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洛秋城,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
“你要见我?”
这冷沉的声音如同陈年素酿的美酒,只听着就已让人如痴似醉。
真不知道被这样堪称完美的人,所痴恋的百里郡主又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民女洛秋城见过燕王。”
洛秋城记得仔细,没有称呼对方摄政王。
高渐离没有说话,听前面的眼线来报,这人应该是听从青司的指点,这才来的这里。
他对眼前这人没什么兴趣,他所在意的是,青司为什么要让她来燕王府?
从身份来看,她除了有个杀手出身的娘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难道问题出在她那娘亲上?
高渐离想着放下了手上的杯盏,“三娘,去寻间屋子让这位姑娘安顿下来,她的起居以后就交给你了,若是无事,不要唤我。”
“是。”风三娘躬身应到。
只洛秋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一旁,一片茫然。
“您……您就这么收留我了?”洛秋城难以置信的的看着高渐离,“难道您都不问一下我的来历吗?我……”
高渐离神色淡淡的看着洛秋城,“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很愿意坐下来听一听,只是,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与天狼国神女是如何结识的?”
这绝对是洛秋城最不愿意提及的,可是如果询问的,是刚刚答应收留她的高渐离,那就另当别论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与我母亲碰到之前,她就跟着我母亲同行了,只是她好像不是自愿,而是遭人胁迫。”
具体受到谁的胁迫,不用洛秋城细说高渐离也很是清楚。
“说下去。”
见高渐离在意,洛秋城顿了顿,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都细细道来,先前她就已经能够感觉到这神女的无情与狠辣,如今再将事情前前后后的讲述一遍,只觉这神女简直智多近妖。
从一开始的送茶,到后来的潜逃至季府,再到后来的设计,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你说,她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母亲杀了为她赶车的车夫?”
“从言语来看确实如此。”洛秋城说着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高渐离。
“有事直说无妨。”
听到高渐离默许,洛秋城这才说了下去。
“先前她带着我们去了百里郡主的旧居,包括后来让人用弓箭通风报信,都是为了让您出面去帮助四皇子渡过这一劫。”
“如今虽然我的母亲死了,但是四皇子却还在那房间里等待您的搭救。”
高渐离闻言看了洛秋城一眼,事到如今她才将高逸这事说出来,是无意还是有心?
“他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高渐离说着看了风三娘一眼,“去将那报信之人的尸身带回来,让着姑娘回去安葬了吧。”
这消息在洛秋城听来简直就让她喜出望外,“民女多谢燕王!”
高渐离没有再言语,风三娘会意带着洛秋城下去了。
窗外月色皎皎,高渐离却是坐在那里沉默的看着窗外,过了许久,他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仅仅是因为马夫给了她一个梨,就能让青司做到如此地步。
那他又要如何解开,百里玉影因他而死的这个心结?
青司当时那巴掌,打的虽然是她自己,可是对于高渐离来说,未必不是另外一种惩责。
因为自己的缘故,他最爱之人的母亲死了,他自己每一次满怀欣喜的靠近,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场折磨。
“卿卿,我该怎么办?”
有衣衫破空之声传来,高渐离放下思考的心绪抬头看,就见有人正背对月色,站在自己的屋檐。
他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那双眼沉稳的眼眸,一看就是浸染鲜血多年。
这人是个刀尖上舔血多年的老手。
更何况燕王府门外如此多的士兵把守,这人却敢如此大刺刺的站在自己的屋檐上。
不论是这份胆识,还是武功,都很是让人倾佩。
高渐离看的眉头一颦,深夜来此,难道这人是自己的仇家?
多年征战沙场,他的仇家不知凡几,想让他死的,更是繁多。
高渐离这里正想着,那里就见对方对着自己一笑,然后他信手一挥,一样黑乎乎的东西,被人临空掷来。
因为没有感觉到杀意,高渐离直接抬手去接,灰黑色的包袱被高渐离托于掌上。
他看了看那随意的裹着四四方方的东西,又抬手试了试份量,再抬头时,那屋檐上的人影已经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色撒在那方屋檐上,若不是自己手上多了一方玉玺,先前那一幕就像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幻觉。
高渐离打开包袱,九条五爪金龙层层缠绕,形成把钮的样式覆在那一方尚带着朱红印泥的玉玺上。
这确实是真正的传国玉玺没错,可是在这紧要关头谁会将这东西,送到别人府上?
梁国公?佴?高佐?这三人显然不会如此,剩下那个有能力的这样做的,就显而易见了。
只是她将玉玺送来的原因是什么?让自己代为保管?
高渐离将手上敞开的灰黑色包袱重新系好,他也不去寻找别的地方,只将那传国玉玺狠狠向上一抛。
方方正正的传国玉玺,正好落在那横梁之后,只要不爬上去,从底下任何一个角度,都看不见玉玺的存在。
柳卫解了勉强蒙着的面巾,这里还没褪去那身夜间穿着的黑衣,那里就见青司穿戴一新的从房里走出来。
“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见青司要出门,柳卫急忙上前问道。
青司听得一笑,“刚刚做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梦境,想来是天狼神对于新帝有所暗示,所以我现在要入宫一趟。”
“这事行至知道吗?”
“他这几日太累了,我在他的茶里放了安神助眠的东西,想来这会他应该正睡着。”
对于这对兄妹,柳卫那也是无话可说,一个将对方放在心上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另一个却又在想进曹府想尽办法自己去承担一切。
“不行,今时不同往日,”柳卫说着急忙去拿自己的金刀,“你可知,现在这宫里有多少人想对付你。”
青司却听得混不在意,“他们想的那些我都清楚,可是他们或许都忘了,现在宫里做主的可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