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屿昨夜在洗手间说过的话像是魔咒，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边回荡，一遍一遍的提醒着她，她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无关紧要。
楚楚垂了眼皮，无力地冲管家摆手：“我知道了。”
管家并未多言，转身离去。
管家离开后很久，楚楚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床上。
此时是上午十点，阳光正好。透过厚重的窗帘，几丝阳光倾泻，洒进房间里，形成几股透明的光柱。
楚楚抬了脸，定定的看着漂浮在光柱中的灰尘。
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迷茫。
“楚楚，你为什么喜欢北子哥？”
“他啊，身上有光。”所以，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牵绊住她的视线，让她的眼里，除了他，再无别人。
耳畔回响起中学时代与苏星辰的一段对话，那时候的明媚、笃定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利剑，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将她刺穿。
楚楚的手指死死地抠住身下的床单。她想，如今，她的指腹下是他睡过的床，身上披着的是他的睡袍，明明如此相近，可两人的关系，可是前所未有的远。
楚楚想，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是他的卧室，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他枕过的枕头，他踩过的地板，他按过的开关……
楚楚动了动身体，踉踉跄跄的爬下床。
钻进洗手间，前一晚穿过的衣服被丢在赃衣桶里，隔着几步，都能闻到那上面的酒气。
楚楚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抓起，将它重新裹在身上。
明明是同一件衣服，可在此刻，它完全失掉了昨晚的光鲜。就像此刻的楚楚。
此时此刻，她完全失掉了她的保护壳，她迷茫、不安，甚至还有绝望。
楚楚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女人。
她穿着皱巴巴的裙子，头发一团乱，唇片紧抿，毫无血色。
她觉得她好像重新见到了从前那个生活在暗无天日下的自己。
楚楚哆嗦着双手，在洗手间的墙壁上摸索。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灯的开关。
灯光大亮的那一刻，楚楚终于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
她背靠着墙壁，近乎贪婪的抬起脸——
还好，有光。
楚楚终于平静下来，她在地上坐了好大一会儿，耐心的等自己恢复力气，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
楚楚脱掉身上的脏衣，给自己重新洗了一个澡，换上先前的睡袍。
她径直去了顾北屿的衣帽间，小的时候，她缠着跟顾北屿一起睡觉，他的衣服她穿过很多次，现在，倒是特别的轻车熟路。
顾北屿的衣柜很一目了然，满满当当的黑白灰填充其中，楚楚颇为嫌弃的扫过一眼。
也不知道翻了多久，终于被她找出一件颜色不一样的衣服。
是她的高中校服，最简洁的蓝白色。楚楚抓它在手的那一刻，说不上来内心是什么滋味。
它被人收的很用心，衣服上的折痕明显，六年过去，它还是以前的颜色。
楚楚眨了眨眼，慢慢地将校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