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宫紫藤殿中,原是各代越王嫔妃居住之地。这一代越王陈勾本是有一位王后,于5年前越国大败之后跟随陈勾入吴,但越王回归越国之时,陈勾对越国臣民宣称王后在吴国之时,不堪受辱已是自尽身亡了,此后这越王陈勾便再无娶妻,后宫之中亦无嫔妃居住.越国臣民之所以如此痛恨吴国,一方面确是因为越国大败之下越人多有伤亡,另一方面亦是因王后在吴国受辱之事.
此刻被越王命侍卫所擒之西施,便身在这紫藤殿中,西施回想当时,范蠡飞身而出追赶俊朗青年之时,她正要正要出言,见还在宫墙之上的越王正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望向自己,西施心下顿时一惊,还未等西施做何举动,越宫侍卫即到西施面前,传令越王要其往越宫一行.西施当时亦无他法,唯有随同侍卫入越宫之中,只盼待范蠡回府之后自会解救自己。
待得西施进入这紫藤殿后,却是未见越王踪影,一阵思索之下,西施想来此番越王将自己带入宫中,怕是与那俊朗青年有关,心下亦是暗自猜测那俊朗青年是何身份,回想起越王,范蠡一见那人之下,那颇为惊骇诧异的神情,西施心下亦在暗自揣测,只是不知为何想起那俊朗青年,西施心中总是有种莫名的安全之感.多年在吴郡潜行的经验,使得西施此刻亦无惊慌之色,既然已身在越宫之中,此后之事却不是自己所能预测,唯有安静等待.
长信殿中,此刻范蠡在文种一番叙述下,明了越王陈勾欲要将佳人献于吴王,以此化解此番困局,范蠡心神一阵挣扎之下,望向越王陈勾缓言道“我王此谋冒险,此女名唤西施,却是下臣于5年救下之流离之人,这五年来在吴郡为我越国做探查之事,如今要将此女献于吴王,下臣心中不忍.亦不瞒我王,臣下与此女现下已是互托终生,怕是西施亦不会顺从此事.若因此惹其生出怨恨之心.入得吴宫怕是会对我越国不利.再则臣下观那吴国公子颇具王者之风.若将此女献于吴王,这吴国公子怕是亦会记恨上我越国,此谋或可解一时之困,但难保他日不会为我越国带来灭国之灾.”
陈勾闻得范蠡此言,心下却是冷意万分.为了一个女子范蠡竟将越国之安危放于一旁,哪还有心思思考范蠡所言之得失,陈勾装作一脸自责模样道“听上大夫此言,却是寡人不顾君臣之谊了,然寡人心中此刻只有我越国之危一事矣,未顾忌上大夫与那女子之情,寡人倒是不该.”
范蠡闻言,知晓陈勾心意已决。心下亦知此事自己再言,也不能改变陈勾之决断.只是心中对于陈勾变化,已了然,这越王终是变了.
文种见此刻范蠡一副不欲再言模样,而越王亦是一副决然模样,当下出言道“此事臣下看来还是留待明日再议,上大夫所言,臣下想来亦有其理.”文种心下一叹,范蠡之言虽是在理.但越王亦是有了决断,多年与范蠡执掌朝堂之事终究还是惹得越王不快了。
陈勾闻得文种此言,颇有偏向范蠡之意,心下冷意更甚,随即沉言道“正如太宰所言,此事急之不得.还望太宰与上大夫再加商议,寡人之心却是为我越国上下安危计.”
文种见越王说的决然,竟不惜以大义逼迫范蠡,若是再加阻止,怕是对自己不利.稍作迟疑下,便拱手向陈勾进言道“若要此计无后患,还需上大夫与那西施商谈,望其能为我越国安危,牺牲一人之幸福.”说完颇有些无奈的望了范蠡一眼.
闻得文种之言,范蠡心中黯然,亦知越王既以定计,文种亦是无可奈何。
陈勾闻言颇为意动道“上大夫此刻这西施正在紫藤殿中,若上大夫欲见此女寡人绝不阻拦.只是寡人亦要提醒上大夫,上大夫与此女之间再不能有单独相处之事,寡人不想多生枝节.”
深深向着越王一礼,范蠡沉言道“此谋太宰即亦是赞同,臣下亦不作他想,下臣只望我王应允,下臣带离西施一日,臣下自会让其心中不对我越国生出怨言,以全臣下对越国之义,对我王之谊.”然范蠡此时对于越王亦生了间隙。
陈勾望着范蠡这般模样,脑海中不仅浮现出昔年少时与范蠡,还是无话不说的挚友,终是在心中留着一丝情谊.叹声道“如此,那便依上大夫之言.”
一旁的文种见状亦是暗叹一声道“此事却是难为了上大夫”心下明白一切皆是越国国弱之故.
范蠡此刻看起来颇有些凄凉之色,缓缓退离长信殿之后,往紫藤殿行去.
望着范蠡此刻离去的背影,陈勾心中生出有一种与范蠡多年情谊在这一刻消散的感觉,脸上闪过了些许久违的不忍之色,心下暗叹一声,范蠡此间之事若顺利进行,寡人他日定让汝善终,以全你我少时之谊.随后恢复常色,向文种道“太宰此刻我等便静候上大夫佳音.汝亦退去吧.”
文种此刻本就是颇有些落寞,听闻陈勾亦不再多留,告退一声便回府去了.
紫藤殿外随着侍女们一阵行礼道“见过上大夫”,殿内正在期盼范蠡将自己带离此地的西施,闻言不住暗自欢喜,范大哥终于来了.
随着大殿之门缓缓开起,范蠡步入殿内那一刻,西施急步向着范蠡奔去,投入范蠡怀中,欢声道“范大哥你终于来,西施知道范大哥不会放下西施不管的.”
范蠡闻言不由心下一痛,强颜道“施儿,你我这会稽城一行还未结束,此刻蠡便带你将这会稽城游玩一番.”
此时西施心中堆满了喜悦,却未察觉到范蠡此刻的异样,充满爱意的望向范蠡道“好,范大哥.”
范蠡见得西施这般模样,心中多想就此带着西施远离此地,一阵恍惚之后,竟有些痴了.
西施见范蠡一副痴呆模样,心下大羞,继而掩嘴一笑道“范大哥这般看着西施,西施心下亦是欢喜,待得范大哥再不理这朝堂之事,西施便可与范大哥长厢厮守了.”说着再次投入范蠡怀中。
现实总是那样残酷,此刻范蠡心中只有无尽的愧疚,稍作调整之后,范蠡言道“施儿此刻我等先离开这越宫.”
西施低头一声“嗯”便跟在范蠡身后宛若一副小女人模样.
范蠡与西施缓缓走出越宫,一路上亦未遭任何阻拦,对此,范蠡心下明白是越王早有了吩咐,西施心中更添了几分甜蜜,想来范大哥能带自己离开越宫,定是与这越王经历了争论。
而此刻越宫长信殿中,越王陈勾听得侍卫来报,范蠡已是带西施离开了越宫,陈勾随即挥手屏退侍卫,便陷入深深回忆之中,不断变换着神情,终是叹道“范蠡此番若遂寡人之愿,你我君臣多年恩怨,寡人当不再记挂于怀.”原来自越王陈勾归国之后,眼见越国上下早已不知越王,只知文种范蠡,陈勾对于此事一直怀恨在心.
会稽城中,范蠡放下往日所有忧虑之事,陪着西施如寻常恋人般游玩于城中各处,此刻亦是西施多年以来最为开心之时,似乎5年来在吴郡每日担惊受怕的经历都不值一提了,看向范蠡的神情亦是越发的欢喜.
夜幕终是在两人意犹未尽之时降临,西施见得夜色愈深向范蠡道“范大哥此刻已是日落了,我们回府去吧.”
范蠡闻言亦知一切终是结束了.神情落寞之极,正欲言及今日越宫商议之事,但见远处一灯火下有一老丈正在贩卖所捏之泥人,当下对西施道“施儿,你且看那处商贩.此泥人乃我会稽城特有,会稽之人常有捏泥人而慰相思之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行于灯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