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坚决的话语,忽然让王峰心口一堵。%D7%CF%D3%C4%B8%F3
视线前的黑色车身与白色的雪地,一黑一白的刺目着,说不上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向来软软的、爱哭的女孩。一下子成长了,用那仍是幼嫩的肩,撑起冷明杰留下的家,那份不想他人插手的疏离和独自承受的苦难,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却是与车身同色的衣服下,她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笑语里,苏可望着的是车里儿子的睡颜,似自语又似诉说,“你没发现小宝,真的像极了冷爷?”
王峰以为自己的心,自己的防御和反击力,已然足够强大,却是从来没想过,有天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足以让他沉沦。
死寂般的沉默后,他靠着车身。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顶。依稀间仿佛又看见了冷明杰弥留之际的样子。
吸了两口烟,王峰沉声,“所以呢?”
“所以。看见小宝,我就像看见冷爷,你觉着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会再爱上另外一个人?”
白雪寒风里,她是这样含笑的说。
王峰用崭亮的软底皮鞋在雪地里随意的画着什么,“我只是说照顾你们,而非要你一定爱上。”可以不爱,也可以爱,只要你想。
这个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峰不知道。
但他确定,每每看到她的坚强,他总想为她做些什么。虽然那看似瘦弱的身子同温欣没什么两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两个极端。
如果用明媚如阳来形容温欣,那么此刻的苏可便是黯然失魂,尽管她在笑。
却笑得令人心疼。
烟灰燃尽,他没有多少犹豫的拿出两年前所用的手机,递到苏可面前,“里面有段录音。是你赶来之前,他留下的。”
苏可,“……”
一部全触屏手机,两只手,一手一端,有那么一刻,王峰脑中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在她和他同时捏住手机时,只要他稍微一个用力,便能拉她入怀?
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良久后,他什么都没做的放手,望着那张仍是疏离的脸,王峰将车钥匙塞到苏可手里,想了想又抽回,拉开被他一直堵着车门,无言的示意她上车。
轮胎压着积雪,扑哧扑哧的在响。
后视镜里,那女人望着手机,怔怔的,像陷入某个过往。
半小时后,驶入小区,来到她所居住的楼下,王峰道,“还是不用我送上去?”
“不用了!”苏可将手机塞进兜里,抱起30斤重的儿子,转身走了两步,又道,“今天谢谢你,你现在是总经理了,一定挺忙的,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要邻居们看到影响不好,我不想小宝受到什么流言的议论,再见!”
再也不见。
却是刚走了两步,耳畔又有声音响起。
他说,“我等你,苏可!听完录音后,给我来电话!”
………………
夜深人静,苏可站在窗台前,看着夜空里闪烁的星星。
一眨眨的眼睛,好漂亮,如果儿子看到,他会这样说:妈妈,你看星星,是星星吖。
---小宝喜欢星星?
---嗯,因为王叔叔说,爸爸想我的时候,会变成星星,妈妈,你说哪一颗会是爸爸变的呢?
---小宝说呢?
---那颗最大最亮的。
最大最亮的那颗,冷爷,是你变的吗?
如果是你变的,那么你眨下眼睛告诉我,今天儿子的歌好听吗?是那一首谁都会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像是回应,又像是闪神,那颗星竟真的眨了眼。
两年以来,从未落下的泪,却在这个眨眼的夜落泪了,视线迷离间,苏可掏出那部陌生却录有冷爷声音手机。
普通无奇的屏保里,入眼就能看到录音的存在。
手指一动,迫不及待的想点,又不敢点,犹豫再三,这才再度点开。
犹如隔世的嗓音里,先是一笑,“小可可,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不然王峰是不会把它交给你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真的希望,下面的话你是听不到的,因为那样至少你是开心的,你会好好的。
苏可,对于你,我感谢,同时也抱歉。
亏欠你的,儿子,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偿还了,下辈子,来生,这些话骗鬼恐怕都不会相信,所以只能欠下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偿还。
这份自责和愧疚,你懂吗?
我们的儿子,我相信他是坚强,他一定会照顾好妈妈,连同我的那份一起。
但是你呢,你真的让我担心,越是担心,我越会自责,越愧疚,愧疚到何年何月,我给不了你答案。
……或许直到某天,你能真正快乐了,能重新接纳另个男人的时候,我会放开这份牵挂,了无牵挂的去了。”
了无牵挂的去了。
可是冷爷,你知不知道,既使你不在了,而你的灵魂足以温暖我的整个心窝。
………………
次日,上午。
当高升的阳光一点点透过玻璃,折射到办公桌前时,等候了一夜的手机,并没有闪出想要的那个人名。
苏可,或许你需要时间。
就这样,一晃又是一个月。
在这个一个月里,太阳天天东升西落,而他经久不变的还是等待,却是那个人名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当熟悉的那几米阳光再度射进来,像以往那般打在办公桌,零星的照在手背上时,斑斓的错影里,王峰看着那枚闪闪发亮的被丢掉又捡回来的纽扣。
手忽然移向一侧的文件,最后尾页的日期赫然一年半前三月,是温欣自海城回来,闯入会议室中止会议的那天。
那天,那自负的人,签字时,看都没看的就落款了。
放下合同,王峰忽然一笑,起身拉开门板,右转,阔步向前的依次走过副董办公室,董事长办公室,站在尽头点了支烟,又原路返回。
早在王峰出来的时候,刘海便注意到了,所以他同样起身,走出来,“王总,您该不会昨夜又没回去休息吧,工作再重要都没有身体重要啊,您这样接连加班,回头副董回来,一定会骂死我的,要不等会的会议给您推迟一下?”
“不用了。”
刘海又道,“那我让秘书给您冲杯咖啡吧!”扔匠扑弟。
“嗯。”王峰淡淡的点头,“向副董出差回来,需要准备婚礼,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去打扰他。”
“好的。”望着那抹同样高大的背影,刘海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
说到婚礼,温欣从来没想过,最忙碌的人竟是老夫人。
曾经,最不接受纳,对她极度的排斥的人,就是老夫人,却是在向胜贤被枪决,她生下女儿向心后,是因为一直都住在公馆,还是因为老夫人被那萌萌哒的小人融化了,总之补办婚礼的事情,却是她一次次催促下,才决定举行的。
就像现在,老夫人大清早的礼服弄到家里来,左右一排一行的非要她再选一套。
温欣笑笑,“奶奶,礼服您之前不是已经帮我挑了一套,怎么又要挑呀,一套就可以。”
“那不行!一套怎么够,万一出点差子,总要有套备用嘛。”现年83岁的老夫人,实际有些怕,再过两月不到就是她的生日,俗话说,73、84阎王不叫,自己去。临了临了之前,她总要做些什么,不然到了地下如何向老爷子交待。
却是逆光里,层层下楼的某人,简洁的白色休闲裤,下搭一双同色的运动鞋,上搭贴身的V领薄款针织衫,颀长的身形错落在楼梯的拐角,双手抄兜的随意一站,那矜贵而又翩翩的帅气,堪比女人装的任何一期封面男模。
瞧得温欣一阵心怀意乱,“……奶奶说再挑一件,我没什么意见,你帮我吧!”
话落,她忽然不敢去看他那又灼灼的眼,视线有些闪躲的看向那些些的白色婚纱,却是脑海里尽闪他下楼时的样子。
此刻的她,就像情愫初开的少女,会因为意中人的轻恩声而脸红,因为他靠近的脚步而心跳加速,直到呼吸里掺杂了他身上的气息,温欣越加慌乱了。
尽管她面上竭力保持着老夫人所说的从容,但不可否认,她热了。
因为站在身后的他,因为他的注视,又因为他忽然按住腰间的手,总之很是紧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戏?
他出差仅仅半月而已啊,温欣温欣,你完了。
向阳看着脸色红润,视线闪躲的某人,忽然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在感觉她身子绷紧时,当着客厅的众人,轻轻圈住她的细腰,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轻呢着,“……嗯,是该好好选一选,我瞧瞧究竟那件礼服才适合我家的大公主呢?”
“向阳,有人。”自他出现,本就慌乱了,还忽然这么一拥一抱的,这男人知不知道的,他声音有多么好听,那喷在后脖的呼吸有多么痒,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有多么薄,随便一动都能感觉他硬硬的身块,特别是那男性的气息。
全然唤醒她体内的荷尔蒙。
呼气,吸气,从没察觉时间如此难熬过。
她道,“赶紧的,随便选一个吧,我还要去看小心。”
许是心灵感应,外面花园里捉虫,研究蚂蚁的小人儿,忽然撇下叔叔,脚步蹒跚的跑,远远的就奶声奶声的叫着爸爸,头顶绑着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奔跑,一上一下的飞舞。
温欣只觉着后背一空,再抬头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奔向门外。
向阳伸展着双臂将那粉粉的小人儿抱在怀里,亲昵的抵着女儿的额头,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忽然的那连夜归回来的疲惫和劳累跟着一扫而空,刮着她粉嫩嫩的鼻头。
“告诉爸爸,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听话?”
“爸爸,帅,飞一个。”小心重重点头,一副生怕知道她没好好听话,会挨骂的样子,早早的捧着爸爸的脸,用混合着奶香和湿哒哒口水的小嘴,殷勤的波波亲了两口,歪着脑袋说,“小心想爸爸,妈妈也想,妈妈也要飞一个。”
只有两岁的小心,完全不懂想是什么,只知道飞一个大人就会开心。
却是温欣在听到女儿软软的嗓音,以及说到飞一个时,又亲了口向阳的动作,让她整个人再度羞涩了,偏偏那罪魁祸首的男人,还用一双炙热到不行的眼,瞧着她,“过来,听女儿说你想我了,那也飞一个吧!“话落,侧脸等待着。
也不知道是家里的佣人,还是来送礼服的工作人员,竟有人带头喊:“飞一个,飞一个!”
洒浴在阳光里的父女,忽然哈哈的大笑了,那表情堪似同步的侧身,惹得温欣又羞又喜,每向前走一步,都觉着有什么在燃烧。
终于来到男人跟前,望着那张因为有半月不见有些陌生,却又刻在记忆里熟悉的脸,以及那双深邃的眼,她心跳更是加速了,掌声里,她垫脚准备飞快亲下了事,却没想,那男人一手抱女儿,一手扣住她的腰,把原本该落在脸颊的吻,生生转移了方向。
一吻不肯结束的,再次加深。
瞧着脸红的女人,向阳低压声音,“真想立刻吃了你!”
却是哇的一声,是小心委屈的大哭,“太奶奶,爸爸说要吃了妈妈,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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