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还有,记得把钱交清了。如果五天后没交,我们会让病人出院。”护士再次提醒。“还有,没吊水了记得嗯铃,记得随时给她倒尿。”
“好。”她此时已经无意注意护士眼神中的不屑。
一心看着眼前虚弱到一阵风就可以带走生命的兔子,紧握着她的左手。她右手挂着营养液,还插上了尿管。
她还记得曾经被几人嘲讽,她无所畏惧的眼神。她打绿茶婊那痛快淋漓的感觉,只是……
如今的她虚弱到,只要拔掉她的管子,她立刻就会死去。
紧握着她的手,酸楚的感觉扑面而来。“兔子,你一定要好起来,我陪着你。”
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从小到大但就是不合,因为两个人气场不对。
但有些人你见一面,就想跟她做一辈子的朋友,那一眼仿佛就认识了一辈子。
她对兔子就是这样的感觉,如果有上辈子,她敢肯定她们上辈子是最好的闺蜜或者好姐妹。
这里的安静,她们不知道市里已经找她们找翻天了。
而仓小兔一直静静的躺在那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安静而脆弱。
仓小兔迷迷糊糊中回到了五岁那年,一个肉呼呼的女孩子跟父亲在雪地里欢天喜地的堆雪人。
“爸爸,你看,这雪人好看吗?”
“好看,我家兔子堆什么都好看。”男子的眼神专注而温柔。
“爸爸,你说给小雪人戴头花好不好。”
“好,我家兔子说啥就是啥。”
“爸爸,那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好。”
看着男子转身,宠溺深情的回头看了眼她。眼底的深情是属于父亲大山般无私深沉的爱。
仓小兔见他转身走了,疯狂的大喊,但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喊都喊无法出声。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绝望的撕心裂肺,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大喊。
可无论她怎么喊,都喊不出声。她拔腿拼命的去追,可怎么追发现自己都还在原地。
她眼神一点点变得恐惧,绝望。那种知道下一刻他会出事,却无法阻止的痛楚,如海啸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猛然间被痛楚,绝望淹没,让她无法喘息。
“爸,别走!”她猛然间惊醒。
“兔子,你怎么样了?”李冰心焦急的看着她,见她只是呆滞的盯着天花板看。
她试探性的再次喊了一句。“兔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兔子?”
“兔子?”连续喊了几句,都得不到回应,她慌了。
连忙摁下铃声,见护士过来,她立刻开口。“护士,你看她怎么傻了?会不会有事?”
“她伤的是肠子不是脑袋,没事。没事别嗯铃,我很忙。”
见护士不耐烦的走出去,她把目光转向仓小兔。“兔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你好歹出个声啊!”
仓小兔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的那个梦那么真实,让她心撕裂般的疼痛。
都是她的错,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要求,她就不会失去父亲。
妈也不会改嫁,自己也不会有后来遭遇的一切,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咎由自取。
心,变得越来越冷,冷得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