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了下去,街上贩卖货物的小贩们带着一天的收获回到已经备好了饭菜温暖的家,四处的灯火都点了起来。
云横几个人在楼下用了丰盛的晚饭,累了一天,都准备休息了,云横最先站起身,说是要去看看云翳怎么样了,烈西晓眸子中带着笑,没有戳破她,这丫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住在一起罢了,这遇事逃避的性格倒是和她那个不靠谱的爹有些像。
云落当然也看出自己娘亲的小心思了,他放下碗筷,优雅地用锦绢擦拭着手。
“娘亲,我陪你去吧,大晚上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毕竟有些不好。”说着,云落狡黠地看了自己的爹爹一眼,后者自然是欣慰地笑笑。
云横看见儿子同烈西晓之间的眉来眼去,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瘪瘪嘴同意了。
云翳昏迷了一天,期间云横已经施针替他逼出了体内的寒气,他现在呼吸均匀,体温正常,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娘亲,你害怕吗?”云落倒了杯水乖巧地递给床边坐着的云横,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云横接过水并没有着急喝,而是疑惑地看向儿子,“宝贝,你指的害怕是什么时候的害怕?”
“当然是你在皇宫的时候,云翳深受重伤,你又没了内力,当时害怕吗?。”
云横歪着脑袋,回想起那天的惊险遭遇,的确是有些后怕,那天要不是云翳即使赶到,恐怕她已经被金文浩瀚……
不敢再想下去,云横摸了摸儿子软软的脸蛋儿说:“娘亲当然害怕啊,娘亲怕遇了难,就再也看不见我的宝贝儿子了。”
云落这次倒是没有嫌弃地拍掉娘亲的手,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云横。
“娘亲,当初在墓穴的时候,你已经差点见不到我了,你说过的,再也不会将危险都留给你自己一个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说着云落的声音慢慢提高了起来,许是有些激动,小小的胸脯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云横收起了嬉皮笑脸,面色柔和地对儿子说:“落儿,你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娘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冒险,所有的母亲都一样,她们宁愿自己涉险一百次,也不愿自己的孩子有一丁点儿危险。所以,落儿,你明白吗?娘亲怎么敢将危险分给你。”
云横的一番话说的云落小眼通红,他暗暗握拳,发誓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保护娘亲。
“落儿明白了,但是娘亲,你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落儿不能帮你,你就去找爹爹,爹爹的能力你知道的。”
提及到烈西晓,云横心中的那股异样又出现了,她只得匆匆点头,想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也不知是两人说话声音太大,还是云翳睡好了,总之煽情完的一对母子扭头时,发现云翳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云横别提有多激动了,一个劲地问云翳感觉如何。
云翳还是有些虚弱,无力地说了声自己没事儿。
正巧烈西晓几个人也进来了,发现云翳醒了几个人都欢喜的紧。
几个人秉烛而谈,一同感叹着这几天发生的点点滴滴,言如风说自己回去一定要找几个姑娘好好散散心,来安慰自己这几天受伤的心灵,云尔打算带云翳会暗宗养伤,毕竟云翳最重要的还是内伤,云横应允了;
“对了宗主,也不知道最近宗里面情况如何了,好久没回去看看。”云尔拿毛巾细心地擦拭云翳的手,惹的言如风一阵坏笑。
云横拖着腮帮子摇头,“谁知道了,刑震那个老不死的惹了这么大的事端,真是烦人啊,不过我相信刑正的实力,再说了不是还有赤炎月痕他们吗。”
云尔想想也是,这几位都是暗宗的顶梁柱,有他们在宗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又说了几句,言如风提议大家都去休息,说完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房了。
云翳因为睡了一天所以正在精神头上,云尔就说在这里多陪陪云翳,让云横几个人赶紧去休息。
烈西晓一脸无所谓地走进了房门,店小二已经备下了热水,供几个泡了泡脚。
烈西晓自己洗完,又打了些水给云落洗,云落享受着爹爹的伺候,乐的合不拢嘴。
“咦,娘亲,今晚上的菜很咸么?你怎么一直在喝水?”云落装作疑惑的样子指了指云横手中的杯子。
云横讪讪地将放下杯子,这小子,难道不知道她是在借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嘛!
云横刚想说自己出门去赏赏月,店小二就敲门进来了。
“客官,您要的热水嘿嘿,早些休息。”说完,店小二贴心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云落已经洗完了,烈西晓备好了水,笑着看向装模作样拿本书看的云横。
“怎么,突然喜欢看起书来了?”
云横知道装不下去,只得笑笑道:“我只是好奇这客栈里居然有书,顺手翻翻,顺手呵呵。”
烈西晓忍着笑,试了试水温。
“过来洗吧。”
“啊?哦哦。”云横红着脸坐在床边,慢吞吞地开始脱鞋。
烈西晓看她慢镜头一般的动作,笑容更加灿烂了。
“要我帮忙吗?”
云横一定烈西晓要帮忙,吓地急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
好不容易脱完,水都有些凉了,烈西晓舀了些热水加进去。
在床上已经躺了一会儿的云落突然起身穿上鞋。
“娘亲,你慢慢洗,我去和言如风叔叔睡了,这床有些小,还是你和爹爹睡吧,我走了。”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云横急得站起来,木盆咯吱咯吱地响。这这这怎么回事啊,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床,这么大……再睡两个人都不成问题啊……
烈西晓拿起刚才云横扔在桌子上的书翻看起来,心里头默默地说了句,乖儿子。
“快些洗吧,天色不早了。”烈西晓一脸认真的模样在看书。
唉,儿子跑了,云横心中拔凉拔凉地坐在床上,满怀心事。
烈西晓见她半天没有动静,叹了口气走过来,拿了干毛巾,作势要给云横擦脚。
云横一脸警惕地将一双玉足往里收。
烈西晓才不在意她的小动作,一把拉过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地帮她擦脚。
感受到云横的僵硬,烈西晓笑意愈发浓了。
“好了,休息吧。”说着将手中的毛巾挂好,开始宽衣。
云横顶着大红脸,慢慢脱掉了身上鹅黄色的外衫,迅速钻进了杯子里。
还好还好,这里有两床被子……
夜色中,海东青绕着一座房顶低低地盘旋着,屋子里坐着的三个面色凝重的人,正是暗宗护法刑正,和两个堂主,赤炎、月痕。
“宗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月痕清冷的声音传来,屋顶的海东青像是听见了,冲下来用身体拍打别窗子,月痕将手抬到嘴角,发出了一声响声,顿时海东青安静了下来。
刑正仍旧皱着眉,这几日的操劳使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是啊,宗主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一点音讯都没有。”
赤炎还算对云横放心的,“宗主实力不弱,应该不会像你们说的那般危险,况且有少宗主还有云翳云尔在,不必太担心。”
刑正点点头,如今也只能是往好处去想了。
月痕却并不这样想,“宗主性情有事过于孩子气,难保有时意气用事反而害了自己,我这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月痕算是三个堂主中最稳重的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云横有些时候是贪玩了些。
“唉,现在担心宗主也没办法了,不去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宗里的事宜吧,对了赤炎,听说你有个手下也是中毒死了?”刑正将话题带到了中毒一事上面来,三人面色瞬间如同寒霜。
“嗯,是我的一个近卫,前些天说身体不适向我请假休息几天,结果后来就被人发现烂在床上了。”说着赤炎的脸色青了起来,对刑震逆贼的狠意又加了一分。
“你们刑堂还有没有审出来吗?”赤炎侧着脑袋问身旁的月痕。
月痕是刑堂的堂主,除了刑罚宗中犯了过错的人以外,最重要的职务就是审讯犯人了,刑堂的刑法堪比地狱之法,让人闻风丧胆,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嘴硬地熬过来。
“没有,怎么都逼不出来,又不能杀了他,唉。”
这下赤炎心里算是凉透了,连刑堂都没法子,看来从刑震那儿是找不到解药了。
现在最可怕的倒不是毒有多厉害,而是完全不知道这毒从何而来,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害怕下一个毒发的就是自己,刑正已经很难控制愈来愈混乱的暗宗了。
“如今之际,也只有等宗主回来了。”刑正闭上了眼睛,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只能如此了,凭宗主高超的医术,定然能解暗宗之大难!”赤炎目光炯炯地说着,此时的宗主已经成了他们心中全部的希望,只要宗主回来了,所有的问题才可以迎刃而解,所有的事情才能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