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有谁要准备去泰晤士河北岸的勒盖特街旅游观光,那他一定是幸运的,
因为他不仅可以参观圣保罗大教堂的外观,还能亲眼见识一场贵族婚礼,当然他只能站在稍远的位置围观,
除了王室,大多数贵族对民众的关注度并不在意,甚至持反感态度,所以从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这座著名的旅游景点以及其方圆半英里的道路对外界完全封闭,车辆与行人必须绕行,
大红的地毯从教堂里一直铺延到外面,覆盖了台阶,也覆盖了教堂前的大理石路面,
宾客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堂,他们大多三两成对,有意思的是,可以看出这些人之间明显的泾渭分明,即使没有特意拉开距离,可是他们眼神与言谈没有任何交际,偶尔贵族们会向这些某些富豪们瞥一眼,偶尔老学究们会对周遭一些贵女贵公子们的矫揉作态不能理解,
总的来说,造成这样场面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不熟,
于是各走各的,各不搭理,
诺南这边的宾客递上请帖之后,还有兴趣围绕诺南和秋琳的爱情故事,讨论的没完,
因为很多人都参加过他们盛大的订婚礼,其中的少数人又参加过诺南于罗亚妮的婚礼,那场婚礼才称得上真正的从简,宾客人数,教堂规模,以及肯特家族的重视程度,都不是一个数量级,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秋琳以外的女人在诺南肯特心中的地位。诺南肯特在那样年轻的年纪,就认定了自己的妻子,而许多同龄的男孩,还沉迷于青春的轻狂与玩乐中不能自拔。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该答应诺南肯特做伴娘,”切瑞‘目空一切’的说,当每一位地位不凡的宾客走过都要朝自己投上一眼。这样的压力,切瑞哪里经历过,她尽量让自己谁也不看,望着人们之间的空隙,
尽管礼仪官教导过她,应该面带微笑的对宾客点头示意,可是切瑞知道她办不到。她此刻打从心底佩服诺南肯特,练就一张假人脸,需要技巧,耐心以及足够的心理承受力,
露娜感觉没有切瑞那么强烈。她从小跟随父母参加过无数商业宴会,已经习惯了,对礼仪官来说,露娜是三个学生里最好教的,“我非常好奇秋穿婚纱的模样,他们怎么还没到,”露娜伸着脖子朝路的末端张望,
这一望还真望到了徐徐开来的黑色轿车,“他们来了。”露娜高兴的叫道,
没有参与两人谈话的克莉斯多,也顺着露娜的目光看过去,
周围稍来晚的稀稀拉拉的宾客也停下了脚步,纷纷把注意力转向汽车,跟着一起迎接新人。
汽车在阶梯门口停稳,
接到通知的帕尼和赫泊特从教堂里快步走出来,两个人与裴西的礼服几乎相同,都是黑色的西装,只在细节上稍有差异,比如领带与领结,以及口袋和外领的样式,为了与伴娘的礼服呼应,他们里面都穿着藕粉色的衬衣,
本身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这样一穿,更显得风流倜傥,
克莉斯多望着帕尼的侧面,又入了迷,切瑞注意到了克莉斯多的痴态,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三天来,白天切瑞必须和克莉斯多待在一起,莫名其妙的傲气与优越感,是切瑞对克莉斯多最直观的感受,开始露娜还想问克莉斯多关于秋琳小学时的趣事,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于是两个女孩对克莉斯多避而远之,
而直接导致切瑞对克莉斯多充满恶感的原因是,克莉斯多答应好要和她交换礼服,可今天早晨正式着装时,竟抢先还是穿上了开始的那一套,
摩曼不在,他的助理们也都去了新娘那边,切瑞这边的礼仪官和造型师都不知道礼服的事,
切瑞还能怎么做,幼稚的在好朋友大婚的日子告状吗,她只能和露娜离克莉斯多远些,看着各式各样的目光胶凝在克莉斯多身上,
见帕尼拉开了车门,切瑞立刻甩开脑中的思绪,也走下台阶,
诺南先从车里出来,接着他俯身朝车里的新娘伸出手,
已经赶到车门边上的切瑞和露娜瞬间闻到了一股清淡的玫瑰花香,
被白手套包裹的左手搭在诺南的手心,诺南随即握紧她的手指,接着力,秋琳裙摆下的脚先踏在了红地毯上,
切瑞和露娜的目光被吸在新娘身上,完全忘记了礼仪官教导她们该走的程序,
不止是她们,还未入场的宾客,以及周围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和警察,都望着秋琳,现场变得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围观人群的喧哗声,
直到克莉斯多接过秋琳手里的红玫瑰花,收敛了姿色,跟在秋琳身后,切瑞和露娜才回过神,连忙蹲下身在后面展开婚纱的裙摆,华丽的大摆,可以让每一个女人心动,
帕尼走在诺南这一侧,赫泊特走在稍前些,在为新人领路,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秋琳被诺南握着的那只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幸好有手套的遮掩,不过诺南应该能感觉到,他轻按秋琳的手心,给她安抚,让她安心,
秋琳尽量目不斜视,她走得很慢,婚纱的繁复让她无法迈动大的步伐,每踏上一阶台阶,她就要停顿一下,让紧随其后的切瑞和露娜能有时间,摆正她的裙尾,纯白的大摆,几乎把红色的地毯全部盖住,随着秋琳的走动,泛起白色的波浪,
远远围观的行人或者游客看不清新人的脸,但可以看到这绚丽的奢华,许多人拿起手机试图拍下这一幕,可惜隔得距离太远。效果不好,
厚重的教堂大门,一点点向她敞开,秋琳的心跳开始越来越快。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她甚至险些被裙摆绊住,幸好身侧的克莉斯多以玫瑰花为遮挡。不动声色的扶住了她,
她怎么如此没用,秋琳为她的‘胆小’而羞恼,殊不知没有任何女人在自己结婚的那天还可以淡定冷静,
进入教堂的拱门圆顶,走过庄严通道,四周高处的窗户都是用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装饰而成。不怎么透光,相对外面便有些昏暗了,也给了秋琳一定的心理缓冲,
神圣的音乐声,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
秋琳向着前面的光亮慢慢走,踏过那扇门,她将与诺南在上帝面前起誓结合,她的老师与朋友都将为此见证,
秋琳不由看向身边的男人,诺南也在看她,不知何时起,他们已经有了默契,相视而笑的同时。旁人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浓浓情意,
特别是离秋琳最近的克莉斯多,她清晰的看到诺南肯特眼里脸上的笑容没有落下过,不是温和,而是热烈的,全然是对秋琳浓浓的爱。
秋琳实现了女人心中的梦,她找到了真正的白马王子,克莉斯多不再嫉妒秋琳什么,她嫉妒不起,
她应该为与秋琳做过朋友感到幸运,因为她可以跟着帕尼,参加这样奢华的婚礼,
克莉斯多望着地上铺的华贵富丽的红毯,一直通向用鲜艳的红色丝绒,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圣坛,
四壁挂着耶稣,圣母和使徒巨幅壁画,施以重色彩绘,
庄严的金色大十字架挂在正中间,四根柱廊恢弘凝重的伫立在四个角,
仰头就能看到嵯峨高耸的双塔,色彩绚丽的雕刻,装潢精致的屏饰,
三盏由穹顶挂下来的大吊灯华丽璀璨,流光溢彩,
对克莉斯多来说,这一切好像童话仙境一般,精美绝伦,而她正在亲身经历,
在圣殿门口,诺南停下,
“我到前面等你,”
诺南与帕尼和赫泊特绕向另一侧的偏门,
秋琳曾希望能由乔恩将自己交给诺南,可是乔恩不愿出现,他不愿他们找到他,
虽然可能会令秋琳因为没有家族背景被人看轻,可诺南原本还是计划直接与秋琳面对神父,省略正常程序里重要的一步,
但是有人不同意,
“我一直希望可以有一个女儿,”瓦莫坦走到秋琳身边,勾起右手臂说,“今天我就客串一次吧,”
秋琳脱下手套,克莉斯多接过,与花一起拿在手上,
秋琳挽住瓦莫坦,“谢谢你,”
“我要谢谢你,因为你的婚礼,我可以见到丽莲娜,我想她快想疯了,”瓦莫坦冲秋琳炸了眨眼,以老辣出名的风投家也有如此活泼的一面,秋琳明白米修的性格遗传自谁,
“而且你让我想象到丽莲娜穿婚纱的模样,”
“哈哈,这应该是我的荣幸,”
说笑间,秋琳感觉不到紧张,脸上的肌肉放松,笑容自然也灿烂了许多,他由瓦莫坦带着,穿过镂刻优美的拱门,进入金碧辉煌的大殿,
坐着的宾客同时站了起来,无数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惊艳有之,惊讶有之,
男人们看到瓦莫坦,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毫无背景的秋琳,会由道奇资本的董事长亲自迎送,人们开始疑惑秋琳和道奇家族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女士们则被秋琳脖子上美丽的项链吸引,纷纷在心里决定等仪式结束,要打听宝石的来历,
有识货的人,例如受诺南邀请,今早才赶到的蒙克洛,作为艺术品收藏家,他怎么认不出来,“那是阿斯巴丽的森林,”
他抑制不住吃惊,阿斯巴丽的森林,失踪了六百年的项链,居然在秋琳的脖子上,这是法国国宝级的文物,卢浮宫里的那一套耳环上的绿宝石与这一颗不能比,
连华珍都低声问安斯,“那条绿宝石项链不属于我们家,”
“是的,它是艾德琳的亲生父亲为她准备的礼物,”安斯此时对秋琳已经没有一点反感,一个拥有价值连城嫁妆的媳妇。不是那么好找的,
而秋琳的注意力全部在最前面,那个站在神父前面,面朝自己微笑的男人。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近他,直到面对面。瓦莫坦把她的手交给诺南,
瓦莫坦与诺南总共只见过两面,一次是昨天晚上,一次是现在,一个在金融界翻云覆雨的男人,眼睛是毒辣的,
瓦莫坦知道诺南肯特值得秋琳托付终身。虽然他不是秋琳的父亲,可他不希望这个与丽莲娜相像的女孩遭遇到任何不幸,
眼神的交流足以让诺南明白瓦莫坦的意思,他对瓦莫坦轻轻颔首,瓦莫坦这才松开了秋琳。在第一排的空位上坐下,其他宾客也随之落座,
整个过程全场没有一丝杂音,
慈祥的神父手捧圣经,站在十字架下,秋琳与诺南并肩面对他,六位伴娘伴郎分别站立在两侧,
“准备好了吗,”神父笑着问。
秋琳和诺南同时点头,
神父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上帝所配的人不可分开,没有时间与地域的困顿,愿这一生一世的爱情,因为今天而完美。”
秋琳不信天主,但也跟着他的动作,划了十字,
“作为上帝的孩子,遵从圣父的教诲,你们的婚姻会坚如磐石,…”听告是必经的过程,秋琳必须注视着神父的眼睛,枯燥的话,在这个场合却显得肃穆而庄严,
秋琳没有走神,把每一句都听进了心里,
而这个过程长达十几分钟,
不过在最后一刻,秋琳闹出了一点小尴尬,
“永远让主您的爱环绕在这对新人周围,阿门,”
诺南亦附和道,“阿门,”
独独身旁的秋琳没有吭声,
等秋琳会过来,连忙说,“阿门,”时,已经慢了好几秒,她看到神父在对她笑,
是否是虔诚的信徒,从一言一行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秋琳懊恼,她明明把整个流程背了下来,可是有些东西不能光靠死记硬背,
连诺南也露出一丝笑,
“上帝为世上每个人贺福,”这句话神父是单独对秋琳说的,
秋琳闻言低下了头,她感到窘迫,
秋琳还未缓过神,下一刻,神父就问她,
“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你愿真心诚意与诺南肯特结为夫妻,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
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或顺或逆,或康健或软弱,你都尊重他,帮助他,关怀他,一心爱他,”
整座典雅的大殿此刻变得异常静谧肃穆,连宾客衣袖的摩擦声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盯着正中间美丽的新娘,
“我愿意,”
秋琳看着神父微笑,穹顶上华丽水晶大吊灯射出来的光芒,让她的脸好像在发亮,胸前的绿宝石也在散发幽幽的光,
诺南的三位好朋友清楚的看到诺南的身体从紧绷到放松的全过程,他们相信如果刚才秋琳犹豫了,更或者反悔了,诺南恐怕要疯狂,
座位席上,杰森和凯特尼克心里也是五味杂粮,今天的新娘着实美胜花,在他们眼里却与久远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那个埋头在实验室度过整个青春岁月的古板女人,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总束成马尾扎起,她的衣服简单随意,几乎没穿过裙子,她戴着厚重的眼镜,谁也不曾注意过眼镜下那双黑色的眼睛其实很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可惜那时她从未像此刻这样笑过,幸福的笑,
她真的爱上了这个孩子,
“你愿意吗,”神父重复了刚才的问题问诺南,
诺南坚定的说,“我愿意,”而且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注视着秋琳,
神父左手执圣经,右手又划十字,“我奉至高的圣父,至爱的圣子,至圣的圣灵宣告你们成为夫妇,上帝所结合的,人不可分开,上帝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
“交换戒指吧,愿你们从今以后彼此相爱,永不分离,相互约束。永远合一,”
说完,诺南身侧的裴西拿着戒指盒走近他们,
秋琳抬头看了看裴西。他神情此刻很正经,非常尽职的扮演伴郎的职责,
裴西为他们打开了戒指盒。纯净透明的钻石,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稍显仓促的婚礼全部由诺南负责,秋琳也是现在才看到他们的婚戒,和他们的订婚戒指完全不同,
秋琳伸手,不知怎么的。她的手变得不灵活,滑了几次才拿到那枚大些的戒指,她看向诺南,抬起了他的右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和六年前相比,几乎
没有变化,
而此时诺南醉人的眼神快要把她融化了,她立刻把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不再犹豫,不再害怕,
还未松手,诺南便握住了她的。他为她带上戒指,比她更认真,更轻缓,也更温柔,末了俯身,轻吻了她的手指。
接着婚书被摆在他们面前,白纸黑字,写着两人的名字,秋琳和诺南接过笔,同时签下各自的名字,
笔落的这一刻,他们真正成为了夫妻,
教堂的管弦乐队奏起了悦耳动听的旋律,在众人的掌声与祝福声中,
诺南与秋琳十指相握,另一手捧着她的下颌,吻上了她的嘴唇,在众人面前接吻,秋琳略微不自在,她索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
“老天,浪漫的我快哭了,”露娜捂着嘴,“她看起来好幸福,”
切瑞眼眶也略有湿润,她是看着秋琳和诺南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无论如何,诺南是真的爱秋琳,
克莉斯多移开了眼,她怕这最美的画面灼伤自己,她想大概明天所有新闻都会报道这场婚礼,也许它不是最盛况空前的,但一定是最值得女人憧憬的,
新人相携从中间的地毯往入口走,沿途的宾客纷纷对他们笑着祝贺,小花童在前面往秋琳身上撒花瓣,
看见可爱的孩子们,秋琳这才想起来,怎么没看见夏伊,
“如果他在这里,我们还有婚礼吗,”诺南含笑反问她,
诺南要防止一切可能破坏仪式进行的意外,夏伊也是其中之一,有罗伯特在,诺南很放心,
仪式结束,婚礼并未完结,接下来还有丰盛的午宴,以及盛大的晚宴,提前计算好时间,离开教堂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一众宾客被邀请至酒店用餐,
秋琳在酒店问候了已方的宾客,凯特尼克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要后悔,生下孩子,好好生活,”
语重心长的劝告,秋琳鼻子发酸,老师那么看重自己,她却从未好好听过他的话,
秋琳上前一步,拥抱住凯特尼克,“对不起,”
凯特尼克被秋琳煽情的动作弄的一懵,眼睛不自在的斜着,哼了一声,“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太多了,多这一条算什么,”话里有明显的偏袒,凯特尼克最护短也最惜才,
“我不会成为家庭主妇,”秋琳保证道,她明白凯特尼克的担忧,
“还是那句话,学业要完成,事业也要继续,这才一个成功的女人该有的,”
还穿着婚纱的新娘抱着一个老人不撒手,这场景比较引人注目,秋琳这边的宾客都明白秋琳和凯特尼克的关系,见怪不怪,
至于诺南那边的宾客就很好奇了,互相问着,
“那个老头可了不起,千万不能得罪他,否则天知道哪天你电脑里不能见人的东西就被他挖了出来,”
“秋琳是他的学生,那岂不是也…”
自从那年秋琳为了帮助乔恩,破坏伦敦证券交易所的正常交易之后,她再也没有对外使用过攻击技术,专心于学术和商业的同时,也让其他人因为她柔弱的外表,忽略她的能力,
午宴秋琳并没有参与,坐上车直接回肯特家,一来她身体吃不消,二来她急着去看被关在家里的孩子,她担心夏伊闹翻天,两位伴娘陪她,克莉斯多要陪帕尼,
一上车,秋琳就要把睫毛上沾着的纹饰撕下来,露娜连忙拉住她的手,“别撕,多美丽的眼睛,至少先让我拍张照片,”她说着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手机。给秋琳照了一张,
切瑞在前面笑,
秋琳边撕边说,“化妆对孩子不好。”
“只有一次不会有多大问题,”露娜虽这么说,也帮秋琳卸下头纱与头冠。她自然看到了秋琳脖子上的绿宝石项链,作为珠宝商之女,露娜大概能估算出项链的价值,
“刚才我听到很多贵族小姐在议论你的项链,”
秋琳说,“不是我的,我只是借戴。婚礼结束还要还回去,”
方才散场的时候,秋琳原本想把项链给瓦莫坦或者米修,结果没看见父子俩的人影,她估计瓦莫坦迫不及待的要见丽莲娜。仪式一结束就冲出去了吧,
只能等到晚宴的时候,再找机会了,
回去一路上,露娜都在兴奋的跟秋琳描述仪式的过程,虽然秋琳就是当事人,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听,也很有意思,
“我认为诺南肯特比你紧张。”
“我也是这样觉得,”
前排的切瑞回过头,“尤其在神父问你话的时候,他的脸腮是僵的,我当时很想笑,”风水轮转。订婚时秋琳手足无措,结婚时换诺南担心受怕,切瑞有些看诺南笑话的意思,“孩子一个会跑,两个在肚子里存着,他还怕你跑了不成,”
露娜笑,“那可不定,秋的行情不比他好么,”两个女孩横竖都要挑诺南的刺,背地里数落他,
“大概因为我以前总不在意,…”
“才嫁进来,就开始向着他,为他说好话了,这以后要怎么办,难道要被诺南肯特骑到脖子上么,”露娜揶揄道,
秋琳被笑得不好意思,“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不过我真心觉得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你居然曾经和那个克莉斯多是朋友?”切瑞撇嘴,“这让我和露娜情何以堪,”
礼服的问题,秋琳下车时就发现了,那个时候谁还会去追究这个,“克莉斯多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无非想展示自己,”
“勾引男人?”切瑞冷笑,“如果帕尼杰斐逊会看上她,那他一定与他父亲做过的位置无缘,”
帕尼与克莉斯多的搭配,在切瑞眼中无疑是鲜花插牛粪,
“谈她做什么,反正婚礼结束,我们也不会见到她了,”露娜提都懒得提克莉斯多,“再接着聊婚礼,哦,对了,还有晚宴,你的礼服……,”
车刚停稳,车门就从外被拉开,夏伊往她怀里扑,
秋琳双手立刻撑住他的小肩膀,孩子不知轻重,要是撞到她肚子,就麻烦了,等她抱住夏伊,却感觉到孩子肩膀的耸动,
夏伊在哭,默默的哭,
秋琳有些无措,是谁欺负了夏伊么,
旁边的露娜对切瑞摊手,大喜的日子,不管是谁哭哭啼啼都扫兴,她怎么觉得两人的儿子是他们的感情杀手,
罗伯特老管家就站在车外,有经验有涵养的他总是从容的模样,“少爷不准夏伊小少爷去观礼,他哭了一上午,”
罗伯特没有说,诺南是把夏伊关在房间里,虽然罗伯特极不赞成这样对待孩子,他没有提出反对,而是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夏伊,
秋琳一听,连忙拉开夏伊,孩子漂亮的眼睛肿的老大,红红的,委屈又可怜,秋琳连忙抬起右手给孩子擦眼泪,却忘了手上多了一枚戒指,钻石的凸起咯到了孩子娇嫩的皮肤,出了一道红印子,
夏伊却停止了哭泣,睁着眼睛,盯着秋琳无名指上的戒指看,孩子明白戒指的意义,也明白秋琳一身洁白婚纱的意义,
他被他爸爸抛弃,他爸爸被他妈妈抛弃了,
夏伊从秋琳怀里站起来,走到罗伯特身边,“罗伯特,走,你再跟我讲故事书,”
直到一老一小走进宅子里,秋琳还没有从夏伊转身前看她的目光里回过神,父母结婚,亲生孩子充满敌意的目光,
秋琳在切瑞露娜还有佣人的帮助下,脱下了婚纱,这套婚纱清洗过后,将被肯特家族收回,继续传给下一代,至于绿宝石项链,秋琳放在木质梳妆盒里,再收进抽屉,
梳洗完毕。换上宽松的衣服,秋琳去了夏伊的房间,
说是房间,可大小等同于一套公寓。有外厅,有内室,还有堆满的。数不清的玩具,
一进门,就可以看见外厅正中间摆放的大恐龙,靠墙的矮柜上,三只泰迪熊与城堡完全按照商店里的摆放方式摆放,夏伊也期望一家三口的生活,但不是现在这样的。
秋琳走进内室,夏伊坐在小凳子上,抱腿,望着窗外,这个房间的所有窗户诺南特意加固过。不能从里打开,
她听到夏伊低低的说,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秋琳一惊,快步走到夏伊旁边,屈腿半蹲下,“为什么会这样想,”
夏伊把头埋在膝盖里,不说话了。他知道诺南肯特不喜欢自己,他也不喜欢他,他妈妈还要生弟弟妹妹,有了他们,会不会到时候连妈妈也讨厌他,
他好想爸爸。
夏伊眼泪又掉下来,一颗一颗坠落在地板上,
秋琳环抱住他,焦急的说,“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最爱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要爸爸,”夏伊抬起头逼视秋琳,
这个问题,秋琳无法回答,
如果那年她和亚瑟文没有在科纳克里失散,如果她没有轻狂的把自己交给诺南,
后面的事都会不一样了,
“她今天结婚,”
“我知道,”亚瑟文背对着碧丽耶,坐在空白的画布前,手里的画笔才刚粘了颜料,
碧丽耶问她,“你刚才去了哪里,”
“出去吧,”
亚瑟文厌烦的说,
碧丽耶却走近他,肯定的说,“你从勒盖特广场回来,你去围观了他们的婚礼,”
亚瑟文没有说话,
秋琳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当诺南牵着她的手,走下汽车,走向教堂时,远处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专注的望着她,直到仪式完成,教堂里的钟声与音乐同时响起,她与诺南被众人簇拥的出来时,亚瑟文才离开,
亚瑟文庆幸他看不清秋琳的脸,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看见秋琳对诺南肯特柔情蜜意,会不会冲上去撕烂他们该死的幸福,
“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去争取,为什么不把她抢回来,”碧丽耶提高了声音冲亚瑟文吼道,“你上次不是干得很好吗,”
耶伊曼家族族人的思想都是相似的,得不到的,就夺,夺不到的,就毁灭,
亚瑟问拿着画笔在画布上勾勒着线条,良久,久到碧丽耶以为亚瑟文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她听到男人低声说,“不一样,”
他自认为正确的方法,他试了两次,第一次他强暴了艾德琳,第二次他与奥莉波利合谋绑架了秋琳,
但那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秋琳厌恶他到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他一靠近她,她就开始发抖,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叫骂,
明明他该恨她不是吗,
她狠心的把他丢在非洲,却可以心安理得的躲回巴黎,承诺随时可以许诺,随时可以违背,他明白自己在她的心里不值一文,
他报复,也成功了,可为什么结果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而且是亚瑟文无法承受的,
“你还有心情画画,”碧丽耶不再追问,“奥莉波利现在正处在狂躁状态,她要是找到了你,一定气得要活剥你的皮,”
亚瑟文低声笑,“她不敢杀我,”
“为什么,”其实碧丽耶也发现了这一点,奥莉波利对亚瑟文的忍耐力好的不同寻常,
“因为,她等着我和秋琳生下孩子,”画纸上,慢慢呈现出大致的轮廓,除了秋琳没有第二人,
碧丽耶惊愣的半响没吭声,“到这个时候,你还在画她,她已经嫁给了诺南肯特,”
碧丽耶不问亚瑟文奥莉波利要他与秋琳的孩子有什么用,有些事应该知道,而有些最好不要知道,
“最后一幅,这是我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你以后不再画她了吗,”
亚瑟文停顿了画笔,他想,应该没有机会了,
亚瑟文心中的曙光女神,向蜷缩在冷漠与无望里的他伸出了手,是他黑夜里唯一的温暖,哪怕她最后丢弃了自己,亚瑟文也无法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抹去,因为很早很早的时候,亚瑟文便把他的一切献给了她,
“我后天离开伦敦,临走前,你帮我把画交给她,”
…
诺南回来的时候,时间快接近傍晚,很多宾客跟着一起过来,
秋琳一直在夏伊的房间里陪着他,孩子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
诺南推开房门走进来,
“罗伯特说你在这里,”夏伊一听到诺南的声音,腮帮子又嘟起,迈着腿一溜烟的跑出去,秋琳想拦都拦不住,
“我们结婚,夏伊很伤心,他怕双胞胎跟他抢,”
“我知道,我保证我会爱他,”五根手指都不一样齐,更何况人心呢,诺南心里非常清楚他会更偏爱双胞胎,这是人之常情,他自己也无能为力,
夏伊一下子跑到一楼的宴会厅,这里稀稀拉拉的聚了不少人,孩子突然冲下来,自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夏伊,夏伊,”小绅士也学着他粗莽的跑,接过跑到夏伊身边却憋红了脸,“对不起,上次害你挨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