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昀壑随着太子几人返回的时候皇帝很是讶异,不过到底是一国之君,很快将情绪隐在心底,笑吟吟地让几人坐下,和儿子妃嫔们一起赏花,享着这齐人之福。
皇帝和太子倒真是父慈子孝,八皇子和九皇子由于常年跟在太子身后也能入了皇帝的眼,说话都是一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模样。
墨昀壑无意欣赏这灿烂之花,更对这天伦之象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是略微有些担心华霜。她从没进过这宫廷大院,与太子妃几人更是算不上交情,被那几人带走,她的境况怕是比他还要艰难吧。
过了许久墨昀壑终于有些坐不住,以时辰不早为由想要告退,但太子却笑着拉住他,道,三弟不必着急,待本宫与你多聊几句。
这几句,就是两个时辰。
墨昀壑从偏殿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染上了暗色,一抹心焦就从心里剥离了出来。
这么久都没有华霜的消息,也没有再见到太子妃的身影,偏偏太子方才像是要拖住他一般,让他分不了身。现在偌大个皇宫,让他去何处找人。
而且这事还不能惊动宫里的人,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对自己不会有利。
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寻着,走到一岔路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抬起脚,蹲下、身,用指腹轻拈了脚底的粉末。
——
华霜此时缩在角落,牙关紧紧咬住。她的背后是堵墙,前面有一满是疮洞的帷帐在阴风中幽幽而荡。她不敢动,一动必定会被来人发现。那人的轻功不下于她,想必武功也是极高。
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屋里发出东西翻动的声音。
屋里的物什儿堆落着厚厚的尘灰,一动便激起迷茫一片。华霜在暗处也不免被这些小颗粒给影响了,呼吸猝然重了些许。
就是这细微的差别,让来人警惕起来。
那轻而缓的步子,渐渐朝她走来。一下一下,轻敲她的心。
就在她以为那人要揪出她,而她的心也要跳出来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声音。
“快,她就在这里。”
几个拿着火仗的人跑入,将这小屋搜了个彻底。
“回太子妃,并无人在此。”为首的太监恭敬禀道。
“什么?!”太子妃这时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眉头紧蹙道,“难道是她逃走了?”
墨昀壑脸色极差地从后面走进来,冷声道:“这就是太子妃要找的地方,找的人?”
太子妃咬咬唇:“若是她没有逃走,必定还是在这里的。当初本宫也告诉过她,不许她外走,是她不听话出了去,与本宫无关。”
墨昀壑气极而笑:“依照太子妃的意思,被人关在这荒凉凄冷的地方不逃,留下受苦才是对的吗?”
太子妃怔愣难语。太子却走上前来,余光狠狠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而后温声对墨昀壑道:“三弟也不必动怒,不过是女人家开开玩笑,待找到三弟妹,本宫定亲自向她告罪。”
墨昀壑少有地没有接太子的话,只是移开目光,静静冷冷地看着这屋里的每一寸。
方才他从地上看到了那发微光的粉末,心里已有预感。那条路,正是通向他母妃方昭仪最后的住所。
他心中一动,转身向偏殿走去,果然遇见了协同归返的太子夫妇。
太子瞧见他一愣,然后又是和善的腔调,“三弟还没离开?”
“拙荆还未找到,臣弟一人岂能回府。”说罢他瞥了一眼有些躲闪的太子妃。
“三弟妹也是贪玩了,入这宫中忘记了时间,害的三弟久等。”好像忘记了是他媳妇把人给喊走的。
“请太子妃说出拙荆的下落。”墨昀壑也不再拐弯抹角。
“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瞬时硬声。
“外人可能不知道,拙荆随身会携带一些散光的粉末,白日瞧不出,但是一到晚上却明显得很。而现在这些粉末,被洒在一偏僻隐秘的路上,与太子妃白日所说的游园赏景相差甚远。若是太子妃还想否认,请看一眼自己的右手。
太子妃将手从袖中伸出,看着手背上点点亮光,脸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