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夕巴斯汀能被薇薇安跟兰泽尔要来给程诺当帮手,一定有他的可取之处——最少在察颜观色这一点上,他做的就挺好。
见程诺目露出疑惑之色,他把小小的脑袋凑到程诺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阁下,讨伐军出发了。我们现在要么得远远赶在他们前面,要么就得远远跟在他们后面了。如果离得太近的话,其他人不好说,但是蓝登·雷登和他底下的那个管家,一定能发现我们的存在的。”
“你看依他们的速度,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到达恩斯特城堡?”程诺不答反问道。
“如果按照菲伦斯城和恩斯特领之间的距离,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达。但若是再考虑到讨伐军的行军速度来,最快也要翻上两倍以上的时间。”夕巴斯汀略一思索后答道。
“你飞的话要飞多久?”程诺问道。
夕巴斯汀一怔,呆呆地望着程诺,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图。这可怜的家伙,在他那主人的特意叮嘱下,对程诺已经陷入一种“只要是阁下出的问题,自己一定很难答得上来,一旦答不上来,就又给殿下丢脸了”的恶性循环中。
没想到一脸鸟脸居然能够生动地表现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来,程诺忍不住“扑哧”一笑,解释道:“我只是想计算一下,两地的距离。”
出国之前她还跟好友因“马跟鸟哪个速度更快”这个话题,讨论得面红耳赤。好友更是疯狂地搜集了一大叠的资料,意图证明她的观点是正确的,其中一项数据就是乌鸦的飞行速度。
依靠着重重狡辩,她的好友最终成功证明,四条腿的走兽要比两条腿的飞禽“跑”得更快,还以此为由,“勒索”了她一顿大餐,就等着她出国回去实现承诺。只可惜……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对乌鸦的飞行速度很是记忆犹新。收起了微微惆怅,程诺等着夕巴斯汀的回答。
“我全力以赴的话,要比快马加鞭更快一些,大约一个半钟就能到达了。”夕巴斯汀莫名其妙地对这个结果感到自豪。
你又不是真的鸟,跑赢一匹马有什么好自豪的?
程诺深深地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时心中已有了决断,“他们的速度太慢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她虽是着急贺兰敏之的情况,却也清楚自己对恩斯特城堡的内在情况一无所知。贸贸然闯进去,不但找不到贺兰敏之,反倒有可能打草惊蛇。
本来她是打算跟在讨伐军的后头的。讨伐军兵临城下,城堡中的人会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投入到抵抗讨伐军上,界时城堡内部的防卫必然就会出现些许松动之处。那时她再潜进城堡里仔细搜寻,或许反倒能混水摸鱼,找着贺兰敏之。
可眼下讨伐军的速度这么慢,等他们到那儿,黄花菜都凉了。故而程诺还是决定,她和夕巴斯汀还是赶在讨伐军前头抵达,好好勘察一下环境。若是有机可趁便潜进去,若无机可觅,则找个隐僻点的地方再静待讨伐军的到来。
让夕巴斯汀指明了方向,程诺身形一闪,轻烟般的魂体霎时变得宛若一团飘荡的薄雾。立在她用戾气凝聚出来的鸟架上,夕巴斯汀极为深刻地体验了一番何为“风驰电掣”,两条纤细的鸟腿若是没抓牢,马上就会被迎面而来的风给吹飞了出去。
更可怕的是在这种速度之下,王后阁下还能十分悠哉地跟他闲聊!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怎么张嘴说话啊!
久等不到夕巴斯汀的答话,程诺不由得侧首看向夕巴斯汀,只一眼就给他那付“我要向前冲”的姿势给逗乐了。
红眼乌鸦一双鸟爪死死地抓着她凝聚出来的鸟架,头部和大半个身子却是向前倾斜着,姿势足以媲美正欲爆发冲刺的短跑健将。
见他这样子着实辛苦,程诺指尖轻划,难得善心大发地在可怜的红眼小乌鸦身前,凝出一个挡风的小结界。
迎面而来的狂风突然消息,得以喘息的夕巴斯汀连忙睁开眼,就对上侧首瞥向他的程诺戏谑的眼神。心中浓浓的委屈油然而生,他又给兰泽尔殿下丢脸了!
殿下,属下对不起你啊啊啊啊啊!
夕巴斯汀心中的小人已经抱着脑袋,在满地打滚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淡淡地收回目光,程诺幽幽地说道。
夕巴斯汀莫名打了个寒颤,“请阁下见谅,刚刚风太大,您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想请教你的是,你说你必须有载体才能变成人形,那么什么才是载体呢?难道是人类?”
一听到“载体”这两个字,程诺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承载体”这个教廷的专用名词。难道兰泽尔和夕巴斯汀与教廷有着什么关联?虽说按理薇薇安不会跟教廷的人走到一块,但倘若她其实并不清楚兰泽尔和夕巴斯汀的来历呢?
“唔……与其说我要变成人形态,需要载体,倒不如说需要的是媒介。”夕巴斯汀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才又继续道,“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我的本体。我之所以会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找回兰泽尔殿下。但是我们的世界是属于高元素世界,而这个世界属于中元素世界……”
他突然发现,自己若是想要跟程诺解释清楚各个元素世界之间的差别,就必定会暴露一些关于他和兰泽尔本身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是兰泽尔殿下和薇薇安阁下再三交代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他纠结了好一会,才含糊地道:“总之就是我本体的实力太强,这个世界的法则容不下我本体的存在,所以我只能从本体分散出部分灵识来到这个世界上。灵识就跟魂体差不多,是没有实体的。我若想拥有实体,就只能吸收某个实体,作为自身变化的媒介。”
“比如我刚到这个世界时,初次吸收的媒介就是乌鸦,所以我现在的实体,就是乌鸦形态。如果我想变成其他形态,就得吸收别的媒介。”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瞄了程诺一眼。
唉,若往浅显里说,又怕吓到这位王后阁下,可自己说的这么高深,也不知道王后阁下她到底听不听得懂呢?夕巴斯汀有些惆怅地想道。
程诺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吃掉了一只乌鸦,所以你变化的实体就是乌鸦。同样道理,若是你想变成人类形态,就只能让你去吃人。”
夕巴斯汀讶然地看向程诺,虽说这话简单粗暴了些,可的确是他想表达的意思没错。王后阁下好聪明啊,难怪要他小心点,别丢了他的脸。
“那么你如果吸收了另一个媒介,原本的吸收的媒介岂不是会消失?”程诺蹙眉说道。
“是的。而且对于我吸收媒介的次数,和其他的一些条件,这个世界的法则都有对我多加限制,很不方便呢!”夕巴斯汀不满地说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的乌鸦形态,不敢轻易转换媒介。就是唯恐一时不慎,挑选的媒介太差,不能帮助到兰泽尔殿下。
程诺又是点了点头,眸中的精光一闪即逝。路程在一鬼一鸟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中飞快缩短。远远的,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恩斯特城堡的存在了,程诺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却听到夕巴斯汀惊咦了一声,叫道:
“等等!不对,我们先停下!”
望着远处的恩斯特城堡,夕巴斯汀隐隐觉得不妥。按照他们的速度,此时应该已经要越过恩斯特城堡了才对,可眼前的恩斯特城堡却还离着他们有一大段的路程。
就算他错算了恩斯特城堡的距离,可是就在刚刚,王后阁下突然加快速度,他却发现他们跟城堡的距离还是没有拉近,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距离。
程诺依言驻足,再看向远处的城堡,陡然也察觉到不对,不由得也“咦”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程诺蹙眉。
怎么好像到了一定距离之后,她继续前进,那城堡也以和她相仿的速度后退呢?
“不清楚,之前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呢!”夕巴斯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程诺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城堡也成精了!
随后她便被自己的想法囧到,这是魔幻世界又不是灵幻世界,哪有那么多成精的玩意儿。
这城堡有着古怪,她思索了片刻,忽地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魔法阵,能让城堡移动呢?”
“这个……您恐怕得问问薇薇安阁下,我不太知道呢!”夕巴斯汀有些惭愧地想要搔头,翅膀伸展开来才惊觉自己现在是乌鸦形态,又悻悻地把翅膀收回去。
唉,还是有点不习惯!
程诺颔着。这种事的确得问“土著”才比较靠谱。她四下顾盼了一番,选了棵高耸挺拔地大树,一个闪身,一鬼一鸟已然由原地凭空消失,又出现大树高处的树枝之上。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浅银色的光线透过云层开始照亮大地。
程诺轻飘飘地坐在纤细的树枝上,夕巴斯汀扑腾着翅膀从戾气凝聚成的鸟架上飞下来,落到程诺身旁,一对红宝石般的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取出羊皮卷,将戾气灌注其中。
几乎是转瞬,薇薇安的身影便浮现于羊皮卷内的镜像中,可见她是一直在等待在水晶球旁,唯恐程诺有事她不能及时出来。
程诺心头一暖,还未开口就听到薇薇安急切的询问道:“怎么了?”
程诺也不赘言,三言两语就把遇到的情况说给薇薇安听。
薇薇安听完,秀眉微蹙,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又站起来往身后的书架一阵捣腾,过了半晌才从众多书本中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的薇薇安,神色有些凝重。“的确有可以使城堡移动的魔法,但那些基本上都是地系的高级魔法。施展这样一个魔法所要耗费的魔力是十分巨大的,更遑论还要维持着它不断移动。”
“若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可不是几个魔法师就能做到的。高阶的地系魔法师又不多,总不能全都聚集在恩斯特城堡那儿吧!所以我刚刚又查了一下,能使物体移动的魔法阵。”薇薇安继续说道。“结果发现只唯有传送魔法阵一途。”
程诺想到的也是传送魔法阵,当初丽缇亚使用魔法阵传送,直接传送到赛尔德附近的事让她仍然记忆犹新。结果便又听见薇薇安又道:
“但是传送魔法阵的条件限制很多,比如必须有两个传送魔法阵同时运转,才能确保传送魔法阵生效。又比如绘制传送魔法阵的材料并不罕见,而且要运转传送魔法阵需要大量的各属性能量。更重要的是,每一处地点的魔纹绘制方式,都是有所不同的。稍有偏差将有可能导致进入传送魔法阵的人或物,被随机转移到不知道的地方去。”
“而且传送魔法阵还有最致命的一点——它所运用的魔法是空间魔法。这类别的魔法自从被发现起,就一直没有人能够掌握和使用它。空间魔法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一旦传送空间不稳定,那么陷入空间中的人,极有可能被空间裂缝给撕成碎片。”
薇薇安的话听得程诺暗暗咋舌。敢情当初丽缇亚开启传送魔法阵,又能顺利传送到赛尔德身边,完全是瞎猫遇上死耗子?
“传送魔法阵的危险性太大了,人们宁可骑马或是乘坐飞行兽,多浪些时间,也不想再使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叫他们丧命的传送魔法阵。故而到了最后,传送魔法阵也渐渐被废弃了。”
程诺无语地看着薇薇安,“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那城堡会移动,其实是它自己长腿跑了?”
薇薇安狡黠一笑,道:“是啊!如果是传送魔法阵,你们最后少可以在地面上找到魔法阵的所在啊!可是你们仔细看看,你们附近的地上真的有什么魔法阵的图案吗?”
程诺眉峰紧锁,她刚才环顾四周时,也曾仔细观察过周遭,确实是没见到什么魔法阵的痕迹。
“所以我怀疑,恩斯特城堡里一定种着最少一株的‘堕魔之花’——安罗妥。”薇薇安笃定地道,这可是她刚才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查到的东西呢!
“什么玩意儿?”程诺表示没听懂。
薇薇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一种能打开空间的植物,名字叫做‘安罗妥’,其意为‘空间大门的钥匙’。它生长在图林根森林深处,‘生命之水’附近。相传是自然女神和生命女神为了方便她们来往于神人两界之间,而从神界带来的植物。不过这种植物据说需要吸引神力才能发挥效用。”
“而且随着守护‘生命之水’的自然系精灵一族殒落,整个图林根森林因为自然系精灵王的诅咒而发生异变之后,‘安罗妥’也受到诅咒的缘故,也发生了异变,变得极为凶残。”
薇薇安顿了顿,道:“它的花朵是诡异的紫色,极为美丽,而且有种淡淡的馨香,在光线的照射下,会发出微微的莹光。无论什么物种,只要直视它一个呼吸的功夫,就会陷入幻觉中,把它幻想成自己梦寐以求的人或东西,然后朝它靠近。而一旦物种走到它的附近,它深埋在地里的根就会从地下伸出来,像蛇一样缠着那些个靠近它的物种,将其紧紧束缚住,拖回地中,将其变成自己的养料。”
“所以从那以后,安罗妥又多了个称号,叫做‘堕魔之花’。”薇薇安说着,打开手中的书本,指着其中某页图鉴上一株开得绚丽绝美的花朵,向程诺道,“喏,就是这花。”
“这花异变后的还有打开空间的功能吗?”程诺盯着图鉴上的盛放的花朵问道。
“不知道,现在又没有神,哪有的神力可以喂它,来试试能不能打开空间啊?”薇薇安没好气地道。
“那你又说恩斯特城堡里有这东西?”程诺斜睨她。
“我还怀疑那城堡里的安罗妥,是未发生异变的安罗妥呢!”薇薇安哼哼道,这才是她自刚才开始,神色一直凝重的原因。
“怎么说?”意识到薇薇安不是在说笑,程诺的神色也正经起来,问道。
“安罗妥和‘生命之水’,都是自然女神和生命女神留在人界的东西,而这两个物品的作用,都是不属于这世间的物种所拥有的。也就是说,‘生命之水’和安罗妥一样,都是来自神界的物品。这些东西本身就储藏着一定的神力能量,所以即使它们离开了本源地,也依旧能保持着原来的作用。”
薇薇安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着她的推断:
“而安罗妥是植物,它对能量的需求可能会比‘生命之水’更高。所以它储藏能量的系统相比之下也会比较发达。所以我很怀疑,那城堡里有最少一株的,没有受到异变的安罗妥。而且恩斯特夫人有着什么秘法,能激发出安罗妥内储藏着的神力能量。可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图林根森林未异变之前,把那株安罗妥从自然系精灵的部落那儿带出来呢?”
程诺疑虑的问题又是另一个方面,“在此之前,她都未曾使用过这株安罗妥,为什么偏在这时候用上呢?这种东西一般都会被人当成押底的王牌来用。会使用到它的情况,要么是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要么就是有别的可以代替掉安罗妥的王牌了。”
莫名地,她就想到恩斯特夫人对贺兰敏之的暧昧态度,和活像看负心汉的哀怨眼神。还有那些口口声声地,说贺兰敏之的记忆还没恢复,才会忘了她的话语。
程诺只觉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恩斯特夫人和贺兰敏之绑到一块。这条线就是恩斯特夫人笃定贺兰敏之失去记忆,把她给忘了的原因。
可惜薇薇安对恩斯特夫人所知不多,线索有限,她更无法推测出那条关键的线索来。
所有的盘算在不得其门而入之后尽数落空,程诺无奈地长叹一声,遥遥望着远处那隐约可见的城堡,目光无意识地流露出些许担心,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涩然。
她心中默默叨念道:贺兰敏之啊贺兰敏之,你可要撑着点,别太轻易就出事了啊!不然等你回来,我非狠狠修理你一顿不可!
与此同时,远在城堡地牢囚室之中的贺兰敏之,似乎对程诺的话有所感应似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
……
不说浩浩荡荡的讨伐军,连同跟来的小红帽骑士团在经过一段时间不算短的行军之后,终于也和程诺一样,发现恩斯特城堡的不妥之处。却说此时的城堡之中,莱恩轻轻叩响了恩斯特夫人的房门。
“夫人,讨伐军如您所料的停驻下来了。而且领军的可是蓝登·雷登大公阁下呢!”少女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房中的恩斯特夫人怀抱着一个古朴精美的盒子,呆呆坐在床上,似是正深陷在回忆之中。
莱恩在门外得不到回应,等了片刻,她又再度敲响房门,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她敲第三遍,恩斯特夫人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听到是由蓝登大公亲自领兵时,恩斯特夫人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冷笑。
亲爱的哥哥啊,你给我身份,给我地位,答应我的要求,给我这一片领地。作为代价,却是让我不能报复这个腐朽的王室,这个都要腐烂到根底了的家族。
我答应了,可是你那亲爱的小儿子可不打算放过我呢!就跟当年的父亲和你一样,杀害了我的母亲,又硬是把年幼的我和姐姐放逐到图林根森林中一样狠心呢!
既然你们都不肯放过我,不肯让我好过,那么,你们就也别想好过!
她在心中发狠,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优美的声音透过木制的门扉,传进莱恩耳中。“好的,我知道了。”
莱恩无声地笑了笑,似是好心地提醒道:“安罗妥的力量虽然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是它所需要的消耗也不小,残留的神力一旦用尽,那可就不太妙了呢。”
恩斯特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莱恩阁下不必担心。安罗妥最少还能维持三天。只要过了明晚,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足为虑了。”
明晚是吗?
很好,终于可以要结束了呢!
门外的莱恩,嘴角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声音中却丝毫听不到异常来。她道:“这样很好。那么我就在这儿,谨祝夫人一切顺利。我就先告退了。”
“谢谢。昨天也辛苦莱恩阁下了,请好好休息吧!”
“谢谢夫人关心,也请您好好休息。”
随着莱恩的话落,传来的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恩斯特夫人静坐着,直到莱恩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她才长吁了一口气,打开一直抱在怀中的那个小盒子。
盒子之中,放着两块小小的、白色的、骨头似的物体。若是懂得人体构造的人在此,细细地分辨一番,便能确定这是两节人的小指指骨。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我的爱人!
恩斯特夫人轻抚着盒中的那两节小指指骨,泪眼潸然。她倏地取出其中一节,美艳的脸露出毅然决然之色,头一仰,将手中的那一节指骨吞进腹中!
这一天我等到了好久,等得好苦……若是这次不能成功,就让我也跟随着你永远地沉睡下去吧……
我的爱人,我的——
昆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