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庸带着笑意细细打量着贺萱,却忽然注意到了那个坠在扇子上的玉兔。
廖庸也不说话,直接从贺萱手里拿过那把扇子来,然后对左良说道:“你看这兔子……可是件罕见之物!”
左良本也还未注意这些,只是琢磨着昨天晚上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忽然听廖庸这一说,他才把目光集中到这坠子上……
“这是贤王爷赏你的?什么时候?上次不是赏过你把扇子了,怎么又冒出这个来了?”左良问道。
贺萱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昨儿进宫的时候,我把原来的那把塞给他了。结果,他又硬生生的塞给了我这个。还说拿着这个不仅可以出入王府,还能出入皇宫!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左良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说这物件顶半个王爷的印玺也不过为,这可是他从小带大的东西!”
“啊!”听了这话,贺萱心里有些吃惊,她想了想,“那可是太过贵重了。”
“贤王爷倒是真‘在意’你呢!”一旁的廖庸似笑非笑的说道,趁着左良没往自己这边看,他俯到贺萱耳边低声问道:“他不会也在你更衣洗澡的时候冲进去了吧,像我一样知道知道你是……”
贺萱瞪了廖庸一眼,小声回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呢!”
“如果不是,那就更糟了!”廖庸小声感叹道。
“这种‘在意’,还是少些的好!”左良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何意?”贺萱有些不解的问道,虽然不知理由,但她明显看出两个人都有些忧虑之色,莫非他们还在担心王爷喜欢男色的事情么?贺萱暗暗想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东西可以说是恩典,”廖庸解释道,“能把自己从小便戴着的随身之物赏了你,不止是恩典,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典;可说回来,若是此物丢了,毁了,损了……你想想是什么罪过吧!”
什么罪过!那就是要命的罪过。这可是贺萱没想到的。虽然贺萱聪明,但是,毕竟没有在这勾心斗角的地方过活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恩怨纠葛,她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
“那我退回去!”贺萱说道。
“笑话,拒上赏,你知道是什么罪么?轻些的,说你持宠生骄,打你几十板子!当然,这也是恩典!重些的,就更不好说了……”左良瞪了贺萱一眼,“收都已经收了,小心收着吧……”
这时候,廖庸忽然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他看了看左良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带她入宫么!只怕,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天检查的要严格了吧。羽林军统共就那么些个人,若是硬带进去,只怕你也落下什么不是了……而且,你那天对王爷说的是你的部下,并不是贺萱,若被什么人撞见了,只怕你也跑不了个‘欺上’的罪名。”
“那你说怎么办?娘娘打从知道父亲被拘就已经在病着了,昨儿她听说那日出宫时辰对得上的三四个人中还有她宫中的,当时就晕倒了,我听说,现在头晕的都下不了凤榻了,宫里的御医都是束手无策了……”
“除了她宫里还有哪个宫里的公公外出了?”
“按贺萱给的时间,只怕就是那人了,我就是不想把注意力全引到娘娘身上,才有意多报了几个……”左良看着廖庸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追问这话的意思。
“现在已经被拘起来了么?”
“还没……若是现在就拘起来,只怕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不过,娘娘那里我也只是私下里打过招呼,让她事先准备着些。”
廖庸边听着左良的话,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贺萱,笑着问:“你除了会看外伤,还会不会其他?”
“你指什么?”见廖庸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贺萱说道,“相面我可不会!”
“谁要你相面了。我问你还会不会诊病什么的!”
“哦,这个啊,也粗通一些吧。”
“那就好,左将军,娘娘病了,宫里的太医又没什么办法。那你不妨就带上咱们这位‘世外神医’进宫去给娘娘瞧瞧吧,顺路也瞧瞧是不是她宫里的那位公公,若只是时间上巧合了,也或许是贺萱记得有些差池……”
“宫里御医那么多,我进宫去于理不合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用御医,有用的说辞;不用,也自然有不用的道理。这些,你就交给子卿去想吧。雨墨,雨青……”廖庸大声对着门外喊道。
“来了,少爷!”
说着,两个小厮跑了进来。
“去给贺公子准备些郎中的行头。”
“哦,不用了。”雨墨和雨青才要出去,却被贺萱喊住了。
“怎么?你害怕了?”左良问道,“若是怕,不想去,我不勉强的。”
“你先听听她要说什么你再说不行么?”廖庸说道。
贺萱看着廖庸一笑,然后对雨青说:“你去我房里,在一个蓝绸包裹里,有一个天青色的布袋,只把那个给我拿过来就行。我用的东西,那里都有。”
雨青点点头,快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把东西取了回来。
“这是什么东西?”廖庸笑着问道。
“你们不是要我扮郎中么,这里面是些诊病应该用的物件,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贺萱笑着说道。
廖庸好奇的打开贺萱的布袋,里面一个精致的腕枕,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细细的排了许多的银针。
“就这些?”廖庸问道。
“可不就这些!”贺萱微微一笑,答道。
“这小枕头,得真精致,你绣的啊?”
“我才不会做这些呢!”贺萱瞪了廖庸一眼答道。
“先别管无忧会不会做这些了,快些走吧。再晚了,遇上贤王爷入宫给太后请安,就不好办了。又得废好些个唇舌。”
左良实在看不下去,贺萱和廖庸这两个人看似有情又是无意般的在自己的面前眉来眼去,冷着脸说道。
“说的也是,早去早回。回来的时候,别在外边耽搁了,要不我又该担心了。”廖庸拍了拍贺萱说道。
贺萱冲着廖庸一笑,点了点头,乖乖的说了句:“知道。”
左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先走到外边去等,看着左良的样子,贺萱不知所谓的看了看廖庸,问道:“他又怎么了?”
“没事。快去吧。记得,悄悄的认,最好让别人都觉得你不存在才好。”
“嗯,我知道。”
贺萱急匆匆的对着廖庸点了点头,也追了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廖庸挑了挑嘴角,说了声:“雨墨,给我备热汤洗澡。”
“啊?这大清早的,您要泡澡?”雨墨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句。
“对,就现在。快去。”
等一切准备好,廖庸让所有人都先到外面去等,自己泡在热汤里,安安静静的想着。
这左良最近的样子很不寻常,这大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大约是从他遇到贺萱开始的吧。难道,他也猜到或者看到……不对,他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可是,如果他认为贺萱是男人,那这种好像是吃醋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呢?
当然,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应该是左良在学堂里,被其他人家的公子哥纠缠着教他们写字背书的时候吧,自己总觉得似乎被他忽视了,心里也是酸酸的……
看着最近左良看自己的眼神,那种因为嫉妒而带出来的酸气,百步开外都嗅得到……
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些,可是如果左良真的是喜欢上了贺萱那又怎么讲呢?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兄弟俩个会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而且,左良那个笨蛋现在依然还没有发觉贺萱是女人,哈哈……
可是,还没等廖庸笑完,他一个激灵坐浴盆里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刚才说什么?我们兄弟俩个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天呐,我喜欢那个动不动就说要宰了我的贺萱么?开什么玩笑!这肯定是个玩笑!”
“想我廖庸,这几年就一直在胭脂堆里打滚,女人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么?粘人,啰嗦……也就是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新鲜,过不了几日就全都是一个样子了。”
“喜欢贺萱这种麻烦的女人真是麻烦中的麻烦,我才不会自寻烦恼。”
“对对,这种麻烦的事情还是留给左良吧。他会武功,不会动不动就被贺萱威胁,不像我,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儿,最多也就是讨些嘴上的便宜,可是她也不愿意让我一丝半毫。”
“对对,我说自己喜欢贺萱的这句话,肯定是个玩笑!”
想到这里,廖庸把自己整个沉到水里,开玩笑,自己这是骗谁呢!
“雨墨,进来伺候。”
他坐正了身体,对门外喊道。雨墨和雨青两个人都走了进来,一看到自家少爷的样子,吓了一跳。
“您这头发怎么全湿了!”
廖庸却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坐在那里。
雨墨看了看雨青,雨青一撇嘴,摇了摇头,两个人伺候着廖庸出了浴,换好衣服,把头发打开重新结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