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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棋子,是爱人(1 / 1)

话音未落,过道里霎时间响起一片脚步声,三个黑衣人闻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口中一动,然而更快的是只看到一片残影,随后还沒咬到舌头,下颌一阵剧痛袭來,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碦啪”声。

贺庭歌在将他们下颌错位的同时点住三人**道,那三人显然是被突如其來的状况所震惊,奈何此时动弹不得,想要自裁却是沒有得逞。

“都押下去,严加看管。”贺庭歌沉声吩咐道,随后进來的一众士兵抬着三人离开。

狼蛛手中蛛丝一收,缠绕在指尖:“人呢。”

贺庭歌起步來到狼蛛面前,隔着铁笼看他:“他会來,但不是现在。”

“哼,”狼蛛冷哼一声:“出尔反尔这种事,你们姓贺的都一样。”

贺庭歌沒有在意他的挑衅,只是淡淡道:“我沒骗你,但是我不会让他在你有武器的情况下近距离见你。”

“怎么。”狼蛛嗤笑一声,讥讽道:“怕我会伤了他。呵......真是笑话,你们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他对你來说还不都是一个能利用的棋子。难道你还想留着他帮你干什么不成。”

“我确实怕你伤他。”贺庭歌平静的看着他:“但我沒想利用他,我也不会让别人利用他,他是我一辈子要守护的人,不是棋子,是爱人。”

狼蛛原本不屑的双眼此时终于拿正色看着眼前认真的男人,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眼角微微一眯:“你说什么。”

贺庭歌沒有回答他这个问題,他知道他听见了:“今晚的事,谢谢你帮忙,你要问的事情,他会來告诉你。”

狼蛛猛的伸手将贺庭歌前襟攥在手里,声音近乎低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庭歌任由他拉着,平静的目光丝毫沒有动摇:“再说一百遍,也是同样的答案,而我,不会因为你的愤怒就否认这个事实。”

“你是贺渊那个畜生的儿子,”狼蛛咬牙切齿嘶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你冷静点。”贺庭歌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他不否认狼蛛骂贺渊的理由,但是怎么说,这些年贺渊也沒有亏待过他,即便他不是自己父亲,但也不喜欢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当年的恩恩怨怨与他无关,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不用你多说。”

“你这么说是要陷他于不孝吗。”狼蛛手上青筋暴起:“你们姓贺的果然沒一个好东西,”

“你口口声声说清城不孝。”贺庭歌也不管他手里握着自己的衣襟,伸手拿钥匙打开了铁笼上的铁锁,链条撞击在铁笼上的清脆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醒耳:“那你说,他肖冷雨为清城做过什么。有过一丝为人父的作为吗。”

虽然傅清城对于这事一笑而过,甚至毫不在意的和他侃侃而谈,可是,那种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的感觉,傅清城即使不说,贺庭歌也能感觉得到。

甚至,一开始,肖冷雨就沒有想过他的存在,尺素销声匿迹,可能肖冷雨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尚在人间吧。

狼蛛被贺庭歌问的一滞,楞是张了张口,沒有出声,贺庭歌从他已经松开的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襟,随手理了理:“我不知道肖冷雨的曾经到底有多厉害,也沒必要知道,你记得他只能说明他是个好兄弟,好朋友,但不代表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你住口,”狼蛛听不得别人说肖冷雨,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一时间精神有些受不了,原本多年來就有些紊乱的精神状态,此时更显得有些混乱:“你不能这么说他,”

贺庭歌不惯着他,依旧冷淡的开口:“为什么不能。你能想起來你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吗。你的记忆还留在哪里。”

狼蛛一愣,狂躁的嘶吼声小下來,望着地板,轻声呢喃:“二十年.......”他居然发现他这二十年的记忆全是空白的,他不知道这二十年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肖冷雨的尸体上冰凉的触感:“冷雨......冷雨死了......”

“肖冷雨死了二十年,你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苟活了二十年。”贺庭歌说:“你只记得他死了,然后呢。”贺庭歌这几日让手下人去查了狼蛛这二十年來的踪迹,起先并查不到什么,后來才发现是差的太隐晦,其实狼蛛这二十年來,根本沒有隐姓埋名,也沒有躲躲藏藏,只是世人不知季无涯是谁,而狼蛛也沒有再用蛛丝杀过人,所以,江湖都传狼蛛隐姓埋名去隐居了,却不知,他就走在每一个地方,光明正大的活在人们的视线下。

而唯一无法理解的,就是即便这么活着,他的生活也是一片空白,在正常不过,以至于,他几乎不记得二十年里自己做了些什么。

看着渐渐冷静下來,沉寂在铁笼里的男人,贺庭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得听我的。”

冷静下來的狼蛛,听着这话,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你恨贺渊我理解,他已经死了,想必挞拔祯也告诉你了他是怎么死的,监斩的人是清城,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贺庭歌也不说什么,打开铁笼,狼蛛顿了顿,起步走出來,直挺的脊背带着一丝凉气。

直到走出关押的地方,狼蛛才顿了顿说:“贺庭歌,你不是贺渊的儿子吧。”

贺庭歌不置可否:“我只是贺庭歌。”

“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不像。”狼蛛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第二天,贺庭歌如约带着狼蛛到临月城的天香居,三楼的阁楼里傅清城正坐在窗前温着酒,屋里燃着香炉,是淡淡的龙涎香,狼蛛一进门嗅着这味道,原本有些压抑的情绪,此时也缓和了下來。

狼蛛换了一身深紫色的长袍,稳重不失大气,微卷的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束了一股,白银色的发箍是一个蜘蛛样式,卡在脑后,散下來的长发垂在肩侧,配上他正常时的一张冷脸,倒是颇有几分霸气,尤其右颊那条一寸來长的疤痕,使原本俊朗的脸多了几分男人味。微长的胡渣在下巴上冒出來,不苟言笑的帅大叔就是海堂给的第一评价。

“这是温好的酒,你看看合不合口味。”傅清城随意的将手边的酒樽递过去。

狼蛛看着一身狐裘的傅清城,真的很像.......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傅清城。”清冽的声音打断狼蛛的注视,狼蛛心里默念着傅清城三个字,良久道:“季无涯。”

端着酒轻抿了一口,是上好的杜康,季无涯对酒沒有忌讳,也沒有特殊爱好,唯一的喜好,估计就是把酒温热了喝。

气氛并沒有想象中的僵硬,沒等季无涯开口,傅清城便给他解释他想要问的问題:“十三锁骨针的事,我会给你解释,只是,你能不能相信,我也不保证。”

季无涯点头,示意他说。

“我是梦里学会的。”傅清城淡淡说出口,却是另外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傅清城身上,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疑问。

傅清城并沒有多卖关子,拿着边上沒有温过的酒壶给贺庭歌倒了杯酒递过去,熟悉的味道正是梨花诗,季无涯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但终究沒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手中的酒喝了。

傅清城是当年尹千机的师父捡回去的,那时还不到两岁的傅清城根本沒有什么记忆,或多或少都是闲暇时,霍千古在穆岚那碰一鼻子灰之后扯着小傅清城说的,大多都是零碎小事。唯一让傅清城记忆犹新的,就是那时,师祖说他命主贪狼而师父尹千机不忍心将好好的小孩子放任不管,便想办法帮他破命格,不顾师祖阻拦,强行窥探天际,一夜白了头发,从那时开始,尹千机便让霍千古配草药,年仅两岁开始,就被每晚泡药水时的痛苦折磨的哇哇大哭。即便如此,尹千机也丝毫沒有心软,废一双腿总比丢了命强。

不过事态沒那么严重,腿是沒废,但是每当阴冷的天气时,邪寒入骨的痛苦终究还是折磨了他这些年。四岁开始练功,尹千机几乎是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偶尔师祖会亲自指点,有很多功法都是师祖传授的,包括那套“雀鹞”轻功。

后來师祖过世,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尹千机算是把这话落实的清楚,把傅清城往翠谷一交代,自己就出去云游去了,而傅清城也不辜负他所望。而十三锁骨针,就是在翠谷那段时间里,一连几天的梦里学会的。

说是梦,却是十分真实,那时年纪还小,一个人住在梨园,平时也就在后山转转。梦里的场景他从未见过,但仔细去想,却也想不出來那是什么场景,只记得有水声,而那个教他锁骨针的人,面容看不清,只知道对方是个男人,声音很温和,一听就不像是坏人的那种。

男人并不和傅清城多说什么,只是简洁的教授他锁骨针的技法。一开始,傅清城并不觉得那是梦,可是,醒來时,自己并沒有在床上挪动过,为此特意做了机关在床上,只要动了就会把他绑起來,可是第二天,什么都沒有发生,机关沒有打开。

但是那人教他的东西,却是深深记在脑海,这样的梦,一连做了七天,最后一晚,他梦到那人一直在说一个地方。

“寸心湖。”傅清城淡淡道:“他只说这三个字。”

贺庭歌表示不知道在哪,而季无涯,此时却是捏着被子的手有些颤,看着傅清城,问道:“他说,寸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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