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水鬼，它出来了吗？”阴暗的房间内，小芸攥着自己衣角，缩着肩膀左右四顾，双目大睁着，畏惧中还带着几分好奇的期盼。
“当然没有了，我还不知道叫她出来的方法呢！”齐琳晃了晃手里的玉佩摇摇头，看着小芸这样子又有些好笑，又一次问道：“真的要看吗？其实就算出来了你也看不到的，最多觉得一阵阴风什么的，没什么特别的。”
“当然要看！”小芸却是难得的坚持，对着齐琳瞪大了双眼：“屋子里住了个水鬼，我却连见都没见过，这可怎么行！”
齐琳见状也只得苦笑的点点头，再次答应着等自己从卫倾城那知道了方法后一定会将水鬼叫出来让她“看一看。”
这已是齐琳收了鬼使后的清晨，因为齐琳昨夜里回来时惊醒了小芸，不得不向她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半夜出去，于是等得第二日齐琳睡醒后，齐琳便不得不在小芸的催促下做了这番举动。
“好吧好吧，小芸。现在是没法让你看了，能不能先我吃了饭？”暂且放下手里的玉佩，齐琳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开着玩笑说道。
小芸闻言也控制着满心的惊吓好奇，一面扭身收起了堵在窗上的布帘，一面不回头的说着：“您是主子，还有谁能让您饿着肚子不成！早膳早已摆上了，自个不吃又怨得了谁！”
虽然口中是这么类似埋怨的话语，但在心里明白齐琳将早餐推迟到这会大多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小芸将窗帘收起后还是立即手脚麻利的给齐琳摆好了碗筷汤匙，又出去到隔壁的取来了一直温着的粥盛了一碗放好。
相处这么久了，小芸也算清楚的知道，这些东西自己若不主动去做，便是那粥凉的冰手了，齐琳也会毫不在意几口喝下肚子里去的，她似乎压根就没有还能吩咐宫人送下去再热热、或是让膳房那边按着她用膳的习惯，卡着时辰趁热送来之类的概念。事实上，已贵妃娘娘对齐才人的看重，这些小事，完全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想来这位主子之前也不是出身什么讲究的富贵人家。每当这种时候，小芸总会在在心里这么琢磨。
比如现在，齐琳探身接过小芸送来的白粥后，便径直摇头开了口：“别等我了，你也去吃饭吧，完了再来收拾。”
若按规矩，贴身伺候的宫人通常都要服侍主子用过餐饭之后，自个再瞅空去填饱肚子的。齐琳最初这么说时，小芸倒还谦让过几次，但时候长了，此刻便也只是点头答应一声，便干脆的转身去隔间用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又过一阵，齐琳正伸出筷子夹着面前清淡的小菜时，却在眼角里偶然看到了门口的人影，动作一顿，接着便慢慢的笑了起来，也不起身，只放下筷子扬了扬手，口气轻快：“嗨！早~”
卫倾城对她这颇有些与众不同的问好方式略有些诧异，停了一瞬后倒也弯了嘴角：“这时辰可算不得早了。”
“按昨天睡下的时候来看，还是早得很的！”齐琳笑得狡黠，边说着边又低头喝了一口粥，口齿不甚清晰的接着说道：“坐，你今日怎么过我这儿来了？还真是少见。”
自从到了夏日，天气越来越热了，通常都是齐琳一大早起来收拾妥当后便往卫倾城的寝殿里跑，卫倾城倒是很少过齐琳这边来。
卫倾城闻言顿了顿，端起了架子，冷哼一声，说得分外高贵冷艳：“整个昭阳宫都是本宫的，又哪里来的你这儿？”
好在齐琳倒是毫不在意，见状咽下口里的食物，满面笑意的举起了拇指：“恩恩，这范作的漂亮！”
卫倾城便也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迈进门槛行到齐琳身边坐了下来，看着齐琳将手里的粥喝完后又自个起身添了一勺后，才开口说道：“你那宫女呢？叫小芸的，怎也不见她伺候。”
“说想看看水鬼，白白折腾了一早上，让她去吃饭了。”齐琳边说着，手下不停：“吃个饭嘛，我一个人就成，实在没必要让人饿着肚子在一边站着。”
卫倾城挑着嘴角，语气莫测：“你对她倒是不错。”
“对你更好啊！”齐琳擦擦嘴，抬起头来笑着：“可惜我现在是在抱你大腿，实在是看不出诚意，你要也是我的宫女，我一定天天把你含在嘴里，捧到手心上！”
卫倾城闻言便笑得更加勾人了起来，但口上却轻啐一声，娇嗔般的回了一句：“想得倒美！”
卫倾城本美艳，这番作态之下就更是别有一番魅惑之情。而齐琳两世为人，见过的美女虽多，能像卫倾城这般一眸一笑都对她影响这般大的却是从没有过，当下心头一跳，呆在原处停了一阵后，一面在心里恶狠狠的觉着贵妃娘娘一定是狐狸精变得！一面借着起身的动作平了平呼吸，尽量正常的正色说道：“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对了，你还没教我把水鬼叫出来的法子呢！早上和小芸试了半天也没把玉佩里的女水鬼叫出来，真是……”
听到最后一句，本来正打算开口的卫倾城却是忽的一顿，接着面上的笑容虽未变，口的话却忽的转了个弯：“你一介凡人，还是少学这些的妙。”
“哎？”齐琳闻言却是一愣，有些诧异：“昨天夜里不是说今日告诉我吗？”
卫倾城严肃点头，真的对齐琳满怀关心一般：“恩，但我仔细思索后，觉着将驱使之法告诉你还是不甚妥当！”
对方既然这么说，齐琳虽还有些不解，但也只得接受了这个解释，一时倒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接着开口问道：“那莲枝连蔓她们姐妹那呢？”
卫倾城语气随意，像是在提及一件无关的小事：“随她们去。”
随着接触的时日越来越长，齐琳也算清楚，许是“活”的时间着实太长了，卫倾城的性子很是有些沧桑淡漠的成分，若是有人垂死之际向她求救，贵妃娘娘心情好了或许还会出手相助，但若是一人是自愿求死，哪怕是死在了面前，卫倾城也是决计不会主动上前，苦口婆心的劝其好好活下来的。那莲枝大约就是如此，若非她自己同意做鬼使，又没有和龙青槐赌气的缘故在，卫倾城想来也是绝不会费力强求。
齐琳这么想着，便在心里打定主意自己一会有空了，还是去问问，看那莲枝莲蔓姐妹为什么宁愿一起魂飞魄散也愿意好好活下来了的缘故，若能劝她们放弃这念头倒是最好。
但正当齐琳一面与卫倾城闲聊着，一面这般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思考之时，玉女却忽的出现在门口，带着惯常的讨喜微笑，轻轻一句话打破这还算安谧的氛围：
“主子，皇帝派人来，召您去凌霄殿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