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陌泽却更是恼了,扯过魏骑的衣领将他拽向自己,威胁道:“我警告你,认清谁是你的主子,你若是只听家主的命令便趁早给我滚回家主身边去。”
言陌泽说完,手上一用力,便将魏骑重重的推开,撞倒门上,严令道:“给我滚出去!”
白浅凝极少见到这主仆二人这样翻脸的样子,虽不知原由,但也想劝说几句,却不想,魏骑旋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房梁上,不知所踪。
白浅凝知道对于魏骑这样的隐卫来说,隐藏踪迹是最基础的本事,她虽然看不到魏骑,但凭着魏骑对言陌泽的忠心,必定还在屋内。
因此,白浅凝也只能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先劝说言陌泽:“你们主仆二人这是怎么了?再有什么事也犯不着翻脸呀。”
言陌泽见白浅凝主动给自己倒了茶,满腔的怒火便也消了大半,只淡淡道:“主仆?他魏骑跟了我十多年,听的却始终是言家家主的命令,我与他何曾有过主仆一说。”
“可是,我能看得出魏骑对你十分忠心,你们若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不就好了。”
白浅凝说着便和言陌泽一并坐到了旁边的矮榻上。
言陌泽却好似并不愿提起他和魏骑之间的争执,眼下看着面前这个许久不见却让她日思夜想的女子,他只觉得多日挤压的怒意好似都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白浅凝,似又想到了什么,忙问:“你怎么会惹上药王谷的人?要知道药王谷势力盘根错节,相当于第二个朝廷,惹上了他们,你往后只怕很难再有安宁日子。”
听言陌泽问起,白浅凝却不可能告诉他上官娓儿是自己的情敌,便只能含糊的避开了话题,只问道:“我竟不知药王谷有这样大的势力,你既说药王谷相当于第二个朝廷,那若是两边打起来,谁胜谁负?”
“若是换了从前,战千澈还在军中时,自然是朝廷胜算大些,可照如今的局势,怕是药王谷更有胜算。”
言陌泽第一次这样不甘又无奈的肯定了自己情敌的驭军能力,事实上,自从他开始调查战千澈起,他便一次次的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白浅凝也很意外竟然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话,便又继续问道:“那既然如此,药王为何没有出兵推翻朝廷,自己称帝?”
“他没那么大的野心,也志不在此。”
言陌泽好似突然之间便对朝廷和这些江湖人物有了极深的了解,看白浅凝不解,他便又解释道:“药王是个情种,他要的是女人,从不是江山。”
“可是,我理解的情种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据我所知,药王可是娶了几十位夫人的,这也算情种?”
白浅凝想起药王在大夫人临产时那样淡漠镇定的样子,便对言陌泽的话表示深刻怀疑。
言陌泽听此,便是难得浮上了一抹淡笑,说道:“对男人而言,女人有两种,一种负责被爱,一种负责繁衍生息,你只知药王娶了几十位夫人,生了上百个儿女,却不知道他日日对着谷内的一处衣冠冢黯然伤情。”
“你是说药王深爱的女人死了,所以娶那么多位夫人都只为传宗接代?”
白浅凝大抵有些明白过来了,只是不得不说,在心底深处,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想想那几十个女人有多悲哀,她们这一生或许都得不到自己丈夫的半丝怜爱。
白浅凝暗暗感慨,言陌泽却将她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而后试探着问:“你心爱之人若是往后称王称帝,你也会成为后宫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如此,你也甘愿吗?浅凝,若是我,我只要你一个。”
言陌泽这话说得直接笃定,白浅凝听在耳边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关于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
她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去跟别人同享一个丈夫,也无法想象若是毅然离开战千澈,她会如何。故而她只能选择将一切交给时间,时间到了,自己自会被逼着做出决定。
只是眼下对于言陌泽的这份情意,她只能选择拒绝,因为将来走与不走,她此刻无法抉择,但爱与不爱,她却心知肚明。
“言老板,你是知道的,我心里......”
白浅凝话还未说完,便被言陌泽打断了:“罢了!不用说了。我早知你如今心里没我,我等着就是了。对了,你今日来县里,只怕不是为了引人跟踪的吧?你若有什么事我可以想法子帮你去办,今日你来得不巧,那鬼怪杀人的邪说我虽不信,但还是希望你就留在这里,能安全些。”
“嗯,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前日收到信件,说韩语冰要将天香楼变卖,里头有个姑娘是赵家村的,这个姑娘的奶奶想让我将她孙女赎出来,所以我今日才会急着赶来,只是不知道天香楼要变卖的消息真与不真?”
“消息不假。你从韩语冰那拿走了那么多银两,韩语冰这样聪明的人怎会不知战事在即,与其守着花楼等它消弭于战火,还不如早日套了现银找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藏起来,等战乱过去,再做打算。”
言陌泽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脱口而出,他对于种种事情的了解程度再次让白浅凝惊愕。
白浅凝听着这话,便又忍不住问道:“你既知道了消息,怎么不和韩语冰一样变卖产业,规避风险?”
“变卖产业?”言陌泽突然冷笑一声,眉心含着苦涩:“言家的产业何时受我管辖了?再则我若将这消息上报到家主那儿,你的情郎还打什么战啊?由它去吧,反正言家产业庞大,多打几次战都败不光的,无妨!”
言陌泽分明清醒,却好似说醉话一般,只是他说得确实没错,如言家这样庞大的商业家族,若是突然之间开始变卖产业,傻子都能瞧出不对劲,只怕到时这天下还没开战便要开始乱了。
到是有一点令白浅凝没想到,言陌泽竟会为了她明知要起战事,还对言家家主只字不提,情愿冒着让自家产业在战火中消弭的风险,也决定将事情隐瞒下来。
想到这里,又看着言陌泽脸上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白浅凝既感动又觉得深深亏欠。
言陌泽瞧出她面上的歉意,却又是一脸纨绔的样子,起身说道:“你告诉我要赎身的那个姑娘的花名,这事我着人去办会好些,以免你去了,或许还会遭到韩语冰为难,你就和那个不知道被你藏在哪里的奶奶好好待在这里住一晚,等明日一早我再亲自送你们回去。”
“也好,还是言老板思虑妥当。”
白浅凝并不意外言陌泽会这样说,便也不再顾忌,当着他的面把赵奶奶和小豆丁都带出了空间,只道:“赵奶奶的孙女名叫赵二妞,花名似玉,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嗯!”
言陌泽点头应下,便朝房梁某处看了一眼,示意魏骑好好保护白浅凝。
只是没想到,待言陌泽前脚刚走,魏骑便从房梁上跃了下来。而后便匆忙拱手说道:“时局不稳,少主贸然出去恐怕不安全,属下只能悄悄跟去,还请白姑娘待在屋内不要外出,以保安全。”
“哦,那你快去,我这里无妨!”
白浅凝也唯恐言陌泽会出什么事,便让魏骑赶紧跟去,待人走了便打算去将门窗锁了,只是没想到她才刚走到门边,便看到了一张绝美的面孔出现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