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济,号石涛,正巧和石溪僧人并称二石,他的画,不同时期,相差甚大,名作可拍上百万,但是早期很多作品,画风稚嫩,练笔之作,基本没多少价值。”
林阳忍不住在一旁说了几句。
可这几句话,立马引得李老板内心非常不爽。
眼前这少年是句句带着讽刺味,这不是明摆着骂自己眼光差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这幅画一文不值?”李老板沉声道。
“你手里这画,确为石涛真迹。倘若是个不知名的画家所作,恐怕三五万的价格也略高了一些。”
林阳冷静的应答道。
在他看来,这名家的画,之所以在当代古玩市场价格如此高,不仅靠的是古人的名气。每幅画的艺术价值,完全存在画中,是艺术品本身的价值就很高,而不是仅仅靠那些大人物带来的气运加成。
“你……”李老板的脸一黑。
“还是再看看这位小兄弟带来的画吧。”
三叔见场面上有了一些火药味,连忙说道。
李老板这幅画,算不上惊艳,此刻,众人对林阳带来的画,也不抱什么期待。
“这小兄弟的画,恐怕也只是髡残画作中普通的一幅吧。”
“就是嘛,那些名作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得的。”
“我看呐。这家伙手中的画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
徐国良缓缓展开林阳带来的画。
在一片质疑中,这幅画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
“肯定是假的。就凭这小子,难道他有钱买真的吗?”李老板不屑一顾。
但是这幅画打开的时候,众人一惊。
因为画作整体看起来,的确显得十分大气,结构之间错落有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山水画大家之范。
李老板的画就在旁边,两者一对比,孰优孰劣,顷刻间便见了分晓。
“雨洗山根图!”
三叔见画便张嘴叫了出来。
“怎么可能?这幅画听说在八国联军进军北京城的时候,一把火烧了。”
其中有专门研究髡残画作的行家分析道。
此时,林阳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被毁的那幅应该是一幅仿品。”
“空口无凭,乱扯一通,你怎么不说被烧的那个是真迹,你这个是个仿画呢?”
李老板显得非常不满。
此刻,在他眼里,林阳宛如一个仇人,直接抢了他的风头。
“真不真,我说了,你们自然不信,这个……你们问徐老先生吧。”
林阳明白,自己的东西,不管他说破大天了,都会有人说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现在,只有徐老说这幅画是真的,它才是真的。
徐老先远远端详了片刻,又拿着放大镜在上面细细观看,每一根线条都在都快放大了许多,看起来更加灵动,似乎瞬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此刻,髡残僧人正在面前,手持墨笔,对着山景,挥墨自如,怡然自得。
这种意境,像是把人代入到了几百年前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周围。
“这幅画,这幅画……”徐老一下激动了起来。
“徐老,画怎么了?是不是石溪先生的真迹?”三叔抬着头,等着徐老把最终鉴定结果说出来。
“佳品啊,可谓是绝世好画。果然,真迹和赝品之间,看似没什么不同,实则意境方面,天壤之别啊。”
徐老感叹道。
这幅画像是在他的眼前活了过来,能够和鉴赏人之间产生对话。
此刻,林阳也不由得心里一颤。这画边的余辉,上面旋转的气旋,想必就是这幅画的灵魂所在。
灵魂所在,国运所在。
巍巍华夏,悉数国魂,就藏在这些古玩字画中。
林阳此刻在看这些古董,又得到了一种新的认知,也许这里面,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前去挖掘。
“徐老的意思是……”三叔问道。
“这幅画,乃是髡残的代表名作之一,雨洗山根图!”
此话一出众人惊!
原本众人对着这幅画,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徐老的一句话,像是给这幅画镀了一层金,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
“真的?这小子竟然真的藏有髡残的名作。”
“徐老的鉴定,那还能有假。”
“是啊,这幅画看着就像绝品,妙不可言!”
等徐老说完,众人开始跟着称赞道。
李老板此时脸上仿佛画着一道道黑线,脖子红一阵,白一阵,双手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把自己那幅不值钱的画从桌子上拿开。
但是,马上一件更加让他吐血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小友,能否告诉我,你这画是从哪里来的?”
徐老对这幅画的来历充满了好奇心。
因为在三十年前,不少名画都在某场运动中被撕毁了,能留下的绝品少之又少,而且髡残的名画,一般只要稍微懂点行的人,都不会看走眼。
林阳则云淡风轻的淡淡道了一声。
“这是我花了一万块捡的漏,具体来历应该是出于一处旧书店。”
一万捡漏!
这下连徐老也不淡定了。
“你可知道这幅画,现在值多少钱?”
“二十万是有的。”林阳保底估了一个价。
“小友恐怕说的有些低了,这画要是放在拍卖行,二十万只是一个底价而已,如果往高了去,三十万万,四十万,甚至是五十万的价格也不算高。”
徐老直接能把价格估上了五十万,比林阳摸到的价格信息还多出了一倍。
这画可能本来的价值只在二十五万左右,但是遇到真正喜欢髡残的有钱人,五十万的叫价也是很正常的。
五十万!
李老板在旁边,整张脸都气得扭曲了。
他花三十万买一幅画,结果只值五万块钱。但这小子一万块买来的画,竟然可以卖上五十万。
“徐老先生,您的估价未免有些虚高了吧。这髡残的画,我看也就值个三十万到顶了,怎么可能会卖上五十万?”
李老板为了找回点面子,还是说了一句。
“五十万,如果今天谁出这个价,髡残的画归他了。”
林阳并不慌张,而是当场卖起了手中的画。
“呵呵,你以为你出这个价,真的有人会买?”
李老板忍不住讥讽一句,但是话音刚落,小小的房间内便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小兄弟,这雨洗山根图,五十万我买!”
就在众人纷纷疑惑谁有这么大的气魄时,又传来了一句声音。
“张老三,你这老家伙,可真贼着哩!”这一位三叔的旧友说道。
刚才说要买画的人就是翠微阁的老板张三叔。
此时,他脸色略带阴郁,沉声道:“援朝兄,难不成你还想跟我抢不成?”
“早知道你偏爱清代僧人髡残,我怎么敢跟你抢嘛。”
听这位旧友说完,三叔才舒了一口气。
此时,李老板额头冒着虚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阳见这翠微阁的三叔要买画,马上说道。
“张老板,我的话不变,五十万成交,画归你。”
“小友,我就这安排人给你取钱。咱们可说好了,这画归我了,你可不能再涨价哩。”
三叔像是捡了宝,脸上洋溢出了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