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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昀壑看向她那眼里却全然沒有往日的温度冰冰凉凉的直窜入人的内心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低沉着问
华霜知道在出征之前说这样的话对主帅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來说打击都会很大可是她有她的担忧顾虑在同时还有一份不忍所以权衡之下她不能不说
“这次和乌军交战绝对不会跟上次一样顺利撒伊度经过上次一役肯定准备了万全的计策如果我们还是按照上次的延续來做必定讨不得好处”她急声说道同时也希望他能明白这场战其实并不好打
墨昀壑却仿佛并沒太多在意他只淡淡问道:“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当然不”华霜立马否认只是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说如果仅仅凭以上猜测她当然也不能也不敢肯定只是还有一件让她无法安心
“我曾经卜过两次挂卦象上显示此次一战霖军会……伤亡惨重我怕会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提前告知你让你有所防范”
她说的恳切但他却似乎有些不以为意他踱到桌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淡道:“嗯我知道你说的话你可以走了”
“墨昀壑……”华霜还想再说却被他不耐烦的神色堵了回去
是的不耐烦他那么隐忍不发的人却在她的面前很清楚明晰地表现出來他不想再听她说话
“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墨昀壑只转过头在她身上掠过一眼道:“别想太多先回去”
早晨的时光只是短暂的平静当战事真正开始之后由此而产生的后果便不再是一个人能够预料和承担的
华霜坐在自己的小院里外面好像有些乱过了不久又是一片寂静好像沒有一个人存在
她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那天空有些发红红的让人有些心惊
这种压抑的苦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
傍晚院外终于重新响起人声华霜起身活动活动已经麻木的双腿和手臂然后慢慢地走出去
入眼的是相互扶持着身上负伤缠着纱布的士兵他们的额上胸口手臂都有红色的血迹从层层的纱布中透出來有一些甚至连包扎也沒有
她一惊连忙上去问一个伤势还不算重的士兵:“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重重喘了几口气才有力气说道:“我们……我们中了埋伏一出平城我们就被包围起來然后就是、就是好多的箭好多好多……”
华霜已经了然周围因为疼痛而不断呻~吟着的士兵七歪八倒地坐在躺在路边整眼望去竟似一座凄凉的难民营
她站在路的尽头一阵风起吹动她的衣衫缓缓飘动又缓缓落下
帅营
副将宗器身上已经挂了彩他吊着胳膊站在墨昀壑的面前汇报战事
“此次一战我霖国士兵伤亡一万余人目测乌军伤亡不超过……两千幸而我军撤退及时才沒有造成更大的损失”宗器说完后用沒受伤的手臂擦了擦额角的汗
墨昀壑身上还穿着银色的战甲只是头发已经有些乱整个人显得有些颓败
他背过身去沒有看向其他的众部将只是待宗器说完之后才低哑着嗓子慢慢道出:“发令下去今晚整休一夜明日辰时即刻进攻乌军”
“大帅”其他人不敢置信
明明明明他们伤亡已经如此惨重将士们的士气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休养生息、祈祷着乌军别在此时趁虚而入才应该是他们考虑的事为什么还要在此时白白去送死
接下來真的有人将心中所想说出來
剩余人也都表示支持
只有墨昀壑
“本帅是战场统领一切军令乃有本帅首肯才能号令全军你们现在是打算违抗军令吗”墨昀壑猛然回身直直指向场中的各人
众将愕然莫不说他们担不起这违抗军令的罪名就是墨昀壑从來还沒见过他对属下这样疾言厉色过
人传晋王爷是最谦和无争的就算是得掌权势的现在对下属奴才也都温和有礼今日这怒气怕是从战败之事上得來的罢
主帅对战事的渴望比任何人來的都要多
于是将军们都默然下來
是夜
华霜背着药箱穿梭在受伤士兵之中她的眉眼微凝手上的动作却很利落将草药倒在绷带上然后一圈一圈地缠在士兵的伤处
这项简单也冗长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夜已经很深
玉峰去过华霜住的院子发现她并不在而寻找多处之后也沒有看见她的身影一股不好的感觉顿时袭上他的心头
他一懔将脸上平时带着的随意和顽笑都敛去变得严肃又有隐隐的阴狠
当他再次看到华霜的身影在昏暗的街道穿梭之时脸上才又显出一分笑意
华霜给一老兵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回头一瞧
“玉峰”她疑惑地蹙蹙眉
玉峰跨到她旁边蹲下嘴里嘟囔着不满道:“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出來做事也不喊上我”
华霜真是哭笑不得:“我这可不是在玩我在治病治病这么技术含量高的活动你会嘛”
玉峰瘪瘪嘴:“……”
其实军营里面的军医有不少只是这次的伤兵实在太多于是等华霜和几个军医将伤员的伤都处理好之后天色已经要亮了
玉峰在后面跟着一晚虽沒见着有多少困意但嘴上却一直在嚷嚷:“去睡觉吧睡觉吧睡吧睡……”
华霜不知给他撒了多少个白眼:“谁也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留下來困了就去睡”
但玉峰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并沒有离开过一步
远空的鱼肚白渐渐蔓延到整片天幕
天亮了
后续的事情有其他人來处理华霜便回了院子打算仔细清洗一番
玉峰本來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可待她一迈进院落他却转身就走
模糊中只留下一句话:“王妃保重”
华霜看他一跐溜地沒了影心下一笑想这玉峰什么时候还这么正经过多半是赶紧溜回去补觉了
她回到屋里倒了一盆水便往脸上扑昨晚一晚沒睡加上在血腥堆里待了太久脸上脖子身上都是黏黏腻腻的感觉
肚子倒是不太饿只是胃里有点不适有些闷闷地想吐
她本想到床上稍稍躺一会儿起來之后再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但躺下之后虽很快入睡但梦里的情景……
华霜猛地坐起
稍微怔愣一瞬之后她急急地下床拽过衣衫穿上鞋子就往屋外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从來沒有像现在一刻跳得这样快
跳得像……要蹦出一样
路上她沒有问过任何一个人因为大家都跟她一样拼命地呼吸拼命地奔跑
这次她沒有进的了帅营连门前都沒能靠近也沒有玉峰再來给她解围
她看着门帘紧掩的营帐心情竟忽而平静下來
该发生的始终会來不是吗
只是墨昀壑请你别有事拜托你
此时的帅营内
副将林启用手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臂上青筋暴起脸上也多了几处明显的伤痕
他眉目紧拧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老迟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将声音压得极低但情绪却不自觉显露了出來
被称作老迟的人捋了捋下颌的胡子明明年纪并不算大却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印象他略一思索说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必定导致军心打乱不战而败”
林启急道:“可主帅失踪到底是个定时炸弹啊……”
屋内只有两个人在低语但商量的事情却是决定着整个战局胜败的关键
又一天过去
傍晚霖军撤回平城之后各将军清点了剩下的人手他们谁都沒有上报数量但谁心里都有了计较
华霜等待着这时城门大开的机会换上士兵服的她一闪身匆匆出了平城
乌军营帐
撒伊度摆弄着手上的金丝雀随意问向后面的逐戾:“你说我们的人已经接近了墨昀壑”
逐戾肯定地点点头:“经过几天的筹划排布确实已经有我们派出的探子成功潜入平城霖军帅营的驻扎地并且在今天传回了重要消息”
“哦什么消息”撒伊度依然逗鸟逗得不亦乐乎
当接下來逐戾说完之后他的动作突然慢下來最后甚至停下來把手里的笼子放下
他转过头淡绿的瞳眸看向逐戾一字一顿地问他:“墨昀壑失踪了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