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越国众臣步行于离宫路上,众臣皆是二三结队相互低语着,沮丧,无奈,似乎此刻找不到一人脸上还留有从容之色,范蠡独行着,文种亦是独行着.却无一人上前攀谈,众臣看向越国定海神针般的两位极臣,有质疑,有同情,有不解亦有愤慨.
范蠡文种偶尔的目光交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虽向着离宫之宫门行去,却好似行于一条明知前路已断的绝路之上.“死局,困兽之斗不过便是如此吧.”似乎两人间能够读懂得,只有这些了.
深宫木屋之处,下朝之后陈勾愤怒的心已是无法抑制,却不知为何竟行于这木屋之前,身后跟随而行之宫女此刻却异常平静的站立着.陈勾全身再次泛起那绿色光芒,绿芒在不停蔓延着就好似陈勾心中不停加深的痛楚.“尔等此刻为何这般模样,为何寡人感知不到尔等心中恐惧.”陈勾怒声道.
沉默,还是沉默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侍奉于陈勾之宫女,面对恶魔般的越王只剩下了沉默.
“听不到吗,寡人在问尔等”宫女一如往常般被绿芒包裹着拉到越王身旁.陈勾此刻的咆哮声好似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宫女任何回复.
陈勾第一次这般认真看向宫女之面容,这是一张脸冷漠却又清丽的脸,一把将宫女贴近自己的身躯.
陈勾狰狞的面容变换着,柔声道“尔不再害怕寡人了吗”
“在奴婢心中王上却是比奴婢更为可怜.”宫女之音在陈勾耳边响起,陈勾却似第一次听闻这声音.是那般暖人心脾.
放开宫女,陈勾却似疯魔般大笑着“尔说寡人比尔可怜,尔说寡人可怜.”说到最后陈勾却竟是满脸泪痕.再无半点君王之仪态。
不知为何此刻被陈勾放开之宫女看到陈勾如此模样竟亦是泪流满面.
“尔是在可怜寡人吗.”陈勾看向不住流泪的宫女。
宫女却是不再答言,只是这般无声的哭泣着.
陈勾面向木屋凄凉道“连尔亦在可怜寡人,这满朝之臣竟无一人可怜寡人。是寡人做的不好吗,寡人这般信任尔等,寡人每日卧薪尝胆提醒着自己。三年了,寡人这般活着,寡人以为活着,只要还活着吴国给予寡人的耻辱.寡人必可加倍还于.寡人不想输,寡人亦不能再输.”
昔日身在吴国种种低贱之事,种种画面此刻在陈勾心头一一重演.
“范蠡文达,此事即是尔等引起,寡人亦要尔等化解.”冷漠之极的声音在陈勾一阵扭曲的面容下缓缓吐出.
上大夫府中,此时范蠡已是回到了府中,常德见得范蠡模样,心下暗道怕是这次朝会亦是商议未果.常德亦知自己此刻亦无良策.当下吩咐下人前去西厢请西施前来,或许此刻府中能让范蠡放松心神只有这绝代佳人了吧.
西施经下人告知范蠡已是回府,一脸欣喜的向范蠡处行去,却见范蠡正一脸愁容的模样。常德见得西施到来微微一礼后便退出厅堂,将时间留给西施范蠡两人.
“范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西施明了此时范蠡定是遇到了难了之事,便出声慰问道.
“施儿,此事怕是无法可解,蠡此刻颇为苦恼。”面对佳人询问,范蠡道.
“范大哥,这朝堂之事施儿不懂,然而施儿知晓即是无法之事,忧虑亦是徒劳,施儿此番回归会稽城,还未曾在城中游览,不知范大哥此刻可否同施儿于城中游览一番,范大哥亦可舒适心情.”西施眼见不能在政事上帮到范蠡,便想同范蠡于城中游玩.缓解范蠡忧愁.
“既然施儿欲往,那蠡便与施儿同游一番.”范蠡见佳人模样,亦不想辜负佳人一番心思便同意道.
范蠡随即回东厢换上平民之服,同西施二人携手离府,同行于会稽城中,常德与西施侍女见两人,未有他人跟随之意,便留在府中不曾跟随两人左右.
此刻吴广亦是结束了一夜的修炼,对于五行神瞳运用亦是有了些许心得,当下便起身穿起外服,整理起了仪态.
一旁早已起身的伍嘉一见吴广如此模样,暗自无奈道,公子还真是在意自己之服饰仪态,往日里在尚公府中,侍女服侍公子起床,便要耗费不少时间,没想到公子此刻身在越国之地,对自己仪表之事也不懈怠,顿时露出一副无奈模样.
吴广见伍嘉如此模样,笑言道“嘉,汝怕是广今后麾下相貌最平凡者,广真是替汝担忧.”
伍嘉闻言更是一阵恶寒道“公子,嘉乃堂堂男儿,外貌之事,嘉不甚在意.”心下暗道公子对于外貌看重,真是令人发指.若不是跟随吴广多时,定会以为吴广有龙阳之好.
吴广见得伍嘉一副不堪造就的作态。心下暗道“若是朕上一世朝中近臣有伍嘉这般模样,怕是早被朕赐金放还了.”
待吴广满意与自己此时之服饰仪态,向伍嘉道.“广思之一夜,此行定要见上越国上大夫范蠡一面.不知为何在广心中这范蠡怕是会成为我吴国心腹大患.”
伍嘉闻言却道“公子,这上大夫想来,怕不是我等此刻随意能见.”
吴广随言道“这是自然,今日我等便在城中打探一番再作打算.”
两人在客栈中谈论之际,却听闻客栈外传来一阵阵嘈杂之声,吴广闻之,心下暗道,这会稽城中怕是有事发生,这越地百姓多是行事整齐之辈,断不会无故传来如此嘈杂之声.当下示意伍嘉唤来店家询问.
伍嘉唤来店家于房外一阵交谈后,神情怪异的进房对吴广道“嘉闻店家所言,却是那越王陈勾,此刻竟在越宫外自罪其行,这越王之行端是出人意料.”
吴广闻言亦是颇有些惊奇道“自罪其行,却不知是何事,我等且去一观,广亦想见见这与众不同之君王.”
随着吴广行于会稽城中,却见会稽城中百姓皆是交头接耳,向越宫外涌去.
“却不知我王这是为何.”“好似那吴国又将攻伐我越国.”“想我王方回我越国不久,这吴国端是可恶之极.”
吴广随着百姓向越宫行去,一路之上越国传来百姓阵阵猜测声,吴广暗道,这越王却是颇得民心.原本放慢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而此刻同在城中游览的西施范蠡,闻得此事亦是往越宫外去了,一路之上西施好奇道“却不知我王所为何事.”
闻得西施此问,范蠡原本有些消散的愁云,不禁又加深了几分,道“我等前去一观便知.”心下知晓越王怕是为了会稽山之事.
待得吴广等人到得越宫外一里之地,此时越宫外已是站满了会稽百姓,此地百姓皆是安静的,看向站立在宫墙之上的越王陈勾.
见状,吴广亦是运转五行神瞳望向站立在宫墙之上的越王.
只见那越王陈勾,却是一位面色颇为苍白,而面容甚为清秀之人.此刻身着绿色五纹蛟龙服,头戴竖冠立于宫墙之上,在宫中侍卫护卫下,颇有一番气度,只是此刻竟显出一脸愧疚之色。
少时,越王陈勾见会稽城百姓多汇于此地,便运转神力,全身弥漫之绿色的光芒,沉言道“寡人愧对我越国百姓,多年以来我越国仰仗上大夫与太宰两人,才得以有5年喘息之际,近日上大夫在吴国部署已被吴人获知,想来那吴王率兵回归姑苏之后,便将对我越国行兵马之事.”
吴广看着陈勾全身泛着绿色光芒,这越王当是破入了融血之境,而其神力波动亦是不凡。当下对这越王多了几分警惕之心.然闻得陈勾之言,心下不禁哑然,这两国大事这越王竟这般轻易便向百姓吐露,难道不怕引起霍乱吗,一时也不明白越王用意。
城中百姓在听闻陈勾所言之后,俱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纷纷道“我王不便忧心,吴国若是进攻我会稽城,我等必舍命保卫会稽.”
陈勾闻言,脸上生出几分感激之色,向城中百姓道“是寡人治国无能,以致与我越人一次次被吴人欺辱。寡人自知此刻我越国绝非吴国之敌,然上大夫与太宰已无他法,寡人亦不忍苛求,故寡人特此请罪与我越国臣民,”陈勾说着俯身向城中一礼.
“我王此言让我等羞愧不已”“上大夫此时在何处,上大夫定有化解之策.”“我王万万不可轻言”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陈勾请罪之后,此起彼伏的传到吴广耳中.
此时吴广只是深深看着越王陈勾。心头却是觉得这越王有些怪异,又说不出什么.
眼见城中百姓皆是一副很不得亲上战场的模样,陈勾顿时露出欣慰之色,随即一脸决然道.“寡人观尔等皆是忠诚爱国之民,寡人心下感动,但愈是这样寡人愈是不能让我越国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故寡人决议孤身入吴,请吴国放过我越国百姓.”心下却是狰狞更甚。
越国众人听闻越王这般话语,皆是悲伤异常。低声哭泣道“我王断不可如此.”随即有人说道“上大夫,太宰在何处。此事当有上大夫和太宰化解才是.”这样的呼喊顿时此起彼伏.
陈勾闻言在众人不注意间微微扬起了嘴角.
而这般作态却被吴广看在眼中。吴广当下心中明白,怕是这越王在逼迫范蠡找寻破解之法.这越王陈勾竟无半点王者之像,看来越国君臣亦不是如铁桶一般.
而此时亦在人群中的范蠡,却是长叹一声。哪里还看不出来越王此番自罪无非就是在逼迫自己化解此事.若自己有良策,又何苦犯愁呢,陈勾越发不信任自己了。
一旁西施不忿道“范大哥这越王端是心机深沉.”
范蠡心下也不知该作何言,摆了摆手道“许多事蠡未向施儿提及,关于越王之事施儿却是不知.”一副西施所言有失偏颇的模样.
西施看范蠡模样,心下暗叹一声,再看范蠡此时忧色更浓,当下亦不再多言,而是朝越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