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伊,”迈尔蒙快步走上前拍着男孩的肩膀,夏伊穿着红白相间的细条纹衬衫,卡其色短裤,黑色皮鞋,这两年他的身形拔高了许多,比迈尔蒙还高一点,从背影看已经有了几分修长的轮廓,
“我看到你的油画又被挂出来了,你真厉害,”迈尔蒙不吝惜的赞叹道,
夏伊微扬着下巴,目光始终直视正前方,看起来高傲冷漠,还有些不近人情,“跟爸爸相比,我什么都不是,”
肯特先生还会画画吗,迈尔蒙疑惑的想,夏伊继续往前走,迈尔蒙连忙跟上他,迈尔蒙是唯一能靠近夏伊的朋友,其他同学私底下都认为,夏伊是全校最神秘,性格最古怪的学生,
学校里的绝大多数学生来自权贵家庭的少爷公子,夏伊的背景大家都知道,但两年前,他却突然改了姓,
萨苏拉,多么陌生的姓氏,有人说这是夏伊母亲那边的家族,一个没落的家族,失去了姓肯特的资格,是不是就代表他在肯特家族里不再受宠,很显然不是,
每逢假期,都是夏伊的父亲亲自接送夏伊,他的母亲反而很少来学校,至今只来过两次,夏伊的母亲的事业铺开的要比他父亲的大,长期不在伦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夏伊的脾气非常不好,同班同学有三个被他掐过脖子,两个被他踢断骨头,年级主任乃至校长责问他为什么要对同学使用暴力,
他说,他们暗地里对他不怀好意。而他的爸爸告诉过他,对欺负自己的人要以百倍来报复,
校长大惊,立刻请来诺南。同时从上到下把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士重新打量了一番,诺南那时除了尴尬的笑什么话都辩解不了,
那件事发生之后。诺南为夏伊请了整整大半年的假,再回来时夏伊好像变了,迈尔蒙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而且夏伊很会画画,他的画成了美术老师的宝贝,
“你换了便装。是准备离校吗,”
“我请了五个月的假,”夏伊看了迈尔蒙一眼,迈尔蒙觉得夏伊此刻心情很好,“下半年再见了。”
夏伊的脚步是飞扬的,迈尔蒙有些跟不上他,他拉住夏伊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两个男孩正走在学校主楼前的大道上,来往有许多学生,还有高年级下节课是课外活动,此刻都朝他们看过来,目光暧昧。夏伊读的是男校,还是贵族男校,学生们早熟,懂得也多,
但夏伊没有挣开迈尔蒙,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他对迈尔蒙说,“我要去学画画,”
肯特家族的车已经开了进来,诺南从车上下来,正看见和迈尔蒙‘手拉手’的夏伊,他有些诧异,随即又笑了笑,
“诺南叔叔,”迈尔蒙也察觉到不妥,立刻松开夏伊向诺南问好,夏伊走到诺南身边,九岁的男孩已经高及父亲胸侧,和诺南一样的挺拔,还多了青嫩的帅气冷傲以及一种类似艺术家的优雅,宴会时许多贵妇见到诺南的大儿子,都啧啧称羡,同时更奇怪诺南为什么要更改孩子的姓,
“诺南叔叔,夏伊在哪里学画画,”迈尔蒙追根究底的问,
诺南笑道,“不一定,要看情况,”
迈尔蒙一头雾水,直到诺南和夏伊离开都没想明白诺南的意思,
......
最近为了庆祝帕兰德拉托尔公立小学建校八十周年,小镇上的旅馆,小酒店全部爆满,来自全法乃至世界各地的校友们都收到邀请,回学校参加聚会,
“莫里,就等莫里,”杰瑞站在院子里往外张望,“臭小子说好了十二点到,都过了半个小时了,”
“体谅他吧,他要从伦敦赶过来呀,”朱莉安挺着肚子,走过来环住杰瑞的手臂,“厨房里还烤着蛋糕,原本想让莫里来帮我,”
“他现在成了大糕点师,还端起了架子,我七请八请才愿意回来,”杰瑞哼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他捞到了一个有本事的女朋友,”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冷嘲热讽的只有汉妮了,
去年杰瑞和朱莉安在镇上的小教堂举办了婚礼,两人凑钱又贷款,买下了这栋靠山的两层房子,
今天杰瑞在这里举办小学同学聚会,当年班上的十一位同学,除了艾德琳和克莉斯多,他全部联系到了,
虽然人少,不过拖家带口的话,人数也颇为壮观,比如当年汉妮的小跟班吉蒂已经是两个女孩的母亲,她正抱着小女儿喂奶,
汉妮早已定居巴黎,今天也带了自己的巴黎男友过来,她男友此刻在和带金属边眼睛的萨蒙谈论着金融股市,两人俱是一副精英人士派头,
萨蒙在英国攻读金融学博士,是他们这群同学里学历最高的,而他的女朋友更是夺人眼球,相貌美艳,身材性感,完全把特意打扮的汉妮比下去,更不提为人母的吉蒂和朱莉安了,
混得最差的是维克,他是镇上有名的酒鬼,爱泡酒馆,爱招妓,现在一双色眼就盯在萨蒙的女友身上,
“好漂亮的男孩,”吉蒂的大女儿扒在栅栏上惊叹道,小女孩不懂掩饰,声音有点大,被对方听见了,
男孩回眸那一瞬间,金色的头发在空气里划过美丽弧度,对上男孩的眼睛,才六岁的小女孩感觉自己要晕了,
“上帝上帝,妈妈,妈妈,”小女孩望着渐渐走进山里的男孩,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我想我一定一见钟情了,”
花园里十来个大人全被孩子的话逗笑了,
随着迪亚迪斯城堡的对外开放,进山区游览的游客越来越多,很多游客喜欢站在城堡露天阳台上,以背后阿尔卑斯山为背景拍照,如果天气好,那照片一定美得仿佛电脑合成似的,
而同样的背景在一位画家的笔下更加壮美,
“爸爸,”
亚瑟文停笔说,“把手杖给我,”
夏伊走上前说,“我扶你吧,”
亚瑟文轻轻摇头,
夏伊从屋子里拿出一柄纯银色的手杖,顶端镶嵌的祖母绿宝石,看上去奢丽华贵,
亚瑟文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撑着轮椅站起来,夏伊要帮他,但被亚瑟文的眼神制止了,“你妈妈什么时候过来,”
“不清楚,我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开会,”夏伊说着说着才明白亚瑟文的打算,“不要再避开了好吗,诺南肯特都已经原谅了你,”
无人知道夏伊萨苏拉有两个可以‘和平相处’的爸爸,一个他直呼其名,在外人面前会恭敬的称一声父亲,而另一个他亲切的唤爸爸,
在秋琳不知道的情况下,诺南把乔恩的遗物从木屋别墅移到红佩城堡的一间上了锁的储藏室里,诺南重新修整了木屋,因为亚瑟文经常在这里写生,诺南慷慨的为情敌提供居所,就像当年安斯对乔恩那样,
亚瑟文的山景和海景画在油画界几乎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夏伊是他唯一的学生,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时间,夏伊会跟在亚瑟文身边,当他的腿随他走遍许多国家,孩子躁动的心性因此慢慢收敛起来,
亚瑟文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森林,心里不由为夏伊口中的‘原谅’感到可笑,他和诺南肯特大概是宿敌,永远不可能握手言和,
亚瑟文还记得诺南邀请他到乔恩的家居住时,他身体钻心的剧痛,整整一夜他趴在草地上,站不起也躺不下,这个地方处处都有艾德琳的影子,印在他脑海如何能忘,爱终有一天变成对自己的折磨,亚瑟文明白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带给艾德琳痛苦,以十倍百倍返还给他,
不过也好,哪怕现在他和她面对面,他心中都不会有波澜了,疼痛麻木了它,
“他没有原谅我,他只是舍弃了你,”亚瑟文说,
“我知道他讨厌我,讨厌到让我做你的儿子,”夏伊垂下眼,重回亚瑟文身边第一天,他问亚瑟文,是不是真的强暴了他的妈妈,
夏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而且亚瑟文直言不讳的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他,包括他抚养他的真正原因,夏伊的承受与接受能力因此到达同龄人哪怕成年人都无法企及的地步,还有什么能令这个男孩真正害怕的,
夏伊抬头看着亚瑟文,“去镇上走走好吗,今天很热闹,”
...
杰瑞看见从车上下来的男人,马上迎上去,“你可真难等,”他笑着捶了捶莫里的肩,
结果看见跟在后面的切瑞,笑容就拘谨了,“你好,很高兴你能一起来,”
花园里没见过切瑞的老同学都朝她看过来,不得不说单就外表,切瑞配莫里绰绰有余,吉蒂小声说,“莫里走了狗屎运,找了这么好的女友,”
切瑞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往后不断张望着什么,杰瑞听到她对莫里说,“他们的车不就在我们后面吗,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不见了,”
“谁的车?”杰瑞不由好奇的问道,
“秋,”切瑞又换了一个称呼说,“艾德琳,也算你们的同学对吗,她也想来参加今天的同学聚会,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她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