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娘还没醒呢？”
眼看着敖璃就要推门进去，松萝忙拦住了她：“哎，姑娘昨日回来的晚，近日也未曾好生休息。好不容易今日睡得熟些，公主有事过会再来吧。”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敖璃肯定不再叫了。但是今日却还是坚持道：“倒也不是为别的，只不过顾南语醒了。”
松萝也知道自己姑娘十分看重这件事，于是闻言犹豫再三，还是不想耽误事情，便去叫了。
南雪模模糊糊地睁眼，就看到松萝的脸。又听她小声唤道：“姑娘？姑娘？南语姑娘醒了，姑娘可想去看看？”
南雪闻言迅速抓到了“南语”和“醒了”这两个关键词，这样一来，她自己也瞬间清醒。扯开被子就问：“什么时候醒的？快随我去看看。”
话毕便直接跳下床，朝门外走。
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松萝措不及防起身，又手忙脚乱地跟在她后面念叨：“姑娘先洗漱穿戴好了再去吧，说不定鬼王鬼帝他们也在那边，姑娘这样过去可是不好。”
敖璃在一旁看着南雪的样子，悠哉道：“刚醒，让她缓缓，脑子估计还不是特别清白。”
“是是是。”听到提醒，南雪也不气，只是迅速转过身，说：“先梳洗先梳洗。”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喝了点果子酒的原因，昨夜睡得特别沉，甚至自己怎么被扛回来的都不甚清楚。连带着现在脑袋还有点疼，不清不楚的，果然喝酒误事这句话诚不欺人。
但是现在也没有心情再想这些事，早膳也没有用，就往顾南语房里走。刚到门口，又遇到一同得了消息往这边来的谢宵。
谢宵却是先一把拦住了她。
南雪不解道：“干什么？”
“先把这个喝了。”话毕他便从秋华手中拿过了一碗汤药，又说：“解酒汤。”
闻言南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于是接过，几口便尽数喝完了。谢宵见她的样子，还在一旁好心提醒：“慢点，急什么。”
南雪喝完就将碗给了松萝，刚准备进门，却见谢宵丝毫没有动的意思，问：“你不过去问问情况？”
谢宵摇了摇头：“之前在狱中我见过她。”
闻言南雪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是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不解问：“所以呢？”
“所以，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谢宵笑得坦然。
“...”蓦地想到了那天谢宵的样子，还有他说的话。南雪也觉得顾南语现在要是见到谢宵，怕是又要晕过去了，便拍了拍他的肩，夸道：“还是你思虑周全。”
听到她话里话间的嘲讽意味，谢宵也不恼，嘱咐道：“问完了你也早点回去，注意休息。”
“知道知道。”前脚刚踏进门，又转头说：“有什么事我就差人告诉你。”
谢宵看着她的身影轻笑：“嗯，去吧。”
南雪这才安心地进门，此时敖璃已经在桌边坐着等她了，见她进来就打趣道：“谈情说爱谈完了？肯进来了？”
闻言南雪瞪了她一眼：“净胡说。”
“切。”话毕，敖璃又嘟囔了一句：“你们这进度是不是有些慢？”
后面一句南雪没听清楚，此时早就坐到了床边，问顾南语：“好点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刚说完，眼睛就不经意间扫到了她枕边的铜镜。而顾南语此时坐在床上，眼中含着一泡泪，嘴唇翕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敖璃见状适时补充道：“一大早就看到她叫人拿了铜镜，我可是阻止了啊。但是她非要看，我也拗不过她。”
因为之前被灰鼠抓过的原因，顾南语此时脸上蒙着一层细布。南雪当时给她换药的时候也看过，大大小小的抓痕，就是她看，也有些触目惊心。更不用说本人见到，会是什么感觉了。
见状南雪叹了一口气，将床边的铜镜翻过去。又轻轻将呆坐着的顾南语抱了抱，说：“我知道站在我的立场，根本没有办法可以体会到你的感受，也不知道可以怎么样可以让你开心些。”
听到这句话，顾南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大声，最后变成了发泄。从前小时候还嘲笑顾南雪脸上的胎记，但是直到这一天，自己的脸也被划花了，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
南雪轻轻拍着她的背，打趣道：“你看我从前，脸上也有胎记。纵使他们都不待见我，但是我依然过得挺开心啊。”
闻言顾南语呆愣着看着她，半晌才说：“可是...”可是你现在脸上，什么都没有了啊。
知道她想说什么，南雪看着她，语调温柔而又坚定，说：“你是不是看我现在脸上胎记都没有了？这些都是别人给我医好的，现在我也学了一招半式。要是你肯信我，再好好配合，我肯定你脸上的伤痕也能淡个八九成。”
“真的？”顾南语哑着声音问。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见她也渐渐不哭了，南雪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说：“可不能再哭了，再哭伤口又要感染了。”
顾南语这才勉强地止住，点了点头。
南雪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问：“饿不饿？好久没吃东西了吧。”
见她又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南雪心下更软，说：“我去给你拿。”
话毕就和敖璃一起去了厨房，路上敖璃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你的脸，根本不是医好的吧。”
南雪拿过备好的饭菜，选了几样清淡的，淡笑着说：“这不是为了让她多点信心，她要是肯配合着，医好的概率也大些。”
闻言敖璃似是懂了般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为什么不让老道他们来看？说不定脸上的伤可以全好。”
南雪却摇了摇头：“她脸上的伤有的太重了些，而且发现的还是晚了。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就算是师傅，也不能保证可以做到完全看不出来伤痕。”
话毕，南雪怔怔地看着盘里的菜，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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