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想剑道啊”
欧阳超面无表情,也不顾场合,抱手盘腿坐在地上。
“我们青城派剑法注重术数,就是牢记人体数百穴位,钻研剑术和气机规律,洞察招式的破绽,攻敌之弱,出其不意,瞬间切掉气机牵引。虽然精妙,但也只是一家之学。都说我们青城派剑术最是奇妙难测,但是依我看来,依旧是离不开招式二字。”
高文哦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头。
欧阳超继续谈道:“虽然术有专攻,我觉得大道是一致的。剑道的最高境界就是以意境催生剑气,重淬元神。无招胜有招,无意中藏意。以玉府之真气化出无上剑气,与天地气数合为一体,凭意而发,无意而使,那时纵是赤手空拳,也是心中有三尺长剑,剑气所至,万仞不能加身。”
欧阳超一本正经,掸了掸身上的落叶,拿起树枝,在地上推演着什么。
“话说回来,你们昆仑一派的气剑和我所想挺像的,然而你们却过于拘泥于玉府的锻造,一心钻研修心修内而不注重天地气势。在我看来,要想做到以意境生出剑气的无上境界,应该并非只是自身内修的精进,人的丹田玉府就好像一个带着束缚的牢笼,虽然潜力足够大,但终究只是方寸天地,想要一步步开拓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倘若能全力打通这道束缚,沟通成气机回旋,真正意义上的引气入体,那时天地气势尽可化作自身剑气,意境所至,才是真的气剑呢”
高文又是僵硬得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恍惚,没料到这欧阳超竟如此痴迷剑道,还搞了这么多复杂的大道理
虽然他一句都听不懂
“每个修行门派本质上都是开窍,借用天地的灵气重淬自身经脉,从而诞生真元,在丹田形成玉府,之后就可以慢慢生出真气但每个门派对真气的利用方式和效率都不尽相同”
欧阳超微微侧首,见高文出乎意料得在听他的自言自语:“我我曾经仔细研究过,青城派是用真气锻炼脑部的算计能力,洞察对方破绽,所以青城剑术以术数入道,对招式的解读最为复杂精妙武当剑术讲究借力打力,所以真气的运用在于挪移,从而化解对方的气力崆峒用真气来生成剑罡,属于以力破力的方式华山轻功绝伦,身形飘渺,真气的运用也在这上面衡山以快致胜,真气运用讲究精准少林真气讲究金刚不坏,白马寺真气是气息绵长”
高文问道:“那我们昆仑派呢?”
欧阳超顿首:“昆仑派不同”
“怎么不同?”
“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你们昆仑派并不注重对于真气的利用,相反,你们注重怎么更有效率得生成真气或者说,你们昆仑门人体内的真气是所有修行者中最多的”
“啊?”
高文目瞪口呆,难不成自己其实是隐藏的高手?
欧阳超解释道:“天下灵气有五行之分,但一旦进入玉府重淬,生出来的就只有阴阳两种真气寻常门派修行只能运用一种真气,比如我们青城派的功法,只能用阴气,武当的九阳功是阳气但你们昆仑派的混元功却有阴阳结合的功效当然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你们昆仑所谓的气剑,应该就是真气达到一定程度后与天地的灵气共鸣,从而在剑上生成剑刃”
高文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欧阳超一本正经:“可你们昆仑派的修行方法还是太慢了或者说路子不对”
高文听他说自家门派的不是,顿时心中有些不满,想出口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欧阳超寻思道:“这就回到我最开始说的了既然最终目的都是将贯通天地和自身的束缚,从而让自身的真气和天地灵气共鸣为什么不直接打破束缚呢?你们昆仑讲究从内而外,让真气溢出,稳是稳,但太慢了如果能直接引气入体,也就是从外至内,那么就不需要再多此一举生成真气,只需要每次把外面的灵气当作真气用就行了”
“啊你你可真敢想啊”
高文目瞪口呆:“这是逆天的勾当啊不怕遭雷劈?”
欧阳超轻描淡写:“试试呗”
高文心中震撼,寻思道:“百年来无数高手怕是都没有达到那欧阳超所说的境界,欧阳超说的那些话,十有**是不通的空话大话屁话。不然悠悠百多年,神州武学大宗师层出不穷,呦呵怎么没有一个人顿悟呢?
诶看这欧阳超悟性不错,却误入无解死局。恐怕不仅天人合一成不了,基本剑术招式都要荒废了。这般误入歧途,不是走火入魔了么?
呵自己与他萍水相逢,也不能见死不救。”
想到这,高文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扶了扶鼻梁,摆出一副忠厚稳重的长者模样,朝欧阳超说道:“欧阳师弟所言甚是,但是感悟天地气势又岂非易事?无数前辈高人尚不能悟成,你这十几岁的小孩不是白费功夫么。你们青城剑法精妙,你要潜心学习,精益求精,不也是能成天下第一,非要拘泥于超凡入圣做什么?”
欧阳超听罢,摇了摇头,干笑道:“人生在世,苦多乐少。我一出生就被人瞧不起,后来父母仙逝,漂泊流浪,见惯世间冷暖。若不能做自己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违背本心,纵使成了天下第一,又于那些被命运束缚的俗人有甚不同。”
说着,欧阳超声音又低了几分,碎碎叨叨自言自语着什么:“我不管家国大事,也不管民族恩仇,更不管亲情友情。只要我认定是对的事情,哪怕万夫所指,我欧阳超凡人一条,也是一定要去做的。剑道一路,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高文正愁无聊,见此人如此执着,暗暗感叹句这位的装逼能力可真是惊世骇俗真乃剑痴一般,不禁有了几分兴趣
但一想起自己也是孤儿一个,见惯世间冷暖,与那欧阳超又有什么不同呢?
唉也不知是大呼快哉还是继续劝戒,索性闭口不语了。
欧阳超见高文不说话,又回到他那张无欲无求的脸,轻点砖板,气机回旋,蹭得一下就上了树,看又是去闭关深思他的无上剑道了。
高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准备回屋,树上又传来了欧阳超略显稚嫩的声音:“高师兄,你这人很有意思咱们七剑大会上见吧。”
“诶,七剑大会上见?难道不是明天一早,昆仑青城二派都要并行一路么?”
高文正打算询问,却听见树叶沙沙声音,看那树上人影,一动不动。
高文无奈摊摊手,对于这种类似动不动就闭关修行的大能隐士,自己一个小小凡夫俗子怎么能领略得到人家的意境?
呵呵,折腾一晚上,他又转悠几圈,见那小子还没下树,嘴里喃喃说他是猴子变得?又转念猜测会不会树上有什么舒服**的东西?
想着想着,高文困倦难耐,一路迷迷糊糊回到了师叔的屋子,随便找了卷棉被,卷着身子就睡了。
第二日刚刚破晓,高文就被吵醒了。
一睁眼,原来是赵师叔不知什么时候酒醒了,正在床上坐着,一脸怪笑。
赵长老见高文醒了,说了声啊嘞,提声问道:“呵呵,你小子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和赵王他们喝酒么。怎么,你小子胆肥了,要绑架你师叔?”
高文昨夜没睡好,双眼朦胧,眼皮只往下垂,当下没回答,既是摇头又是点头,抱着被子,胡乱一抹,倒头就回入梦想了,留着口水,不知道又在做什么美梦?
赵长老摇了摇头,想是自己八成又是烂醉,这高文连夜照顾自己,一定是累了。
上前帮高文加了层被子,缓缓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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