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好奇地狱是怎个摸样,当然,凭我三脚猫的法力,活着肯定去不了,可是死了便也灰飞烟灭了,没有轮回也是去不了那地方,为此,我曾感叹过纠结过。
如今好了,我被灌下滚烫的忘川水,疼的死去活来,而眼前尽然出现地狱的场景:一条幽幽流淌的忘川河,两岸如火如荼的彼岸花,有人在反复吟唱:若分离,毋宁死,若分离,毋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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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天空很蓝,白云朵朵,风吹身上带着寒意,子花猫儿似的脸放大在上空。
“醒了?正好,我讨了个鸡腿来,你一半我一半。”
子花从怀里掏出只鸡腿,狠狠咬了两大口便往我嘴里塞,含含糊糊念叨:“真香,唔,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我咬了口,肉香立刻溢满鼻端,子花小脸笑成朵花:“好吃吧。”我点点头弯唇笑了,我们两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啃光了鸡腿,子花差些将骨头渣子都吞了下去。
“吃饱,干活。”
子花摸摸嘴,拿袖子替我擦了把脸,起身推起平板车,边走边说:“子笑啊,眼看天渐凉了,得换个暖和的地方,明天咱们就往南边去吧,听说临安城很富,风景也美,讨钱容易些。”
平板车上的我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同意。
周围逐渐热闹起来,子花选了处墙角将平板车放下对我说:“就这里吧。”我眨眨眼,她笑着给我压了压被角,然后走到车子旁跪好,脏不拉几的小脸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啼的表情。
于是路人见到这样一副情景,街角,一个瘦不拉几的小花子带着浑身瘫痪且被毁容的大花子在讨饭,路过的好心人丢下几个铜板并抹抹眼泪,并表示,多惨的娃啊!
这种时候我的工作便是睡觉,昏昏沉沉一直到太阳落山,子花会叫醒我收摊回家。
所谓家,有时是破庙,有时是草棚,大多数时候则是街边屋檐,天气热倒是还好,天冷就有点难熬了,若碰上下雨则更加惨些,淋一身水,两人并排挨在平板车那床破被子里瑟瑟发抖。
子花说,以后有钱了定要买个很大很大的屋子,一间横着睡一间竖着睡,还有一间给我睡。
我打个喷嚏,眨眨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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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年前,我被天后毁去容颜烫哑嗓子,打断全身骨骼,原本她是准备亲自送我去那最低贱最肮脏地方的,后来不知为何却来了位美貌仙子,一脸傲娇摸样,若非身上的宫女服饰我会误以为是某位公主驾临。
我被她灌进布袋子,黑漆漆看不到东西,只从耳边嗖嗖刮过的风来判断应该已身处云端,当时的我真的万分绝望,甚至打算要咬舌自尽...可是一口下去,舌头没断人倒是咕噜咕噜翻了好几跟头,一时间晕头转向不知所谓...原来,刚才那一刹,天地忽然一震,远处传来轰隆隆巨响,云头上的仙子一个踉跄手中袋子差些落下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