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刀疤船长并没有废话。
只是眼神示意了下,两个靠门的武士便起身,连起手式都不摆,缓缓拔出刀便冲了上去。
这种连武士服都没穿,一看就知道牛车里的材料从医院里偷了件白大褂就出来了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双刀一左一右夹攻而来,夏仁随意拔出刀,身子微微侧开半点,刀背挡住一边的攻击,然后猛然弹开。
借着这一弹之力,长刀划出一道奇异的半弧,割裂另一名武士的脖子。
那刀势仿若充满魔性一般,左手五指一个巧妙的微拨,便力道不减的再次折回。
又瞬间划出一道寒芒,从另一边的武士的额头急贯而入。
刀疤船长面露凝重之色。
他是识货之人,分明注意到这神秘来客的刀势极其古怪。
从头到尾,他那把斩出之刀上的力量始终在叠加,而竟无半点衰竭。
按理说,刀斩出,力量耗尽才能再反向挥舞,即便巧妙,也不过是在这个转着的过程里更为圆润些。
可是刚刚那一刀却竟然毫无力量损耗的进行了折回。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刀术?
于是,他冷哼一声,再次示意一名强壮的武士上前去试试。
那武士上前两步,露出狠厉神色,眼睛瞪着,宛如具有经验的狩猎者,将目光仔细在这神秘来客身上打量。
年龄绝不超过十八岁,白大褂是船上医院里的,长刀是皇庭的制式长刀,肯定是从船上某人处获得的。
他缓缓移动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准备着出刀时机。
对于这样的年轻人...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咕咕咕...
夏仁无意之间,眼神拐向小腹。
而那武士露出狞笑,先声夺人的大吼一声:“哈!”
日月三近道馆的“小弧月式”顿时完美施展,并且带上了一丝粗暴的色彩。
刀客交锋,首比拔刀。
你既已分神,心有停滞,速度怎可能比我更快?
只是刹那之间,他的刀已经拔出,寒芒已经甩出,那几乎动用了他全身力量的一击,足以将面前这个年轻人送入地狱。
刷!
夏仁的刀已经入鞘了。
他此时是体会到“黑鸰一闪”的变态之处了,虽说只是快了一刹那,可实际效果确实出奇的好。
其实,刀从刀鞘之中拔出,再斩出,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拔刀之时,而一到刀尖现出,毫无阻碍的一斩将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所以,当对面强壮武士的刀才刚刚要拔出时,他的刀却已经出鞘,并如猛虎一般凶残地撕裂了他的咽喉。
带起宛如罂粟般美艳的血花。
这拔刀速度...只是快了一点,可就是这一点,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刀疤船长冷冷道:“我想你就是那位病人吧,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山田怕是也已经回归天国了。”
“武田君,你救下的这位可是成为了我们的敌人啊,这样的病人,你可曾感到一丝后悔?”
武田真信抬起头,缓缓道:“我只是一个医生而已。”
“你爷爷和你那未婚妻,若是听到你这番话,怕是会很失望。”
刀疤眯眼看着站在门前的少年,通过之前两番战斗,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
“藤本君,去解决了他。记住,全力以赴!”
“哎哎...好的,船长。”高个子武士直起了身,然后突然将上衫解开,系在腰间,火盆之中的烈焰烘照出他胸前背后的伤口,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他将武士刀随手半拖着,宛如散步一般悠闲的向着前方的少年而去。
刚刚的交手,他已经看到了。
对于少年的拔刀术,以及刀势,他已有所了解,所以即便没有刀疤船长的提醒,他也不会轻敌。
他悠闲的步伐突然开始加快,很细微,可是这种细微很快就变的明显...
这名高瘦的武士,已经奔跑了起来,宛如羚羊般,轻敏迅捷。
“来了,这是藤本君在日月三近道场被特别赐予的那一式起手。”
“雷尾式!”
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急促,而声势逼人。
他竟然右手单手持着刀柄,任由刀鞘在飞掠之间,与地面摩擦出丝丝火星。
呲呲呲...
火星很快化作一条火线。
转瞬之间,藤本已经冲到了这来客面前。
六米!
六米乃是雷尾起手式拔刀的最佳距离,藤本眼神中的不恭突然消失,转而变得认真而严肃。
他身形低伏,单手运力,微弧的刀顿时划出一道妖异的长芒,刀鞘也随之飞射向一边,刀尖上竟然隐隐闪烁着丝微火红,想来是刚刚短暂的火线所至。
“好快!”刀疤船长也不禁侧目。
刷!
夏仁已经回刀入鞘。
他再不顾那高瘦男子,随意走到一边长桌前,冷冷道:“让让。”
长桌前的武士受不住威压,顿时跑开,站到宴厅后面,战战兢兢的拔刀相向。
“你只不过是躲过了我一招...有什么好...”藤本蓦然回头。
“嘘...你已经死了。”夏仁开始消灭桌上的菜了,裹面粉油炸鱼、银箔纸烤肉...他吃的很快,随即似乎不过瘾,又直接坐到一边的巨大火炉边。
而身后,那还欲再说什么的藤本已经分成两半,血花四溅。
“这条船开往哪里,做什么的?”他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问道。
然而,宽敞的大厅却静默的很。
他们不是不能接受藤本的雷尾式被破,可是...在这以快速闻名的“雷尾式”面前,依然能一刀虐杀,速度之快甚至连对手身躯已经分半,却还不自知。
这是...何等的拔刀术?!
这...又是何等的怪物?
“怎么没人说话?”夏仁淡淡问道。
突然,有个穿着红纱的女子挣脱了身边武士的怀抱,迅速冲向了正在进食的夏仁。
那红纱只如一层朦朦胧胧的雾,竟丝毫不能遮掩其后的娇躯。
“大侠大侠!救命!你昏迷被送上牛车时,我还给你加盖了一层毯子...”
夏仁:“......”
“他们是樱花皇庭的人,将我们虏来却是不知为何!甲板上的牛车里,都是无辜的百姓,我们都有自己的家,都有自己的亲人,虽然日子过得苦,可是...”
刀疤船长手指间正玩着一把割肉的刀,翻转之间,映照出层层火光的餐刀已经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