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五姨娘已经被关了两天两夜。这期间她没吃没喝一口,虽然中途宋璃有派青鸢偷偷给她送了点东西,但她却仍旧一动不动。
心如止水,两眼空洞,耳边不断的回响着那日宋仁修的话:贱人,你不是想见儿子么?那么从今往后,他都不许再见他一面!
怎么办?老爷不让她再见瑜儿了,怎么办?
虽然她不得宠,但好歹也跟过宋仁修几年,知道他的脾气--说一不二!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永不会让她再见宋瑜了。
不,不要这样,瑜儿是她的命,是她的全部,如果再见不到瑜儿--她宁愿去死!
不吃不喝,一动不动,湿了的衣服已经干了,全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可是不理不顾,五姨娘就这样睁着眼毫无焦距的望着,两天来不曾合过一下眼。
哀莫大于心死,恐怕这就是写照!然而正当这时候,门外一阵动响,夜深了,是有人来了。
“姨娘?”是宋环。毕竟是一同生活过五年的人,许是这会儿不甘心来看吧?趁着天黑,没人知道。
“姨娘。”推开柴房的门,因为门上了锁,只留得拳头大小的空隙。透过空隙,宋环找到了一旁靠在门板上的五姨娘,连续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姨娘,我是环儿,你跟我说说话。”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可依然不理不睬,五姨娘就似没听到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个人对外封闭,若非有外界刺激,轻易是不愿醒来的。于是忖思了一下,宋环开口,望着五姨娘的身影,缓缓说道:“姨娘,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七姨娘已经向爹提议,说要把你重新送回净水庵去。你知道净水庵那是什么地方的,吃人不吐骨头,若你再回去,我敢保证你今生绝对再也见不到瑜弟!”
宋环的话虽小,但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果然,当五姨娘听到自己要重被送回净水庵时,她的身子一震,不由的猛然转过头来!
“你说什么?你是说真的?!”不敢置信,原本心底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的,想着自己虽然不能公然见瑜儿,但好歹大家人都在府里,说不定偷偷摸摸私下里,她找个机会彼此还是能见上的!可是现在--一旦她离开了宋府,那今后他们两人便真的是咫尺天涯,相见再无望!
不,不要,她不要走,她不要离开!
受到了刺激,五姨娘突然冲到门口,用力的拍着门板,厉声质问:“真的吗?是真的吗!他们要送走我?柳杏要老爷送走我?!”
剧烈的推着门,弄出很大的声音。见此,快速的抓住她的手,宋环示意她安静,不要惊动他人!
“嘘,你先听说我!”
按捺住她的情绪,让她不要再出声,注视着她,宋环深呼一口气,极近平缓道:“是的,七姨娘讨厌你,妄图把你送走。”
其实宋环说谎,柳杏并没有对宋仁修这么说。但不过她又不算说谎,因为在心里,柳杏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暂时还没有付之行动罢了。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去找她,我--”
“姨娘,难道你到现在还认不清吗!你根本斗不过她的!去了又能怎样!”面对五姨娘的激动,宋环一声喝斥,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仍能听得出其中的怒意与不屑!
“我……”被宋环这么一喝,倒真的有些哑口无言,悲从中来,无能为力,五姨娘双手紧紧的在门板上攥起,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那我怎么办,怎么办……”失神的呢喃,整个人被悲伤淹没。净水庵就是个牢笼,里面虽说都是出家人,可攀高踩低严重,欺负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先前她在那里,她们对她就很不好,但看在她终有一天要回去的份上,就没太往里下死手!但如果这一次她又被送过去,那回去无望,那些假慈假悲姑子还不一个个吃了她?!
其实,身上的苦受点倒也无所谓,但是她无法忍受再也见不到儿子!她的瑜儿,是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的,这五年来一直和她相依为命,如今说分开就分开,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了?
“怎么办?每个人的路是都自己走的,别人帮不了你,只有自己靠自己。”幽幽的,宋环说了这一句,一时间让五姨娘停住的哭泣,有些困惑
“自己靠自己?怎么个靠法?”以她的条件,她如何能翻身不再受欺负?她不懂,根本想都没想过。
“方法……有很多,就看姨娘你……愿不愿意了。”为什么会突然前来?难道真的是因为顾念旧情而放心不下?这个真相恐怕天知地知,然后只有宋环自己知了。
“方法?”还是不懂其意思,五姨娘愣怔着表情。
见此,深深凝望,眼中似有一抹什么闪过,宋环开口,话问的郑重:“姨娘,你信我么?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咸鱼翻身,日后所有的事情你会不会都听我的?”
“所有的事情……都听你的?”感觉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但似乎又拒绝不了。如果她能翻身,她就不用离开她儿子了,这不就正是她内心所期望的吗?
“好,如果你能帮我,以后我就听你的。”重重的点了下头,彼此算完成交易。达成一致,那宋环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到,所有的事情……尽在她掌握之中!
“姨娘,你今天会如此,都是那柳杏害的不是么?可是你觉得为什么她能够害到你呢?而不是被你反害落入困境?”
似乎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别看宋环年纪小,可是那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绝对心机深沉不输给任何人!
“我、我不知道……”
五姨娘懦弱惯了,根本理不清状况。于是自信一笑,宋环慢慢的,慢慢的为其洗脑,开始将之慢慢拉入自己的轨道!
“姨娘你知道吗,柳杏之所以能害你,就是因为她受宠,能得爹的宠爱。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比她更受爹宠爱的人出现了--你说结果……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