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大殿,今日是月末,是规模最大的廷议。殿内济济一堂,两大守护族仅到了灵长;其他到的有,王族居浩,居东宇,居瞿;四大种族族长农科,商博,佣强,军烈;八大世家之七大家主静思,紫衣,所问,姬盛乐,尚礼,绘慧,武彝;辅政大臣舒青莺,漆戚,傀鼠;就连*家家主也在侧殿恭候,有东方魏强、南宫尔岚、西门千青、北堂风、欧阳凌寒、慕容从安、上官松、钟离杰、司马飞鸣、独孤博瀚、夏侯以山、尉迟如霜、长孙乐枫、令狐冷卉、端木紬,子书雷。
居然威严地说道:“今日是西方大陆三位王储离都之日,大魔法师特代本王前去相送,便不能参加此次廷议了。”说罢停顿片刻,有道:“众卿有事奏来!”
静思微微探身,道:“王上,天下久安,必生懈怠,各司各部,若不能千年如一日也属正常。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能不防啊!”
居然点头,道:“静思智者,所言甚好。本王也常读史以鉴自身,纵观人类数十万年历史,多少王国曾辉煌一时,却终将毁于一旦,寻其根由,均是因不能长久勤谨,致使天下松散,一触即溃!因此,居安理应思危,天下越是太平,越要拿出百十分的用心来,方才真的能长治久安!”
“王上所言甚是!”殿内诸臣纷纷赞同。
居然又道:“天下之大,人口之多,以致每个民众的一点小事也能汇聚成滔天大浪,瞬间便能倾覆整个王国。因此凡是从最小的地方开始抓起,方能防微杜渐。”
农科忙道:“王上所言,真乃旷世真言!我等都将谨遵教诲,不折不挠!”稍顿了一下,看了眼灵长,便道:“只是眼下便有一些小事,却是天下共同的小事,臣愿一讲!”
居然道:“既是天下共同的事,就不会是小事,而是天大的事,农科族长,速速道来!”
农科便说道:“我王国有城市数十万,有城主,或是分封了诸侯,但却都是一方之主,时间久了难免有僭越之心。当初建国之初,为防止这一情况发生,便在各地设下四司,有农司,商司,佣司,军司,这四司的掌司人都是有王庭派遣,由我们四个族长直接管辖。四司在各地起着监督诸侯,城主的要务,一旦有异动,便会直达王庭!然,数千年前,祭祀族成为了王国的守护族,便在各地设下了祭祀堂,由大祭祀直接掌管。祭祀族是有法力的种族,倍受民众敬仰,慢慢的,数千年过去,直到至今,四司已同虚设,祭祀堂凌驾于王权之上,还望王上明察!”
灵长闻言大怒,居高临下指着农科,怒喝道:“农科,你什么意思!是你四司无能,致使列位诸侯城主都不与你们商议事务,偏偏与我祭祀堂商议,难道是我祭祀堂的错?祭祀堂忠心为国,你竟这样污蔑,该当何罪?”
商博接道:“各地祭祀堂,仗着有些法力,盛势凌人,但凡不服从者,都施法责备,难还有人敢不听你们的,既然听了你们的,那自然就不会听从四司的,这难道也不是祭祀堂的错?”
灵长冷笑道:“我们祭祀一族是神明的仆人,代替神明守护人间,民众敬畏万分,自然就会显得我们有些气势,但我们祭祀族一向忠心耿耿,虽掌管天下事,从不为己谋一丝利益,却要遭你等污蔑,岂不寒心?王上,请您惩处两位族长,还我祭祀族清誉!”灵长说着向居然施礼。
就听紫衣一阵冷笑:“清誉?从大祭祀口中说出‘清誉’二字,都令我羞愧难当,大祭祀竟没有一点愧色,还言词凿凿,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是受万民敬仰!敢问大祭祀,此次半寿之庆,大祭祀收到了多少礼物,想来不逊于王上吧?据我所知,那些前来贺寿的准备贺礼全都准备两份,万一有明显的优劣,也会把优的送给大祭祀你,劣的才送王上,这样敬仰你大祭祀,难道不是你祭祀堂凌驾王权的结果?”
灵长眼色愈加难看,怒喝道:“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那为表示您的清白,你可以立下毁灭誓言!”紫衣咄咄逼人。
灵长一下子就哑了,紫衣所说,*不离十的实情,灵长哪里敢立誓。
殿内气氛一下子就异常紧张。
左相傀鼠忙说:“大祭祀有功于王国,又法力高强,天下民众难免敬仰,送些礼物略表敬意,也是难免的。大祭祀若全然拒绝岂不令天下寒心?”
“左相真能说笑,大魔法师平定兽族之患,消灭四灾突起之祸,这便是举世之大功;恢复西方大陆生机,便是倾世之法力,怎么大魔法师却没有收到礼物?”姬盛乐婉转而说。
傀鼠哑然。
舒青莺道:“说到底,也确实是祭祀堂权利通天的缘故!即便大祭祀不是有心,但是不能杜绝天下人自己的猜测,纷纷靠拢祭祀堂也是难免的。”
舒青莺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给灵长了台阶。灵长向居然说道:“祭祀堂兢兢业业处理四方事宜,竟招来天下人如此的敬慕,是我的疏忽!”
居然一笑,“大祭祀坐下,这事不能怪你,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看到祭祀堂有权利,自己贴上去,也属正常。”
灵长放下心,端坐了下来,眼神看向紫衣,眼中杀机若现。
舒青莺又道:“大祭祀既然无心,现在也知道的情况,王上,就应整顿祭祀堂,明确四司与祭祀的各自权利,以安天下。”
居然点头:“大祭祀自然不会有什么僭越的心,但是底下的人却是各怀心思,一定得拿出些办法了。以后祭祀堂便只管理地方*之事,上传下达,具体职责分配,舒卿拟出来交给本王批阅。”
居然又向四族长说道:“四位族长务必掌管好四司,万一何人还有僭越行为,直接传给本王,本王定严惩不贷!”
舒青莺与四个族长忙起身施礼答诺。
居然看向灵长,笑道:“祭祀堂那边就有劳大祭祀费心了,大祭祀可有异议?”
灵长此时也只能顺应,忙答应着:“王上哪里话,本应如此,否则我们祭祀族万年清誉毁于一旦,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列为祖先?”
居然一笑:“大祭祀能这样想,本王深感欣慰!”
天空不知何时起飘着毛毛细雨,每个人都没有撑伞。离别将至,刚刚的欢声笑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三兽凝望着悠息,久久不肯离去,直至皮毛都湿透。
雨水顺着居桩的头发流淌,模糊了居桩的双眼。却有灼热的热体流下。
最近有太多的别离!
即便千万不愿,木木,神草,永叶还是跳上了木车,待车帘放下那一瞬间,三兽同时落泪。
时间轮转,岁月交替,唯一不变的,竟还是离别!
终于,无人驾驶的木车缓缓驶去,车子似乎载着无尽的离愁,异常沉重。
悠息与居桩等人,直站到到看不到车子的影子,方才转身回去。
众人漫步在宽敞的官道上,居桩看着悠息几次欲言又止,悠雪看见了,便拉住悠晴,示意上官,众人放缓脚步,渐渐地与悠息和居桩拉开了距离。
此时,居桩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很久,居桩轻声唤了一声:“教母。”
悠息侧过头看着居桩,居桩看着悠息的眼睛,问:“教母,你现在快乐吗?”
悠息似乎一愣,疑惑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居桩只是说:“您回答我,要说实话。”
悠息转过头看向前方,嘴里重复道:“快乐?什么是快乐呢?”
居桩说:“就像您在西方大陆时那样。”
悠息驻了一下,说道:“木木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居桩淡然一笑,说:“他们向桩儿描述了教母在西方大陆生活的情形。他们说现在的教母不开心,那时的才是开心的,他们真的很希望你开心。”
悠息停下脚步,看着居桩,拉起居桩的手,说:“在等待桩儿成人的过程中,教母还是很快乐的。”
“您撒谎,等待又怎会快乐?”居桩反驳道。
悠息说:“等待时,心中有期望,期望成真,就会快乐。”
居桩默然,等待的时间漫长而又煎熬,又怎会快乐?即便快乐,那也不是真正的快乐。他突然很激动地说:“教母,等我一登基,你就回西方大陆,那里你会活得真实快乐!”
悠息闻言愣住了,她蹲下身平视着居桩,“教母属于这里,不属于西方大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只要你能成为一个贤明的国王,教母就会很开心。”
居桩点点头,郑重地说:“如果我登基,一定会做个好国王,教母放心。但是我也希望教母开心,教母必须让自己过的快乐,桩儿才能更用心治理王国。”
悠息摸摸居桩的白龙面具,轻声说:“若有那日,我答应你,会快乐。”
居桩抓住悠息的手,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却混着雨水流了下来。
居桩转头看向身后的诸人,身影全都模糊不清,唯有悠雪格外清晰,她望着居桩,眼神里有不解和关切。
居桩全部的伪装终于卸下,他抱着悠息,失声痛哭。
为何会如此哀戚?我只想你快乐,我真的只想你快乐……
在这苍茫的大地上,繁荣兴旺的城堡里,那些返回家乡不久的无数的生灵,似乎还沉浸在庆典的喜悦当中。他们热切地议论着那些神一样的存在:国王,大魔法师,大祭祀,王储,水地王,冰地王等。在他们的印象中每一个冠面尊者都高高在上,享尽了人世间的繁华,看遍世事沉浮。他们置身俗世外,丝毫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甚至不会惧怕死亡。永远高贵、从容。
殊不知,面具的后面是怎样的容颜,是怎样的表情?是怎样演绎着真实的内心世界,又是如何传达出真实的情感?
超长的寿命,带来的是无限的享受,还是无尽的寂寞?或还是,对生命的极度厌倦?
最恐怖,碌碌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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