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墨昀壑低沉阴暗的声音在这暗道中响起。
华霜有些惊讶地看向突然出现的人,而后轻轻道:“我本是想来送件东西,却不想发现了这地道,心中好奇才来一探究竟。”
“如何,现在满意了?”墨昀壑慢慢地走向她,脸色却越来越沉。
“墨……墨昀壑。”华霜扶着供桌向后踉跄了一小步。她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进了这地道,且这地道中除了他母亲的牌位也并无其他,为何他会这么生气。
最后,墨昀壑在她的面前停下,却猛地钳住她的下巴,力道很大,惹得华霜痛的皱紧眉头。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进到这里。嗯?”
“我,我没有故意要进来。真、真的。”华霜挣扎着想脱开他的手,袖中的某件东西却因此而跌落。
那是……她绣的荷包。
墨昀壑眼睛一扫,便看见了地上的物事儿,不过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又回到华霜的身上。
“这就是你给本王的东西?”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份不屑。
华霜不想让他误会,于是用力地点点头,下巴因不得脱故支吾着说道:“是,是我……亲自绣的,想,想送给你。”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民间以女子所绣之荷包为定情信物的传统,于是才跟着田杏苦学,不知被绣针刺了多少下才最终完成。虽然面像上不好看,她知道,但是,她满满的心意都在里面。昨晚她跟他说,她相信他,那便是真的交付一辈子的信任。所以,她愿意将满托着爱恋的荷包交给他。
墨昀壑听后微愣了一下,但接下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他的手上甚至更加用力。“阮华霜……”
“墨昀壑,你信不信我?”华霜突然更高地仰起头,不管自己有多不舒服,眼睛只盯着眼前的男人。
“让本王怎么相信你?相信你是无意之间走进这里?”他带着讽意笑声传来。
“好吧,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只解释这一遍,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的秘密,只是方才放荷包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这个机关,一时好奇进来而已。况且我是你的妻子,我总不会是要害你。”她的眼睛开始有些泛红。
墨昀壑倏地松开手,一挥袖摆指向门口:“出去。”他冷声道。
华霜的下巴已经现出青紫,麻麻辣辣的感觉阵阵袭来。
面前的男人显然不想再与她多话,已经背过身去,但正当她要迈出这地道时,他的声音却沉沉传来:“这里的事情不许与其他人说,否则……”
华霜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身份,在心里如此看待的一个人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警告嘛,呵呵,还真是不习惯。但她扯开嘴角笑笑,道:“想不到你晋王爷也有害怕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地道,又不是藏了什么稀世珍宝,就算我愿意说,别人还不一定想听呢。”
说罢她回过身捡起地上的荷包,三步并作两步跑走了出去。
墨昀壑的手指因为怒气不自觉地握紧,指节都开始发白。
他可以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是对真正在乎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他的占有欲保护欲都是极强。虽说他也知道华霜或许是意外发现的这个地方,可在他心中也依旧不能接受。那种极度排斥的感觉让他做不到心平气和。
手摸到胸前揣着的小面人,他讽刺一笑,拿出丢在一旁。那个被雕琢的粉嫩~嫩的小女孩,便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角落里。
他转身回到方昭仪的牌位前,脸色已恢复了寻常,带着对母亲的敬意与怀念。“母亲,方才让外人闯入,打搅您的休息,是儿子不对。儿子一直希望让您生活的平静,不想却还是没有实现。”而后他点上一根香,躬身摆了两拜。
接下来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恭敬小心地从牌位下拿出一放锦帕。缓缓打开,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油纸。
这油纸耐酸耐腐,故而十几年过去依旧保存地完好。
油纸是曾经抚养过他的玉妃交给他的。当时他不过六岁,在玉妃处算是没痛没灾地长大,玉妃对他照顾地很是尽心力,也因此母子两人的感情还算不错。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从外面玩耍回来,发现玉妃的寝宫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他拼命地想闯进去,却被身旁的几个太监宫女拦了下来。从他们的口中,他知道,玉妃得了大病,太医下了金口,怕是活不长了。
到最后他也没进得去。一直到晚上,玉妃寝宫只留下了几个守夜的侍卫时,他悄悄从宫殿后方的小门进来,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屋里很黑,也没有人声,只见得帷帐随着夜风吹吹落落。他慢慢向里走去,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
“壑儿,莫要说话。”玉妃的声音淡淡轻轻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墨昀壑的心蓦地安定下来,他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于是玉妃便拉着他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放开手掌,将他的身体掰转过来,蹲下~身。
“壑儿……”她的声音竟带着哭腔。
“母妃。”墨昀壑很是惊慌,拉起袖子想给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但很快被玉妃止住了。
“没事,母妃没事。母妃知道你会来,便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母妃真的病了吗?病的很严重?”
“不,母妃没有生病。”玉妃的声音倏然变冷,她一把揩掉眼中的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交到他手里。“你并不是母妃的亲生的儿子,你的生身母亲是方昭仪。六年前她溘然薨逝,照皇帝的意思并没有公开下葬,只早早了事,后来才有了你来我身边抚养。”
她说的不慢,也没有多做任何解释,因为她知道墨昀壑能听懂。
“母妃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小的声音带着颤意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