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正踩在一条直通小屋的道路上,脚下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轻响。
这是因为凌云脚下的路是用竹子修葺的,尽管踩上去还会发出“嘎吱”声,却坚固耐用,也让凌云发现竹路并不简单。
竹路一般有两个特点,其中一个非常致命,那就是竹子遇水非常滑,可是眼前的竹路,却一点也不滑。
仔细观察后,凌云发现有人将竹子本身的纹理,加以人工打磨,从而解决了这个致命的特点。
若是不注意的话,还以为那是天然的画,其实那都是自然纹理雕琢、打磨而成的痕迹。
“原来如此”就在接近小屋的时候,凌云见倒房子旁边还有几根打磨到一半得竹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凌云佩服小一真人的心境,竟以雕竹磨练自身。”
“无非闲着无聊罢了,施主若是有心,也可以雕刻一二,通过自然体悟天地大道,想来突破也近在眼前。”小一一眼就看出凌云的修为境界,随即开口提点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绕过竹林,来到一颗遮天蔽日,宛若神州天柱一般的大树下。
树后面则是一间竹屋,前方院子里摆了一张八仙桌,看桌子上的痕迹,来者怕是不少,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光滑。
小屋附近种了一圈挺拔修长、四季青翠的傲雨竹子,在竹子上还有两只小松鼠和几只小鸟一起玩耍。
凌云等人刚坐下的时候,他们就跳到桌子上,和众人干瞪眼,随即人性化的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玩去了。
末了,小一拿了一套老旧的茶具过来,娴熟的倒了六杯清茶放在桌上,伴着满溢的浓香,飘然在三寸之间。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茶,却别有一番滋味,水是众人看见小一自溪流打的,火是用干柴烧的,茶是现摘的,一切都那么平凡、自然。
突兀,一阵风呼啸而来,吹得竹子随风而动,随即一股兰花的幽香,在空谷中传播过来,涌入众人的脑海之中,经久不散。
“空谷幽兰,仙人在野,好雅致”凌云不由赞美道,这生活自己也向往,可真正要做的时候,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山上修修道种种田,闲来一点爱好而已”小一又拿出几个不一样的茶杯,倒了七分满,给了竹子上的动物喝。
见众人不解的眼神,小一解释道:“这是几只受伤的动物,把他们治好后,他们就自己留在这里了。”
“小一真人的伤不碍事吧?”一说起这个,凌云就想到对方腿伤,看那情况不是普通药剂可以治疗的。
“凌哥,是不是有隐藏任务?”冷瞳眼睛亮闪闪的问道,他们四个人从头到尾就插不上话,只能自己几个人闲谈,如今凌云这么一问,又以为有隐藏任务了。
“没有”凌云摇了摇头,并不是任何一个隐士都有任务的,要知道,基本上每座名山大川都有隐士,这要是都有任务,上一世凌云就去做了。
“那在这浪费时间干嘛,我们还不赶紧走”冷瞳十分不解,从枫林镇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还剩下一个多小时,干正事才是真的。
“不急”能碰见隐士本身就属于机缘,纵然没有任务,也有其他的收获,相比城市的NPC,凌云更喜欢和山野之人打交道。
说到底,装备只是辅助工具,重要的从来都只是自身,而不是身外之物,如今能碰到隐士高人,闲谈一番,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暂时无碍”小一的伤有多重,只有她自己知道,要是能治早就治了,只是目前没有发作罢了。
“甚好”凌云端起碧波荡漾的茶,细嗅着茶香,露出副十分沉醉的表情,心想小一真是好本事,一副如此简单的茶水,竟被她泡出了“道”韵。
凌云喝茶很随意,第一就是没有接受过完整的茶道教育,第二就是剑修之道,一杯茶就是一口,没有任何感觉。
相反,小一就比较文雅了,却也很随意,分了三口,第一口试温,第二口品香,第三口才是饮。
清茶入口,茶香在口中回旋,顿是口鼻生香,一股回美的香味留齿唇香,茶的香馨醇厚,绿叶的清和鲜甜一切,尽在不言中。
至于其他人,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都有,像竹影就是轻轻的浅尝水温,入口温烫却又恰到好处。
接着又抿第二口,浓烈的茶香,从舌苔散发到唇齿之间,充满整个口腔,直冲脑门。
未几,“咕噜”一声,众人将整杯茶如牛饮水喝掉一大口,还管它什么味道,顷刻犹如沐浴着春风,走在长满青草的田野上,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的。
紧接着,一阵山风吹过,风云激荡不休,如火的朝日随之跳动,倾泻下道道变幻莫测的光芒,使得众人感觉置身于琉璃幻境之中。
见众人迷恋茶水,小一淡淡一笑,再次倒了一杯茶,转而说道:“这茶水就是一水、一火、一竹,与凡俗间的是是非非并无两样,你们要是喜欢,不妨多喝几杯。”
“那我就客气了”冷瞳管它咋样,好喝就行,既然人家主人开口了,干脆自己动手,喝完一杯再来一杯。
“小一真人客气了”凌云微微点头。
“我等亦不过随心罢了,完得心上之本来,方可言了心。尽得世间之常道,才堪论出世,道此种种,出世一场历练。”
小一所言,暗含玄机,却又不无大道理,不避心中欲望,谁说不是修行之道,故而,在事论事,事了心去,这一切不过是场历练罢了。
所谓鸟语天籁,自有传心之诀,芳草萋萋,无非见道文章,迷者自迷,悟者自悟。
一番言谈下来,加上众人补充一二,不过一两杯茶的时间,凌云已经将外界的变化跟小一说了一遍。
另外,众人也知道,小一是被她师傅抱回来的,从来就没有出去过,除此之外的事情,说得最多就是天地大道。
天地大道对其他来人说太难了,懂而不懂,不懂而懂,是谓不懂,云云亦云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对凌云来说,却不是如此,势境本来就开始接触天地至理,加上从小熟读名家典籍的小一,由浅入深,闲闲而谈,凌云收获匪浅。
未几,凌云闻得小一之言,摇头说道,自己的道与她不同:“名剑俱坏,英雄安在,繁华几时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东家方起西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成,也是天地哀;败,也是天地哀。”
“施主所言不无道理,莽莽红尘,谁将韶光偷换,人也好,魂也罢,不过一抹塘荷影。”小一点了点头,今天看见的,明天就不在了,这就是天地变化。
“古有云:视之无形,听之无声,故此,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而明其义,辨其直,于修行一途,或有裨益!”
“小一真人,对我而言,道无非就是剑锋所指,问天地剑道之巅,三尺秋水尘不染,进一剑,退一剑,吾只一剑。谁敢挡剑?生也杀,死也杀,吾名皆杀,无人不杀,万千星辰,滚滚红尘皆是一剑,唯我,唯剑,唯心。”
凌云的道很简单,不在于剑和剑术,而在于执剑之人,心中有道,剑中自然会生出剑道,剑道是心中信念的显化,以至诚至圣的信念,将强大的意念凝为一体,炼成剑道。
由于剑道是纯粹的信念凝练而成,所以每一种剑道的属性各不相同,有些人的剑道是杀戮,有些人的剑道是天罚、毁灭、死亡、创世等等。
但是,真正的剑道,在于人本身,在于持剑者心中那股一往无前,永不言败的信念,只要有信念,任何人,都可以成剑道。
“初见倾心,再见痴心。终日费心,欲得芳心。煞费苦心,想得催心。难道你心,不懂我心,如此狠心,让我伤心。”
“今天清鸾锋真是热闹,加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