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父亲的疑问
柏玲努力辨认着方明留下的《十分钟礼物》：
你的爷爷柏仕魁、奶奶徐淑贤的突然惨死，这给你父亲和小姑姑的人生，都是致命地一击。从此，你父亲担负起扶养自己的妹妹－－－－你的小姑姑柏玉珍的义务。
你的父亲口里没有说，但心中却存在好多疑问：
父母晚上从不出门，那一天晚上为什么双双离家？
为什么父母这次没有告诉自己，他们究竟去干什么？
为什么二老会双双惨死在村头路边的庄稼地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爸柏玉树带着自己的妹妹柏玉珍，也就是你的小姑姑，守孝三年。在这三年里，他始终在悄悄地寻找线索和答案。
在这三年里，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过着艰难的生活。他们恶梦连连，常常在梦中哭醒……
在这三年里，中国社会变革，迎来了新政权的诞生。
在这三年里，土匪头子田寿命，在一次疯狂作案时，被人民武装击毙。人民政府还发了击毙土匪头子田寿命的布告。
看到土匪头子田寿命被击毙的布告，有人悄悄告诉柏玉树：
柏仕魁夫妇就是被田寿命杀害的。他亲眼看到田寿命把尸体扔到路边的庄稼地里。
土匪头子死了。大股土匪被剿灭。但是，还会有散匪、还会有暗匪，你们柏家还是要小心……那人小声提醒柏玉树。
柏玉树听父亲说过，土匪头子田寿命曾亲自登门，还几次派人拉柏家入伙，都被柏仕魁婉言谢绝了。
难道这就是父母被土匪惨杀的原因？父母为什么会双双落入土匪之手？父亲是个办事十分谨慎小心的人。父亲把母亲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宝贵。他从不把母亲卷入是非中来。
柏玉树觉得，父母双双惨死，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父母在世时，给自己订下一门亲事。村里人人知晓。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又受到全村人的赞扬。大家都称赞柏家人格高尚，不媚权贵，善待穷人。
柏家本来就是贫穷困苦之人。可大家并不认为柏家贫穷。认为他们比富人还富有。他们富在精神，富在知识，能为穷人解疑答惑，理清脉络，提供帮助。
柏玉树要为父母守丧三年。这样才能对得起柏家的列祖列宗，才对得起村民对柏家的信赖。所以，柏玉树把婚期一推再推，已经推了三年。
如今守丧已满三年。先打发了妹妹出嫁。妹妹有了个好归宿，这样，才对得起父母。自己也放得下一颗心。他知道，如果女方再来摧办婚事，自己再也没有理由推拖了。
这桩婚事是父母生前定下的。他要对得起父母，必须应承这桩婚事。别得婚事再好，他都必须拒绝。何况，这个任楠蓉姑娘，模样长的也不错，又是苦出身，而且人家已经等了三年。
中国正在改天换地，柏玉树对自己的婚事，也来了个新事新办，把任楠蓉娶进了门。
刚进门的新媳妇，显得心事重重。也许是进门就当主妇，她感到有些不适应。也许是没有公婆做指导，她感到做事没有主心骨。
新婚蜜月还没有度完，任楠蓉的母亲就突然失踪了。先失去父母的柏玉树，对自己的这个新婚妻子更加疼爱，同病相怜。
一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柏玲。第四个年头，他们又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柏龙、柏虎。
儿女双全，家丁兴旺。这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好事。可柏玉树越来越感觉到，妻子任楠蓉这个人，越来越古怪，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为一点小事就大呼小叫。
常言说：家丑不可外扬。而她，仿佛恐怕别人不知道。尤其是对待孩子，她似乎没有一点爱心，她缺少一个正常女人，一个母亲应该具有的好心态。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句话在任楠蓉身上很不适用。她看自己的孩子，眼里常常是冒着火，就好象是仇人家的孩子。
每逢任楠蓉在家大吵大闹时，在百般劝说、万般解释无果的情况下，柏玉树就只好转身走出家门。每次走出家门，柏玉树都会发现有人从自己家门口路过。是谁，他从未在意。有一次，竟是村主任胡征。
小两口吵架，这是常有的事。处理吵架的方法却是千差万别：
有的人跑出去赶集逛庙；有的人下地干活；有的人跑到河边静坐；有的人坐在家里发泼……任楠蓉就是个经常发泼的人。每当这时，柏玉树就来个退避三舍，自己到大街上去冷静冷静。
那一年，柏玲刚10岁，两个弟弟七岁。这是刚开春的一个星期天。姑姑柏玉珍来看望哥嫂，还带来许多山货、特产。姑姑对三个孩子格外地亲。三个孩子紧紧地依在姑姑的身边。这让任楠蓉醋性大发。她时不时地大骂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不理会妈妈的愤怒，继续缠磨着姑姑。患难中成长起来的柏玉树、柏玉珍兄妹俩，因为轻易不见面，所以，有着聊不完的知心话。婆家的山清水秀，风土人情，老区人民的相互关爱，让哥哥柏玉树深受感动。他羡慕老区人与人之间的团结友谊。
“姑姑，你能住下吗？”
三个孩子时不时地也插话相问。
“姑姑今天不能住。因为还有小姐姐﹑小弟弟等着我。我必须连夜赶回去。”
不知为什么，任楠蓉突然发起了飙。
或许是柏玉珍感觉到，这位嫂子不欢迎自己，几次起身告辞，都被哥哥和三个孩子揽了下来。要她再少坐片刻。
“不能再坐了，再晚就没有车了。”
看看天色不早，柏玉珍急忙起身。
尽管柏玉珍口中亲切地叫着嫂子。任楠蓉心中始终烧着无名的怒火。处处给柏玉树、柏玉珍兄妹俩弄难看。
兄妹俩来到大街上，看到不远处站着村主任胡征。他好象在等什么人。
哥哥一定要把妹妹送上车，三里的土路，二人边走边谈。
妹妹登上公交车的一瞬间，二人忽然热泪盈眶。谁都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兄妹俩只是互相摆摆手。柏玉树一直目送公交车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返身往回走时，就被碾在一个大货车的车轮下。
那辆车逃逸了。
……
后来，曾有人看到，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向村主任胡征讨要工钱。
“你太不讲信用了。事办完了，你只给一半的费用。”
那个司机模样的人很不满意地说。
“说好的，一箭双雕。你只射中一只，所以工钱要减半。”
村主任胡征阴笑着回答。
讨债人带着满腔怒火和不满离开了。
后来，听说那个讨债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