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凝担心连翘是有顾虑才一直不肯说的,却没想到连翘还是摇头,还一个劲儿的替孙启年说话:“夫人,真的没什么,孙公子人很好,是,是我,我心里总是别扭。”
“心里别扭?”白浅凝微微蹙眉,更是不解。
“我确实觉得他很好,可是当日沉香也同样觉得那个郑怀棋很好,不是吗?可是到头来......夫人,我们不过一介武婢出身,说到底,是配不上什么好男子的。”
“你是怕孙启年会像郑怀棋一样表里不一,将来对你不好?”白浅凝这才明白了个大概,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全部的症结所在。
果然,听到她这么问,连翘又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也不全是,夫人,沉香本不让我告诉你的,这些日子她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夜里时常偷偷的哭,我知道她心里还是难受的。我......我感受得到自己心里对......孙公子生了情意,今日一早,孙公子也说,说他喜欢我了,可是即便孙公子真的是好人,我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他真谈论情爱之事,若是夫人、叶檀和我都遇上了待自己好的心爱之人,沉香会更难受的。我和沉香自小就在一处,一起习武,一起玩闹,我不希望她不开心。”
“所以你就甘愿将自己对孙公子的心意深埋起来,刻意闭着他吗?”白浅凝心里动容,却又觉得这样做并非最好的法子。而且......
“那孙公子呢?他既已经向你表明了心意,那他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他的吗?”
“他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连翘摇摇头,眼中带了几分黯淡:“我想也不必告诉他吧,我一个小丫头,兴许他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忘了你?你真的愿意让他忘了你?”白浅凝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既心疼又怜惜,只是眼下沉香的问题确实需要先解决好,否则正如连翘所说,这府里皆是情意绵绵,成双成对的,于沉香而言实在有些残忍,至于连翘与孙启年的事,眼下也急不得,日后再想法子撮合就是了。
所以,当下白浅凝也没有立即劝连翘打消念头,而是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沉香不得已才如此,可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总是避着孙公子也不是办法,这事交给我和你家主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放放心心的与孙公子正常相处,从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知道吗?”
听此,连翘终是点点头,但脸上还是充满顾虑。
白浅凝只能拉拉她的手将她拉起来,凝了笑意说道:“好啦,你还不相信我和你家主子的本事吗?再说了一大家子人都在外头等着吃烤肉呢,眼下我这个大厨跟着你进来了,他们可得馋坏了,快,跟我出去,你现在呀,什么也不用想,吃开心了就是了。”
说罢,白浅凝才拉着连翘走出了屋子,重新回到燃起柴火堆的院里。
见她们终于出来,脸上都带着笑,尴尬许久的孙启年才松了口气。他只觉得连翘是害羞了,并未多想,但心底还是提醒自己连翘平日里虽开朗活泼,倒不知她脸皮这样薄,往后言辞都需更加注意才是。即便他是真的喜欢这丫头,也不可能操之过急。
“你们都已经架上火开始烤了呀?看来没有我这个大厨在,你们也饿不着自己。”白浅凝笑颜如花的牵着连翘坐回椅子上,全然没有提及连翘方才的事。
这一打岔,众人也全当什么也没发生,附和起来:“饿肯定是饿不着的,只是味道和火候要全凭运气了。”
白浅凝听着恭维的话,便又是笑笑,继续调着油罐,见战千澈偏头看她,她便只是小声的低语一句:“没事了,放心吧。”
“嗯”战千澈转动着手里的红柳枝,给麂子翻了个面,方便白浅凝刷油。
这麂子有些大,烤起来十分费时,都是一旁燃的小火堆上烤得斑鸠和野兔先熟了。估摸着时间上官清云和沉香她们应该还没休息,白浅凝虎口夺食似的从一群‘恶狼’手里抢下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鹌鹑送进了空间。
因为府里人多,还有不少武婢和隐卫,余下的一只斑鸠一只野兔,压根分不过来,除了小豆丁独得一只兔腿,其余的人也就勉强分到了一两口。
白浅凝看这阵仗,愣是一口也没顾上吃,哭笑不得的又命李虎将后厨里养着的两只鸡和三条鱼杀了处理好送进了院子。
这一次,麂子和鸡鱼算是差不多时候熟的,勉勉强强让府里上下吃了个半饱。
说是吃了个半饱都有些牵强了,毕竟单孙启年一个人便抢去了一条鱼和一只麂子后腿,余下的府里二十多个主子奴才分食,仍然有些勉强。
吃罢,等着下人浇水熄了火,白浅凝才和战千澈一起回了屋子。
“没吃饱吧?我命李虎去给你煮燕窝去了,喝了再睡。”战千澈替白浅凝解下身上的斗篷,扶着她坐到榻上道。
白浅凝转过头,忙问:“你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没听到?”
“若是事事都让你听到,让你去费心,还要我这做相公的有何用?”战千澈伸手刮刮白浅凝的鼻尖,末了又突然想起孙启年和连翘之事,问她:“那丫头今日的反应应该不止是害羞吧?我也问过启年兄了,他也不知道为何。”
听战千澈问起,白浅凝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才将事情一点点的告诉战千澈,又道:“我从前一直觉得连翘成日嘻嘻哈哈,性子也外向,也没想到她能又这样细心为她人着想的一面,只是不论怎么样,这丫头既然和孙公子互相有了情意,我们必定要想法子促成才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只是沉香那丫头的心结我也得尽快想法子才行。”
“你想怎么做?”
战千澈问着话,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便去取了燕窝端进来。才听白浅凝道:“眼下只能你先出面去和孙公子说一声,问问他对连翘的意思,若他真有情,也不必操之过急,等我解决了沉香的事,再好好张罗撮合他和连翘。”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启年兄那边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战千澈说罢,才舀了勺燕窝吹了吹喂到白浅凝唇边:“快喝吧,喝完早些睡,你今日必定是累了。一会儿进了空间也不要多费心神,不论有什么事都等休息好了再做,知道吗?”
“嗯,知道。”白浅凝张嘴喝下战千澈递来的燕窝,轻抚着隆起的肚皮笑得眉眼弯弯。
“越来越大了呢。”
“嗯,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养好了身子,我带你们搬家,去一个能让你和孩子无忧无虑的地方,也不用日日这样拘着你们母子了。”
“搬家?什么地方?”白浅凝还是头一次听战千澈说起这个打算,她一直以为战千澈如此费心的让葛老和楚老打造好了这整个车池县的密室,往后这一生他们便算是定居在这里了,却没想到他竟已经打算好了待他们母子搬家。
“我从前还是七王爷时征战四方,曾误入一个峡谷,那峡谷四面环山,廖无人烟,却犹如仙境,四季皆是钟灵毓秀,有几分空间里的味道,且上山只能走水下闭气进入,不过前不久我已经请葛老设计好了一条能通水下的密室,眼下也已经派人去修建了,大约再过两三个月便可以建成。同时还有一拨人在峡谷中央建围栏庭院,也是不出半年便已经完工。只是那地方离这里有些远,马车也要走上大半月才能到,所以呀,你要好好将自己养得壮实些,我才能放心带你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