这点还是可以包容的。”
“等寡人平定山戎,就将孤竹、令支两国的土地都分封给他,而后寡人再让无终国并入燕国,彻底同化他们。如此一来,这北境就再无大战了。”
“一旦北境安宁,楚晋两国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开方一惊,“君上,这与晋国有何瓜葛吗?”
齐桓公冷哼一声,“晋国统一之后,其国力深不可测,他们现在之所以低调的原因,是因为要避开我们齐国的锋芒,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楚国去。再者晋国刚刚统一,国内尚且需要整顿,因此晋献公也暂时不敢对我们齐国指手画脚的。”
“至于这楚国,南方大国,国力强劲。本身也无可厚非,但他们竟敢称王,这不是跟寡人唱反调嘛。”
开方说道:“君上下一步准备如何对付楚晋两国?”
齐桓公起身擦拭身子,穿上衣服,说道:“我要把晋国重新拆成四分五裂的状态,将他们的强大扼杀在摇篮里。至于楚国,去掉他们的王号,让临近的小国都聚拢在我齐国的旗帜下。如此一来,至少能压制他们一百年。”
“可君上,这样不就同时得了罪楚晋两个大国了吗?咱们齐国有这个实力吗?”
“开方你说错了,不是齐国得罪楚晋两国,而是楚晋两国得罪了齐国,我齐国就是要同时打赢两场战争。而且快了!开方,你就等着看吧。接下来的时代,只属于我齐桓公一个人的。”
不一会,狄牙满身污泥跑进军帐,手捧着五个鸡蛋,笑着对齐桓公说:“君上,看,臣找到了鸡蛋,还从当地的狄人那里要来了一些冬葱,臣给君上做一碗蛋炒饭如何?”
“狄牙你怎么弄的一声是泥?”
“这个,君上,现在是下雨天,野鸡不好抓,臣一路潜伏找到了它的老窝,偷了几个鸡蛋,路上跑的时候滑倒了。”
“好吧!你赶紧去换件衣服吧,你这味也太大了,顺便把蛋炒饭给做了。”
“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