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喜欢谁,设计谁,管我屁事,”贝丝又恢复成阴阳怪气的语调,
“我要转学,”
“学校是你当初自己选择的,”诺南才被贝丝嘲笑一番,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我再说一遍,”贝丝拉长了脸,她的脸型本来就偏长,因此这副表情看起来更加渗人,“我要转学,”
贝丝比诺南大两岁,但堂姐弟俩却在同一年级,贝丝的大学在英国仅仅属于二流,她不爱学习,不爱交际,有家族的庇护,一辈子足以衣食无忧,学校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混日子而已,
即使诺南已经习惯堂姐喜怒无常的性格,他还是问道,“为什么?没有合理的理由,我不会帮你,”
贝丝翻了一个白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求诺南,有哪个做姐姐的转学还要弟弟的同意,
可惜从贝丝高中起,她的日常生活全由诺南负责,即使她不服也不行,因为相较于她叔叔安斯,贝丝宁愿看诺南的眼色,
“有一个男的天天在宿舍楼下骚扰我,”
诺南一听就知道贝丝在撒谎,以他堂姐的本事,足足有数百种对待男人的阴毒招式,更何况,他看了贝丝一眼,这样邋遢的女人,只会吓跑正常男人,
“不愿意说实话?”诺南站起来,“那么,你没有得到帮助的资格,”他说完转身就走,
“她居然找到了我的学校,找到了我的宿舍。”贝丝的语气很缓很缓,可其中溢满的愤恨,让诺南停下了脚步,
贝丝快步走到诺南身后,“吉赛尔回来了,我不想看见她,这个理由可以吗,”说到这里,贝丝的语气已经变为了恳求,悲伤在她眼里乍然而过。
没有哪个女孩一出生就脾性古怪,不修边幅,愤世嫉俗;没有哪个女孩愿意离开父母身边,寄人篱下,
即使安斯与爱莎对她很好。让她的生活与真正的贵族千金没有两样,可这终究掩盖不了她只是一个私生子的事实,
半响。诺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你想转到哪一所学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华丽的背后。谁知道有多么黑暗,
……
第二天。
订婚仪式的时间定在上午九点,艾德琳六点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
应该说艾德琳整晚都没有睡安稳,她似乎变成了神经质,因为她总能感觉到眼角的湿热,那种暖暖的、温温的触感,让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羞意,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但狭小而幽黑的空间却让床被上、空气中极淡的香味被放大而显得更加浓烈。有玫瑰的沁人心脾,有金盏的宽旷辽远,
而这也是诺南身上的味道。
天,她到底怎么了。艾德琳捂着脸,不就是被一位美少年吻了吗,
为什么她的心跳完全慢不下,为什么她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为什么她会这么紧张,这么…害怕,
不在艾德琳意料中的未知,隐隐的、慢慢的开始朝她展开了大网,而她竟毫无察觉,
诺南的意思是那样吗,
艾德琳不敢往自己的猜测方向想,只得抱紧了枕头,把自己的脸埋进去,然后往被子更深处钻了钻,
不可能,她脑中又蹦出反面的想法,那只是礼节,乔恩不也这么吻过她吗,
可艾德琳完全没发觉她对乔恩与对诺南的反应截然不同,
东想西想不得要领,
艾德琳把自己捂得直到快要窒息,才放开枕头,省省吧,诺南才多大的孩子,她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思想,艾德琳在心底唾弃自己,
从前世到现在,从未交过男朋友,对爱情似懂非懂,其实还是不懂的艾德琳,彻底陷入怪圈,进得去却出不来,
纠结的后果便是时间在不经意中流走大半,
连诺南的敲门声都没有听到,
对艾德琳,诺南从来不顾及所谓的男女之防,因为没有必要,于是他直接推开门,走近,
引入眼帘的便是床上鼓成小山包的的被子,诺南不由的笑起来,
“已经七点半了,还想懒床吗,”
清雅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进艾德琳的耳里,让她脑中顿时空白一片,一晚惦记念叨的人忽然出现,任谁都不会有良好的心理准备,
艾德琳就像一只掩耳盗铃的鸵鸟,马上弓着背,藏起自己的脸,床上的山包更高了,
“你先出去,”被枕头压变形的音调低得怪异,“我马上就起来,”
诺南没有应声,但他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堪比外面的朝阳,原来艾德琳不是什么都不懂,
所以,她现在是在害羞么,
良久,外面不再有声响,艾德琳才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睡衣已经皱的不成形,头发也乱成一团,
她跪坐在大床上,一手挡在额前,试图适应外面的光亮,眼睛眯得睁不起来,只得先闭上,
背后却突然响起轻笑声,
艾德琳条件反射的转过身,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床边笑意盎然的诺南,简直就像受到惊吓的麻雀,弹立起来,连连往后退,床单与被褥都被她的脚勒得不成形,
如果有翅膀,她恐怕早已飞出去了,
“不要再退了,”诺南拉住艾德琳的纤细的手腕,右手搂住她的腰,将女孩拉向自己,基本上就是半抱着她,
艾德琳仰头便能触到少年的下巴,鼻间淡淡的香味果真与床被上的一模一样,这让她的脸红得如同煮熟的龙虾,
除了乔恩,艾德琳从未与其他男性有如此暧昧而亲昵的接触,
她羞得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
“这里还疼吗?”诺南的手覆在艾德琳头顶的伤疤上,和着头发,轻轻抚摸,
细腻的软发,滑过手心,足以柔化任何人,也难怪裴西当时也忍不住想触碰,
“不疼了,”艾德琳的声音小到极点,刚愈合的伤口总是敏感的,诺南指腹下的热度,透过头皮清晰的传到她的感觉神经,进而让她产生一种奇怪的麻酥感,就好像不小心接触到低压电源时的短暂失觉,
“为什么不愿意抬头,”诺南低笑着问道,有一点促狭的意思,因为他已经知晓答案,
所以他根本不等艾德琳反应,俯身吻上了那块泛着粉红的疤痕,金色与白色的发丝交叠,被盛春的暖阳模糊了界线,
艾德琳可以让无数台计算机死机,但此时她却第一次体会到人‘死机’是什么样的感觉,
全身的血液就像被加了电极,一股脑的同时往上冲,她相信如果自己有cpu、有内核,现在一定烧得冒烟,
艾德琳蓦地推开诺南,光脚踩在地毯上,推开门,就往外厅跑,
华美的内饰建筑在她眼里瞬间失去了颜色,她的思想被迫降到史上最低值,就好像中了病毒的系统,全线瘫痪,
被刺激到极点的艾德琳根本顾不上看头,一头撞进了刚起床出来觅食的贝丝怀里,
贝丝个子高,也比艾德琳壮,顶住了突然的冲击,倒也让她的瞌睡消失的一干二净,
“对不起,”艾德琳道完歉,立刻又往前面的走廊跑去,
“大清早的,”贝丝扶着略疼的手臂,望着悠哉的往这边走来的诺南,呵,这小子与毛焦火燥的艾德琳可真是截然不同的对比,“瞧瞧,多么可怜的小女孩,一副‘强奸未遂’的模样,”
贝丝的嘴一向毒,尤其看不过诺南的虚伪,“真是衣冠禽兽,连小丫头都不放过,”
“艾德琳只是没有习惯,”诺南笑的从容,从贝丝身边走过,
就在姐弟俩两句话的功夫,艾德琳已经跑到没影,在手术以前,她不可能做到,
“我奉劝你一句,”贝丝叫住欲追过去的诺南,“如果是来的真的,那么对她,千万不要玩弄心思,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谢谢,”诺南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对贝丝的话,他不置可否,快步消失在宏大的厅角,
贝丝深深的叹息,她抬起头,糟糕的脸色下,却有一双不凡的眼睛,是不是留着肯特家族血液的男人都是专情种,
祖父是,安斯叔叔是,而现在连诺南也是,
可为什么唯独她的父亲是异类,
“哪里不舒服吗?”抬起女儿的一直低垂的脸,感受她的温度,
“没有,我很好,”艾德琳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别说对于参加莫雷的订婚宴,她本来就是不情愿的,现在又被诺南扰乱了心神,她怎么也喜庆不起来,甚至顾不上一周未见的乔恩,
从米芙雅到市区一路上,艾德琳没有说过一句话,
说起来,艾德琳的面子还算大,乔恩的继父贝姆卡派了自己的专车来接她,
而且因为早上与诺南的一闹,他们已经快要迟到了,
“你和诺南是不是吵架了?”乔恩从两个孩子神情里看出了些许端倪,不过倒没往别的方面想,
“不是,”艾德琳几乎抢着乔恩的话回答,强调的意味很浓,但是脸色的润色一直没有褪下,
在乔恩眼里更像是怄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